第四十二章 飛一般的感覺

  杜小魚想都沒有想過，時隔幾年，她會被再次推進這條河。

  她此刻滿腦子都在胡思亂想，完了完了，這下完了，這輩子就要交代在這兒了。她還沒有來得及查出師父的死因，還沒有來得及嫁人，最重要的是……她藏著房頂上的銀子還沒有來得及花出去啊！！！

  「咕咕咕咕……」

  她不會游泳，河水就這樣肆無忌憚的漫入她的口中，她能感覺到她的身子在下沉，慢慢地，慢慢地，連掙扎的力氣都沒有了……

  恍惚間，她仿佛看到一個白色的身影出現在河裡，一步一步向她逼近，終於，那雙手緊緊抱住她再也沒有鬆開。

  是神仙嗎？是神仙來救她了嗎？

  她開始拼命的動彈，是的，她要活下去，她要呼吸新鮮的空氣……

  突然，一片柔軟覆上了她的唇，將氧氣渡進她的口中。她愣了一秒，然後拼命的吮吸，拼命的掙扎……

  那個人的舌撬開她的唇，探入她的口中，一點一點占據空間，在她口中肆意狂攪。

  杜小魚整個人都感覺不好了，這是被人強吻了嗎？就算強吻，把人救上岸再親也行啊？

  

  或許這是夢，是她臨死之前的掙扎吧！

  「嘶……」

  杜小魚睜開眼睛的時候，眼前一片漆黑，什麼也看不到。她艱難的舔了舔唇，嘆口氣道，「我一定是死了吧。」

  耳邊響起清朗的男聲，「你這麼說話，證明你離死不遠了。」

  「何？何衍？」她剛說罷，脖子上就是一疼。爾後，壓在她脖子上的腦袋抬起，將口中的血吐到地上。

  杜小魚這才意識到，何衍是趴在自己身上的。而且剛剛他貌似……吸了自己的血！

  「你，你在做什麼？」

  他沒有搭理她，繼續壓到她脖子上。

  杜小魚身子一僵。那是他的唇，印到了她的脖子上。這種感覺酥酥麻麻，更有一種心驚肉跳的快感。

  他抬起頭再次將血吐出來，才道，「感覺怎麼樣？」

  「飛一般的感覺！」

  何衍聽罷，輕笑一聲，從她身上下來。但並沒有離開她，反而緊緊將她擁在懷裡。

  杜小魚此刻是不能動彈的，只能任由何衍這麼抱著。如果不是因為光線太黑，她的臉紅的跟個猴屁股一樣，肯定是會被他發現的。

  「你被毒蛇咬了。」

  她想起之前發生過的事情，無奈道，「你救了我！」

  「這麼明顯，還用你說出來？」

  「……」

  「不過……」他輕輕撫著她的後背，用內力在烘乾她的衣服。「我把你救上來之後，突然發現，我們好像來到另外一個地方了。」

  「什麼地方？」

  「不知道！」他頓了頓，「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個應該是一個秘密基地，而且青銅派的掌門也不一定知道這個地方。」

  「如果你猜錯呢？」

  「……你不說話能死嗎？」

  「能……」

  跟何衍的相處模式很單調，那就是被何衍坑，被何衍罵。但是第一次與他這麼近距離的接觸，還是被他這麼抱著，杜小魚心砰砰跳的很快。

  她舔了舔乾乾的唇，輕聲問，「你怎麼會來救我？」

  何衍道，「因為我和九天恰好看到，然後在岸邊石頭剪刀布，我贏了！」

  「不是誰輸誰來嗎？」

  「這次誰贏誰來！」

  「……」好沒有規矩的規矩啊！

  杜小魚其實是想問為什麼他會來救她？顯然，何衍的答案並不是讓她滿意。她原本還打算說些什麼，話剛到嘴邊，額頭觸到一片柔軟，頓時身體僵硬，不敢動彈一分。

  何衍倒是沒有什麼表示，依舊淡定從容道，「你趕緊睡一會兒，等你睡醒了，我再帶你離開這裡！」

  「哦，好！」她木訥的點點頭，趕忙閉上眼睛休息。但願，但願剛剛她是不小心碰到的，但願何衍大人出去後不要計較。

  看著懷裡的人睡的香甜，何衍忍不住失笑。

  睡夢中，杜小魚又夢到了師父。

  她師父挺著大肚子（別亂想，她師父不是懷孕了，而是太胖）出現在她眼前，臉上掛著微笑，語重心長道，「小魚啊，看到你現在這樣，我就能放心走啦。你放心，你師父我每年都會來看你的！」

  她好奇的問道，「師父啊，你不用趕著投胎嗎？每年一次，頻率有的高啊！」

  她師父正義凜然道，「不著急了，投胎人數超標了，我被排到五十年之後了。不過也挺好，到時候你來了，我們一起投胎。」

  「呃……」

  「呀，我這個想法很不錯啊，你等會兒啊，我先去給你占個名額！」說罷，德綱飄走了。

  醒了之後，發現這個地方有了一絲光亮，一閃一閃的。

  「你醒了！」何衍漫不經心的看了她一眼，往火堆裡面添了兩根木條。

  杜小魚吃力的起身，看了看周圍的環境，四周是牆，看樣子好像是被一個山洞給包圍了。

  「我們到底在哪裡啊？」

  何衍走到她跟前，取過披在她身上的衣裳，穿了上去。伸手將她拉了起來。「走，我帶你去看看！」

  如果不是今天只有他們兩個，杜小魚永遠都意識不到，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何衍總會牽著她的手走。而她竟然每次都會心跳的厲害。

  那團溫暖就這樣與她緊緊相擁，突然，她有點捨不得放手。更期待時就這樣靜止……

  他牽著她一步一步走著。借著微光，看清楚這個山洞的面貌：這裡很寬闊，有石床、石桌，還擺放了各種各樣的書籍。可以斷定這裡曾經有人居住過。

  牆上掛著一副畫，畫上有一個女子，眉目清秀，婀娜多姿，衣著華貴。右邊提著字：得青銅劍者，可號令天下！

  何衍拉著她一同來到這幅畫面前，仔仔細細的看，不錯過一絲細節。但杜小魚卻什麼都沒有看出來，只是覺得這個女人……很漂亮！

  「喂，何大俠，你看出什麼名堂來了？」

  他輕哼了一聲，語氣略微有些沉重，「這裡和梁朝有關！」

  「什麼？前朝？」杜小魚吃驚道，「梁朝不是早就亡國了嗎？而且他們都亡國一百多年了啊。」

  「你別忘了，青銅劍，可是梁朝的皇帝命人在此保管。」何衍一板一眼道，「梁朝滅國，乃是順應天意，可他們皇族卻不這麼認為，偷偷來到嶧山，企圖奪回青銅劍，想著號令天下。可當時青銅派早已成了江湖門派，不再聽從皇族的命令。奪青銅劍，自然不能那麼明目張胆。」

  「啊？這麼說，這次青銅劍消失，也跟梁朝有關了？」

  或許吧！

  「那我師父的死呢？也跟梁朝有關嗎？」杜小魚又問。

  何衍低頭看了她一眼，不經意點頭道，「或許是你師父發現了什麼，才被人奪了性命。這個人……或許是青銅派的弟子，也或許是他的摯友！」

  聽他這麼說完，杜小魚反而心中變的沉重起來，以前何衍就猜測殺害她師父的人是熟人，但這次，似乎很篤定！

  「那你知道他是誰嗎？」

  他反問，「你很想知道？」

  「我要為我師父報仇！」她說出這麼天真的話，讓何衍不禁笑道，「靠你的武功還是靠你的智商？」

  「……」靠臉也不行啊！

  「杜小魚！」

  這是何衍第一次連名帶姓的叫她的名字，可卻讓杜小魚覺得他很認真，很嚴肅的告訴她，「不管以後發生什麼事情，我去哪裡，你就要去哪裡。」

  「可是青銅派是我從小到大……」

  「很快就不是了！」他打斷道，「記住，在這裡，除了我，不要相信任何人！」

  她看著他的眼睛，有著史無前例的安寧。

  何衍，她相信！可難道相信他，就要徹底與青銅派決裂嗎？如果真的是這樣，她真的無法接受。

  「怎麼？不信我？」

  「不是！」杜小魚猛的搖頭，「我只是，我只是……」

  「無妨！」他伸手溫柔的摸了摸她的髮絲，嘆口氣道，「你太單純，什麼事都想的很天真，其實很多事情，都很骯髒齷蹉。江湖，並不是你想的那么正義凜然，有很多事情，其實和朝廷上有著緊密的關係。青銅派為青銅劍而生，可青銅劍卻是皇族產物，就因為這一層關係，青銅派就無法擺脫朝廷的束縛。任何人，都想得到青銅劍，即便得了它得不了天下，那也是任何人的夢想。」

  說了這麼多，其實杜小魚再笨，也是懂的。「那你呢？你是盟主，你不想得到青銅劍嗎？」

  他輕笑一聲，意味深長道，「等以後你就知道了，我要什麼有什麼，何必對一個傳言感興趣？再說了……天下，我也不需要！」

  那他又需要什麼呢？

  ……

  後來又發生了什麼，杜小魚不記得了，只記得自己和何衍說著說著，就突然很困，然後就睡著了，結果一覺醒來，她竟然發現自己躺在自己的床上。

  如果不是脖子上的傷口隱隱作痛，她會以為之前發生的一起都是做夢。那，既然不是做夢的話，那在水裡發生的一切是不是也是真的？

  當然，她希望在水裡發生的都是她做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