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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章 齊相晏子

2025-05-25 16:33:39 作者: 南湖悠人

  《黑土地之戀》下鄉卷第29章中提到了「二桃殺三士」,該故事的初始締造者就是齊相晏嬰。

  晏嬰在後世人們心目中是智慧的化身。不過,晏嬰崇高的形象主要歸功於《晏子春秋》。

  司馬遷在《史記·管晏列傳》中說:「吾讀……《晏子春秋》,詳哉其言之也。既見其著書,欲觀其行事,故次其傳。至其書,世多有之,是以不論,論其軼事。」但在篇末又說:「假令晏子而在,余雖為之執鞭,所祈慕焉。」

  看官想,能讓司馬遷如此崇拜的人,豈能是一介凡夫俗子?

  晏嬰繼父任為卿(執政的高級長官)時,已是齊靈公末年。

  當時的齊國早已不是管仲為相時的齊桓公時代,中原霸主的地位早已易位,國勢日漸衰微。

  偏偏這齊靈公又昏庸怪僻,懦弱無能,還窮兵黷武,屢犯魯境,弄得國弱兵疲,百姓怨聲載道。

  儘管晏嬰屢進忠言,卻很少被齊靈公採納。

  周靈王十七年十月,晉國率兵攻打齊國。齊靈公在平陰與其相抗,結果兵敗逃亡,第二年就死了。

  齊靈公死後,齊莊公繼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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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齊莊公也是個昏君,他只知崇尚勇力,而不顧道義。他在國內設置了「勇士」爵位,還重用殖綽、郭最等勇士,用以鼓勵人們的尚武精神。

  這樣一來,就使得一些流氓無賴、地痞惡霸在朝廷內外肆無忌憚,為所欲為,弄得家家關門,人人自危。

  身為相國的晏嬰眼看著齊國風氣日下,憂心忡忡,曾經多次勸諫,然而齊莊公就是充耳不聞。他見齊莊公不是一個從諫如流的人,便輾轉反側,心急如焚。

  其實,齊莊公即位後首先考慮的,就是怎樣對外用兵,建立武功,以提高自己的威望,鞏固自己的地位。因此,他對晏嬰的勸導,不但不聽,反而漸生嫌煩之意。

  周靈王二十年,齊莊公不聽晏嬰勸阻,執意收留了晉國的下卿欒盈,還暗中將欒盈及其黨徒送入曲沃組織叛亂,並且乘機攻打晉國。

  其後不久,齊莊公又置晏嬰的勸諫於不顧,仍然一意孤行,興兵伐魯,終於激怒了晉國。

  晏嬰無奈,只好將家中貴重物品上充國庫,其餘盡散周圍百姓,攜帶妻兒老小到東海之濱的一個小村,一邊打魚和耕田以維持生活,一邊密切關注著事態的變化。

  周靈王二十四年五月,當晉國聯合眾諸侯意欲大舉伐齊的時候,齊國朝野上下驚慌萬狀。

  恰在此時,齊莊公和大貴族的夫人棠姜私通之事,被崔杼知道了。於是,崔杼決定乘機殺死齊莊公以向晉國解說。

  這天,齊莊公大擺酒席,招待前來進貢的莒國國君黎比公,下令群臣前來坐陪。

  崔杼稱病未去。齊莊公不但未加責怪,反而暗自歡喜:我又可以藉機會見棠姜了。

  席罷人散,齊莊公以探病為由去崔杼家與棠姜私會,旋即被預先埋伏在宅中的勇士射死了。

  聽說齊莊公被崔杼所殺,晏嬰不顧個人安危,毅然帶著隨從前往齊都去弔唁齊莊公。

  晏嬰來到崔杼家門前,他身邊的下人擔心地問他:「您將為國君殉而葬嗎?」

  晏嬰說:「難道是我一個人的國君,我應該為他而死?」

  隨從又說:「那麼我們何不逃跑呢?」

  晏嬰說:「難道國君的死是我的罪過,我要逃跑?」

  「那麼我們還是回去吧?」

  晏嬰說:「國君都死了,我回到哪裡去呢?作為萬民之主,難道只是為了利用他的地位來高跨於百姓之上?應當主持國政,作為君主的臣下,難道只是為了獲取俸祿?應當保衛國家!所以君主為國家而死,那麼臣下就應該為他而死;君主為國家而逃亡,臣下就應該跟他逃亡。如果君主只是為自己的私慾而死,為個人的事情而逃亡,不是他寵愛的人,誰敢承擔責任,為他而死,為他而逃亡呢?可是我現在又能回到哪裡去呢?」

  說罷,晏嬰逕自闖進崔家,脫掉帽子,捶胸頓足,不顧一切地撲在齊莊公的屍體上,號啕大哭了一場,然後起身離去。

  崔杼的左右欲殺掉晏嬰,崔杼對晏嬰也早已恨之入骨,但是有所顧忌,便對身邊的人說:「他是百姓所景仰的人,殺了他,我就會失去民心。」

  殺死齊莊公後,崔杼便和另一個大貴族慶封擁立齊莊公的異母兄弟杵臼為國君,這就是齊景公。

  為了鞏固權勢,樹立威信,崔杼把滿朝文武大臣都驅趕到太公廟上,派兵內外把守,逼迫大家歃血為盟,表示效忠於他。

  稍有違迕,即被處死。已經殺了七個人,氣氛十分恐怖。

  輪到晏嬰了。大家屏住呼吸,目不轉睛地注視著晏嬰。

  晏嬰從容舉杯,義憤填膺地對天盟誓:「我只忠於君主和國家。凡為虎作倀、助紂為虐者均不得好死!」說罷,一飲而盡。

  崔杼惱羞成怒,惡狠狠地用劍頂著晏嬰的胸膛,要他重新發誓。

  晏嬰毫不畏懼,厲聲回答:「崔杼,你讀過《詩經》嗎?詩曰:『莫莫葛藟,延於條枚,凱弟君子,求福不回。』(今譯作:『葛藤一片到處長滿,蔓延纏繞樹枝樹幹。和樂平易好個君子,求福有道不邪不奸。』)不管你是用刀砍頭,還是用劍穿胸,我晏嬰決不屈服!」

  崔杼怒不可遏。

  這時,身邊的一個心腹悄悄地對他說:「千萬使不得!您殺莊公,是因為他無道,國人反應不大,您如果殺了晏嬰,那可就麻煩了。」

  崔杼沒奈他何,咬牙切齒地看著晏嬰拂袖而去。

  晏嬰登上馬車,車夫立刻快馬加鞭,趕緊離開是非之地,以防不測。

  晏嬰若無其事,從容不迫地對車夫說:「安穩一點,不要失態。快了不一定就有活路,慢了也不見得就會死。鹿生長在山上,可是它命卻掌握在廚師那裡。如今,我也像鹿一樣。」

  晏嬰一路平安到家,最終也沒遭到什麼迫害。

  齊景公即位之初並未重用晏嬰,只是讓他去治理東阿(山東阿城鎮)。

  晏嬰一去就是三年,這期間齊景公陸續聽到了許多關於晏嬰的壞話,因此很不高興,便把晏嬰召來責問,並要罷他的官。

  晏嬰趕忙謝罪:「臣已經知道自己的過錯了,請再給臣一次機會,讓我重新治理東阿,三年後臣保證讓您聽到讚譽的話。」

  齊景公同意了。

  三年後,齊景公果然聽到有許多人在說晏嬰的好話。

  齊景公大悅,決定召見晏嬰,準備重重賞賜。

  誰知晏嬰卻推辭不受,齊景公好生奇怪,細問其故。

  晏嬰便把兩次治理東阿的真相說了出來。

  他說:「臣三年前治理東阿,盡心竭力,秉公辦事,得罪了許多人。臣修橋築路,努力為百姓多做好事,結果遭到了那些平日裡欺壓百姓的富紳們的反對;臣判獄斷案,不畏豪強,依法辦事,又遭到了豪強劣紳的反對;臣表彰和薦舉那些節儉、勤勞、孝敬師長和友愛兄弟的人,而懲罰那些懶惰的人,那些不務正業遊手好閒之徒自然對我恨之入骨;臣處理外事,送往迎來,即使是朝廷派來的貴官,臣也一定循章辦事,決不違禮逢迎,於是又遭到了許多貴族的反對。甚至臣左右的人向我提出不合法的要求,也會遭到臣的拒絕,這自然也會引起他們的不滿。這樣一來,這些反對臣的人一齊散布我的謠言,大王聽後自然對臣不滿意。而後三年,臣便反其道而行之,那些原來說臣壞話的人,自然開始誇獎臣了。臣以為,前三年治理東阿,大王本應獎勵臣,反而要懲罰臣;後三年大王應懲罰臣,結果卻要獎勵臣,所以,臣實在不敢接受。」

  齊景公道聽途說就責罵晏嬰,是因為他沒有親自到東阿去體察民情。實踐出真知。晏嬰以親身的實踐,從正反兩個方面對比進言,加大了說服的力度取得較好的效果。因此,齊景公才知道晏嬰的確是個賢才,而深悔自己以前聽信了讒言,錯怪了晏嬰。

  於是,齊景公將國政委以晏嬰,讓他輔佐自己治理齊國。

  齊景公召來晏嬰請教如何興國安邦。他希望有朝一日能夠光復先君齊桓公的偉業,重振雄風。

  晏嬰聽後沉吟片刻,說道:「臣陪大王微服察訪一下民情,回來後再議興國大計,如何?」

  齊景公本來就輕國事而重享樂,見晏嬰要陪自己微服私訪覺得很新鮮,便同意了。

  君臣二人來到京都的一個鬧市,走進了一家鞋店。

  鞋店裡擺放著各種各樣的鞋子,品種齊全,但是無人問津,生意清淡。

  齊景公有些不解,卻見不少人都在買假腳。

  齊景公吃驚地問店主,店主神色悽然地說:「當今國君濫施酷刑,動輒對人以刖刑,很多人被砍去了腳,不買假腳如何生產和生活呢?」

  齊景公聽罷內心很不是滋味。

  回宮的路上,晏嬰見齊景公悶悶不樂,知道剛才看到的那一幕對他刺激不小,於是說道:「先君桓公之所以建樹了豐功偉業,是因為他愛恤百姓,廉潔奉公,不為滿足欲望而多征賦稅,不為修建宮室而亂役百姓;選賢任能,國風清正。君臣戮力同心,才取得了雄視天下的地位。如今大王親小人,遠賢良,百姓……」

  沒等晏嬰講完,齊景公便打斷了他的話:「相國不必說了,寡人已經明白了。寡人也要效法先君,光大宗祠社稷。」

  賢相首先在於有德。有德,就是能為百姓著想。在君主制的國家裡,這種意向勢必常與國君發生衝突,於是極諫就成為賢相的第一要務。

  《晏子春秋》開頭就是《諫》上下兩篇,當非偶然。晏嬰在國君面前,從不諂諛逢迎、溜須拍馬,而是直言無隱,奮力諫諍,體現了正直有良心的大臣為國為民奮不顧身的卓然風範。

  到齊景公時,齊桓公霸業已成為歷史陳跡,齊國內政幾無一日安定。

  當時官家壟斷大部分山林、土地、漁鹽,貴族們「宮室日更,淫樂不違」,「肆奪於市」,「民三其力,二入於公,而衣食其一。公室朽蠹,而三老凍 餒 」,致使「齊國丈夫,女子織,夜以接日,不足以奉上」。

  人民稍有不滿或反抗,動輒得罪被刑。

  統治者用嚴刑酷法來維持舊秩序,他們自己卻整日聲色狗馬,用醉生夢死來度過憂患。

  瀰漫在齊國宮庭的縱酒淫樂之風銷蝕著奴隸主統治者的最後銳氣,晏子就是在這樣一個社會大動盪的時代,給這樣一位走下坡路階級的神暈目眩的齊王充當「社稷之臣」的。

  在這種社會背景之下,晏嬰充分表現出了治理國家的忠誠與能耐。

  他利用自己特殊的身份地位,機智地抓住每一個可能的機會,從各種角度不斷地提出減免賦稅,讓百姓休養生息的諫議。

  齊景公嗜好歌舞,女樂倡優遍及後宮。

  一次,樂不思政的齊景公問晏嬰,自己有沒有可能像先祖桓公那樣稱霸諸侯?

  晏嬰立即回答:「桓公之時,十分注重選賢任能,以鮑叔牙、管仲為左膀右臂。可當今你呢,卻是左倡右優,加之還有進讒言的居前,拍馬屁的在後,又怎能嚮往桓公的霸業!」

  這個直言不諱的回答,既批評了驕奢淫逸的齊景公,又揭露了政客圍繞在君王身邊進讒獻媚的醜惡嘴臉。

  齊景公當然不會輕易接受晏嬰的勸誡。他興師動眾,役使大批民工,破土興建亭台。

  當時正值秋收季節,民工們卻不能回家去收割莊稼,一個個敢怒而不敢言。

  正當人們內心叫苦不迭之際,一貫喜歡奢華的齊景公正在為亭台的開工舉辦大型飲宴了,晏嬰前往陪侍,憂心忡忡。

  待酒過三巡之後,晏嬰即席起舞。他自舞自唱道:

  歲已暮矣,而禾不獲,忽忽矣若之何?

  歲已寒矣,而役不罷,惙惙矣如之何?

  隨之熱淚橫流。

  酒酣耳熱的齊景公見此情景,也感到不安了,遂把亭台的工程停了。

  這是晏嬰憑藉自己的才藝將一場宮廷的飲宴歌舞,變成了一次有具體政治內容的諷諭舞,並且收到了實際的效果。

  有一次,齊景公問晏嬰:「你家靠近集市,可知物價的貴賤?」

  晏嬰答道:「既然買東西方便,鞋子賤。」

  「踴屨」貴賤的行情變化,是極非正常現象,晏子利用它含蓄而又尖銳地譴責了齊景公的殘忍行徑。

  齊景公最終還是明悟了晏嬰的諷諫,下令減輕了刑罰。

  齊景公好色貪杯。

  一次,齊景公抱著美女飲酒七天七夜還不停杯。

  弦章進諫:「您飲酒七天七夜了,我請求您停止。不然,請您把我殺了。」

  這時,晏嬰入見。

  齊景公說:「弦章這個小子竟然這樣阻止我飲酒作樂。如果我聽從他的,不是臣子反過來管我了嗎?如果把他殺死了,我又捨不得。」

  晏嬰回答:「弦章幸遇明君!如果他碰到殷紂那樣的昏君,早就死了。」

  齊景公聞言便停止飲酒。

  孔子三十五歲那年,去了齊國,做了高昭子的家臣,之後通過高昭子見到了齊景公。

  齊景公問孔子如何為政,孔子說,「國君要像國君,臣子要像臣子,父親要像父親,兒子要像兒子。」

  景公說:「講得好啊!如果真的國君不像國君,臣子不像臣子,父親不像父親,兒子不像兒子,縱然有糧食,我怎麼能吃得到呢!」

  改日齊景公又向孔子詢問為政,孔子說:「為政在於節約財物。」

  景公很高興,將要把尼溪的田地封賜給孔子。

  晏嬰進言說:「這些儒者能言善辯不能用法度來規範;高傲自大自以為是,不能任用他們來教育百姓;崇尚喪禮盡情致哀,破費財產厚葬死人,不可將這形成習俗;四處遊說乞求借貸,不可以此治理國家。自從聖君賢相相繼去世,周朝王室衰落以後,禮樂殘缺有很長時間了。如今孔子盛裝打扮,繁瑣地規定尊卑上下的禮儀、舉手投足的節度,連續幾代不能窮盡其中的學問,從幼到老不能學完他的禮樂。國君打算用這一套來改造齊國的習俗,恐怕不是引導小民的好辦法。」

  此後齊景公雖然恭敬地接見孔子,但不再問有關禮的事。

  有一天,齊景公挽留孔子說:「按照季氏上卿的規格來待你,我不能做到。」

  於是就用介於魯國季氏和孟氏之間的規格來接待孔子。

  齊國大夫企圖謀害孔子,孔子聽說此事後告知景公。

  齊景公說:「我老了,不能用你了。」

  孔子在這種情況下,當機立斷,離開齊國,返回了魯國。

  有了晏嬰為相,齊景公也就有了恢復齊桓公時期的霸業的雄心,但是時間一長,這位好高騖遠的國君就熬不住了。他想通過豢養一批勇士的辦法來建立自己的武功。

  當時,齊景公豢養了三個勇士:一個叫田開疆,一個叫公孫捷,一個叫古冶子,號稱「齊國三傑」。

  這三個人個個勇猛異常,力能搏虎,深受齊景公的寵愛;他們恃寵自傲,為所欲為。

  這時齊國田氏的勢力越來越大,曾經聯合國內幾家大貴族,打敗了掌握實權的欒氏和高氏。

  田氏家族勢力的提高,直接威脅著國君的統治。

  而田開疆正屬于田氏一族,晏嬰很擔心「三傑」為田氏效力,危害國家,便勸齊景公除掉這三個「上無君臣之義,下無長率之倫,內不以禁暴,外不可威敵」的勇士。

  齊景公擔心「搏之恐不得,制之恐不中」。因此,晏嬰決定伺機智殺這三勇士。

  一天,魯昭公訪問齊國,齊景公設宴款待。

  魯國由叔孫蠟執禮儀,齊國由晏嬰執禮儀,君臣四人坐在堂上,「三傑」佩劍立於堂下,態度十分傲慢。

  晏嬰心生一計,決定乘機除掉他們。

  當兩位君主酒至半酣時,晏嬰說:「園中金桃已經熟了,摘幾個請二位國君嘗嘗鮮吧?」

  齊景公大悅,傳令派人去摘。

  晏嬰忙說:「金桃很難得,還是臣親自去吧。」

  不一會兒,晏嬰領著園吏,端著玉盤獻上六個桃子。

  眾人一見,只見盤子裡放著的六個桃子,個個碩大新鮮,桃紅似火,香氣撲鼻,令人垂涎。

  齊景公問:「就結這幾個嗎?」

  晏嬰說:「還有幾個沒太熟,只摘了這六個。」

  說完恭恭敬敬地獻給魯昭公、齊景公一人一個金桃。

  魯昭公邊吃邊誇獎桃味甘美。

  齊景公說:「這桃子實在難得,叔孫大夫天下聞名,當吃一個。」

  叔孫諾謙讓道:「我哪裡趕得上晏相國呢?相國內修國政,外服諸侯,功勞最大,這個桃應該他吃。」

  齊景公見二人爭執不下,便說:「既然二位謙讓,那就每人飲酒一杯,食桃一個吧!」

  兩位大臣謝過齊景公,把桃吃了。

  這時,盤中還剩有兩個桃子。

  晏嬰說道:「請君王傳令群臣,誰的功勞大,誰就吃桃,如何?」

  齊景公自然明白晏嬰的意圖,於是傳令下去。

  三勇士而賜二桃,故意少其一。不足則爭,因使其計功而食桃,意味著功大者得食桃,功小者不得吃 三勇士各言其功,都自認為功大無比。

  果然,公孫捷率先走了過來,拍著胸膛說:「有一次我陪大王打獵,突然從林中躥出一頭猛虎,是我衝上去,用盡平生之力將虎打死,救了國君。如此大功,還不應該吃個金桃嗎?」

  晏嬰說:「冒死救主,功比泰山,可賜酒一杯,桃一個。」

  公孫捷飲酒食桃,站在一旁,十分得意。

  古冶子見狀,厲聲喝道:「打死一隻老虎有什麼稀奇!當年我送國君過黃河時,一隻大黿興風作浪,咬住了國君的馬腿,一下子把馬拖到急流中去了。是我跳進洶湧的河中,捨命殺死了大黿,保住了國君的性命。像這樣的功勞,該不該吃個桃子?」

  齊景公說:「當時黃河波濤洶湧,要不是將軍斬黿除怪,我的命早就沒了。這是蓋世奇功,理應吃桃。」

  晏嬰忙把剩下的一個桃子送給了古冶子。

  一旁的田開疆眼看桃子分完了,急得大喊大叫:「當年我奉命討伐徐國,捨生入死,斬其名將,俘虜徐兵五千餘人,嚇得徐國國君俯首稱臣,就連鄰近的郯國和莒國也望風歸附。如此大功,難道就不能吃個桃子嗎?」

  晏嬰忙說:「田將軍的功勞當然高出公孫捷和古冶子二位,然而桃子已經沒有了,只好等樹上的金桃熟了,再請您嘗了。先喝酒吧。」

  田開疆手按劍把,氣呼呼地說:「打虎、殺黿有什麼了不起。我南征北戰,出生入死,反而吃不到桃子,在兩位國君面前受到這樣的羞辱,我還有什麼面目站在朝廷之上呢?」說罷,竟揮劍自刎了。

  公孫捷大驚,也拔出劍來,說道:「我因小功而吃桃,田將軍功大倒吃不到。我還有什麼臉面活在世上?」 說罷也自殺了。

  古冶子更沉不住氣了,大喊道:「我們三人結為兄弟,誓同生死,親如骨肉,如今他倆已死,我還苟活,於心何安?」說完,也拔劍自刎了。

  魯昭公目睹此景,無限惋惜,半天才站起身來說道:「我聽說這三位將軍都有萬夫不當之勇,可惜為了一個桃子都死了。」

  齊景公長嘆了一聲,沉默不語。

  這時,晏嬰不慌不忙地說:「他們都是有勇無謀的匹夫。智勇雙全、足當將相之任的,我國就有數十人,這等武夫莽漢,那就更多了。少幾個這樣的人也沒什麼了不起,各位不必介意,請繼續飲酒吧!」

  其實,晏嬰早已為景公物色了一位文武雙全的大將,這就是春秋時威震諸侯的名將田穰苴(即司馬穰苴),他後來為齊國的江山大業立下了汗馬功勞。

  晏嬰料到二桃賞賜三勇士,他們必然不會遵照齊景公之命,「計功而食桃」,而是「無長幼之禮」,炫耀己功而搶桃。

  勇士相爭,必以兵劍。

  不出晏嬰所料,田開疆和公孫捷都爭先恐後「援桃而起」,都自以為武功蓋世,「無與人同矣」;古治子也自以為其勇猛超過田開疆和公孫捷,但是桃已被他們搶占,於是拔劍而起,要求他們交出二桃。看來紛爭已起,解決問題的方式或以刀兵相見,殺個你死我活,或交桃受辱,而辱為勇士最大的忌諱,如此必然以死免辱。以辱致人於死,則辱人者為不仁不義,不仁不義又甚於受辱,那麼,辱人者又有何臉面活在世上?可以說,不管用哪種方式解決,三勇士都難免一死。

  在晏嬰墓地徘徊了大約半個小時,我們又去看望位於齊城東南部的三士冢。

  三士冢是晏嬰「二桃殺三士」的三勇士田開疆、公孫捷和古冶子的合葬墓。

  站在三士冢前,我們雙眼汪然。

  一墓三墳,南北五十五米,東西一百一十米,封土高大。今墓四周已建圍牆加以保護。

  南設圓門和映壁,刻《梁甫吟》及摹刻「二桃殺三士」的漢畫像嵌於映壁。

  墳墓兩側置張遜三書寫的「三士冢」石碑。

  傳說,諸葛亮曾經到此一游,作《梁甫吟》:

  步出齊城門,遙望盪陰里。

  里中有三墳,累累正相似。

  力能排南山,文能絕地理。

  一朝被讒言,二桃殺三士。

  誰能為此謀,國相齊晏子。

  此詩表達了諸葛亮對三勇士的同情,而對晏嬰進行了譏諷和譴責。

  清代詩人趙執信也曾作《三士墓》詩:

  石父當年脫網羅,留將三士竟如何?

  孟嘗坐食三千客,拼將桃園殺幾多!

  趙執信的觀點和感情與諸葛亮是一致的。

  而清代詩人崔象珏的《三士墓》詩曰:

  勇士雖優兼智短,名心太重視身輕。

  儀延並用終為亂,諸葛何須笑晏嬰!

  崔象珏表現了否定三勇士的觀點,與諸葛亮《梁甫吟》是大有不同的。

  平心而論,三士之死,雖屬悲壯,但是他們居功自恃,甚至被人作為陰謀篡位的工具加以利用。

  四肢短小的晏嬰伺機使巧,兵不血刃,不費吹灰之力,終以二桃殺死三個力可拔山的勇士,消除政治隱患,其智慧卻也非尋常,只是手段有些太過陰險毒辣罷了。

  【註:本章節內容,節錄自360百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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