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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8章 天外天(1)

2025-04-21 01:36:27 作者: 飛天

  我相信,艾伯倫的模擬一定是真實的。所以,我當下聽到的,正是他彼時聽到的。

  「還有什麼?還有什麼?」在大浪稍退的間隙里,我向艾伯倫大叫。

  他還沒回答,被大鬍子一推,也沖入虛擬石陣中。

  「你向東面看,萬眾簇擁下,一個坐著黃金戰車的男人正緩緩行來,仿佛君臨天下的帝王。他身上的衣服全都是黃金做的,耀得人睜不開眼……」艾伯倫喃喃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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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向東看,只看見濃雲遮蔽的半白天空。

  藏區空氣清新,日照極好,只要有這種濃雲聚集的現象,就一定孕育著一場鋪天蓋地的暴風雨。

  「那裡就要下雨了。」我說。

  艾伯倫搖頭:「不是,不是,雲頭後面,就是那輛黃金車。」

  我極力向東方遠眺,眼睛都累得酸了,仍然沒有等到艾伯倫說的什麼黃金車。

  「不如直接告訴我,你的研究目標是什麼?」我問。

  既然艾伯倫費了那麼大力氣去大鷹坪,其原始情報中一定提出了某個深具功利性的目標。

  「鮫人。」艾伯倫回答。

  這個回答實在是出乎我的預料,藏區在亞洲西南,鮫人在亞洲正東,兩者相距何止千萬里,而艾伯倫企圖在藏區找到鮫人,跟古人說的「緣木求魚」之蠢事也相去不遠了。

  我雖沒有開口,但下意識流露出的表情已經激怒了艾伯倫。

  「你一定在心裡笑我傻,是不是?高山頂上連一條魚都不好找,何況是鮫人?可是,我的線人傳遞過來的情報就是這樣,說鮫人一定會在大鷹坪出現。我啟用了十二條情報線,其中兩條甚至直達日本諜報機關『櫻根』最核心,所有的回饋都告訴我這樣一個表面看起來很愚蠢的答案。你們中國人有『緣木求魚』的成語,意思是一個傻瓜到樹上去抓魚。魚當然不可能在樹上,也不可能在山頂上。那麼你說,這些線人為何要杜撰這樣一個情報給我?」他憤憤不平地說。

  人的精力都是有限的,當艾伯倫沿著大鷹坪這件事追查鮫人時,就會投入大量精力,耽誤了手上其它任務。

  該任務是沒有結果的,因為緣木求魚跟刻舟求劍一樣,最終結果,只是為世人徒留笑柄罷了。

  如果這件事宣傳出去,艾伯倫的間諜生涯大概也就要徹底結束了。

  東天的雲越積越厚,最終將半邊天空都斜著死死封住,仿佛那裡豎立著一大塊青灰色鉛板一樣,一絲光線都透不出來。

  剩餘的天空是白色的,中間有著一塊不規則的雲團松松垮垮地飄浮著。

  「那塊雲即將變成一面旗。」艾伯倫提醒。

  對於這一點,倒是比較容易接受。

  熟悉藏區天氣的人都知道,西藏十大不解之謎中有「珠峰旗雲」之說。在某種特殊天氣里,天空中的白雲會變化為旗幟形狀,仿佛大旗迎風招展一樣。

  西藏十大未解之謎中的每一件都是本世紀人類都無法拆解的謎題,但旗雲雖奇,卻不是我們此刻研究的目標。

  果然,艾伯倫說完後的一分鐘裡,那塊雲團隨風變化,果然變成了從左側向右側展開的旗幟。

  「黃金車就要出來了,就從黑與白的分界線上出來。」艾伯倫又說。

  我的第六感忽然意識到了一些事,但那想法卻十分飄緲,無法及時捕捉。

  「光……旗雲……灰雲……風……」我喃喃自語,忽然脫口而出,「海市蜃樓,你看到的一定是海市蜃樓!只有在奇怪的海市蜃樓現象里,才可能出現本地不可能出現的景物——海市蜃樓如果是倒像,則證明景物經過了一次反射,如果是正像,則是景物經過兩次反射的結果。」

  以艾伯倫的智慧,其實無需我解釋海市蜃樓的成像原理,他就能理解我的意思。

  「你……你果然……」艾伯倫只說了半句話,就瞠目結舌地呆住。

  這其實是一個很簡單的解釋,藏區與沙漠、海濱一樣,空氣極其澄澈,是最容易出現海市蜃樓的環境。

  艾伯倫沒有想到海市蜃樓的原因,一定是原始情報提供者犯了大錯,才將所有的情報線誤導,造成了現在令人啼笑皆非的謬誤。

  「是海市蜃樓,真的是海市蜃樓……為什麼我就想不到?只有你能想到?」艾伯倫雙手死死揪住頭髮,臉色慘白,自言自語。

  錯誤的原始情報源能害死一大批人,因為那是一個大方向上的誤導,後續發展得越快,離開真相就越遠,南轅北轍,背道而馳。

  「他媽的,他媽的,他媽的,這幫情報員的腦子都叫狗吃了嗎?只憑藉一個藏族人的畫就判定大鷹坪上有鮫人,真的是開玩笑、開玩笑、開玩笑!」他大吼著衝出了石陣,大概是去找大鬍子算帳去了。

  既然是一場海市蜃樓的鬧劇,那麼這石陣就沒有什麼意義了。

  我剛想出陣,旗雲之上,灰雲之下突然裂開了一條金光閃閃的窄縫。

  那種天氣現象非常古怪,我無法用語言來形容它,只能大概描述,此刻那雲團後面似乎正有一個巨人在用力撕開天幕,或者說,巨人要將我們眼中的「天」撕一個大窟窿出來。

  無數金光從窄縫裡透進來,讓我產生了巨大的錯覺,只感覺「天」外的世界已經天門洞開,要向我展示一個嶄新的黃金世界。

  此情此景之下,我不禁喃喃自問:「上天究竟要向我們昭示什麼?」

  那金色的縫隙越來越大,突然間炸裂開來,一輛馬車奔騰而出。隨即,天空金光大作,我眼中一切景物都被金光籠罩,萬里江山,沒有一寸土地是其它顏色,皆是金光閃爍。仿佛有一名開天闢地的巨人以具有點金術的手指碰觸了地球,將整個地球上的山山水水、樹木叢林、花草鳥獸、人畜犬馬都變成了凝固的黃金,甚至連空氣、雲彩都變成黃金了,我在這黃金的世界裡無法呼吸,只能緊緊屏息,靜待著下一步的發展。

  那馬車自東向西橫跨天際,奔行速度極快,但又不像是流星、閃電那樣讓人目不暇給,而是優雅地掠過。

  「帝皇出行,萬眾俯首;率土之濱,莫敢不從。」我下意識地複述史書中描寫秦始皇的句子。

  那馬車的出現顛覆了我的人生常識與所有的知識體系,唯一能夠跟它拉上關係的,便是中國神話里的「玉帝十子出巡、十日禍亂天下」。

  那是跟后羿射日、嫦娥奔月有關的另外一個神話。

  玉帝十子本該每日排班出巡,只以一個太陽照亮下界,使得老百姓的生活豐衣足食,快樂無憂。久而久之,十子玩忽職守,竟然十子、十太陽車同時出巡。十個太陽同時出現在天空中,產生的光照熱量增加十倍,百姓種下的禾苗都被烤焦,無衣無食,苦不堪言,這才引發了后羿射日的壯舉與嫦娥奔月的慘劇。

  我此刻看到雖然只是一架黃金馬車,但它產生的光芒卻勝過十個、百個、千個太陽。

  此刻,它的奔行速度一定極快,只不過天與地的距離太遠,我觀察它的時候就像普通人觀察一架飛行中的波音747那樣,它飛得再快,我也能看清它的動態。

  那黃金馬車從正東方出現,橫跨中天,又消失在正西方,只剩下黃金餘光。

  天上那縫隙還在,透過縫隙,我看到了另一個重巒迭嶂、城闕森然的世界。

  「不敢高聲語,恐驚天上人」——我記起了唐人詩句,而這最誇張的兩句詩所表現出的境界,竟然在這一刻完美呈現在我頭頂的天空中。

  「那是什麼地方?天外有天的『天外天』嗎?」我的精神世界被無限制地延伸,而王老先生帶我領悟到的「天眼通、天心通、天耳通」正在發揮神奇的作用。

  在將眼力、第六感、聽力發揮到極限時,我看到了一個人,感受到了他的心跳,聽到了他威嚴的聲音。

  他說的是一種極為奇怪的語言,我雖然聽清了每一個音節,卻無法理解其意義。那聲音來自那裂縫,但同時又灑滿人間,無處不在。

  這奇怪的一幕雖然出自艾伯倫的電腦模擬,卻對我造成了極大的震撼。直到金光完全消失,我的心潮才緩緩平靜下來。

  我低下頭,輕輕閉目休息,讓近乎被金光耀盲了的雙眼深度放鬆,然後轉回身。

  驀地,石陣深處影影綽綽地出現了一些奇怪的東西。

  如果不是事先與洛士、艾伯倫溝通過,知道他們曾見過半魚半人的怪物,此刻我多半無法在一瞬間判斷出那是什麼。

  「是鮫人,艾伯倫曾經看到過的怪物,是海市蜃樓——」我立刻反應過來。

  那怪物有無數個,但能夠觀其全貌的只有一個,其餘的都在它後面,被亂石遮擋住半邊。

  這的確是一個半魚半人的形象,大約有兩人高,主體是人,只不過在肩部多了雙鰭,又在腿部多了單尾,以至於當它直立時,那鰭和尾看起來實在累贅而笨拙。

  怪物也是向天仰視的,應該是跟我剛剛一樣,是在仰望那光照天下的黃金馬車。

  海市蜃樓只是虛像,不會對人造成任何實質性的傷害。

  我緩緩向前走,一直到了距離那怪物兩米遠的位置。

  現在,我能看清它的背後,無數同類怪物向遠處延伸,至少有數百名,全都靜默不語,抬頭向天。更為奇特的,怪物腳下即是一望無際的海灘,左前方即是波濤起伏的大海。

  由此可知,海市蜃樓的源頭是在東海之濱的某處,這些怪物為了仰望那黃金馬車才離水上岸。

  我沒有繼續向前,既然艾伯倫模擬出了這一切,他的電腦中一定有更詳細的資料,只要向他索取就足夠了。

  不知何時,大鬍子和艾伯倫已經入陣,與我並肩而立。

  「真是人間奇景,世界之大,無奇不有,即使身在51地區這種對地球事物探索的先驅機構中,我也每天都有嶄新的驚奇發現,譬如這種——」大鬍子輕輕嘆氣。

  他並非自我吹噓,51地區憑藉著美利堅合眾國的強大高科技驅動力,抓取資料的求知手段領先全球其他國家百倍之多。所以,其他國家境內發生奇聞怪事時,本國安保部門還未接到通知,其事件詳細報告已經傳遞到51地區總部去了。各國對於這種科技差距已經從暴怒到平靜、從平靜到沉默、從沉默到屈服,最終變成了一種習慣,心安理得地將51地區當做了解決問題的大救星,不思進取,泰然自若。

  這是全人類的悲哀,但各國智庫都很明白,百年之內想要改變這種情況,不啻於痴人說夢。

  「艾伯倫,說說你獲得的全部情況吧。以夏先生的能力,你不說,他也能完全剖析出來,比親歷者了解更多。」大鬍子又說。

  艾伯倫顯然並不同意上司的看法,哼了一聲。

  51地區內部對我的看法並不重要,艾伯倫的發現也不值得討論。就像他被錯誤的情報源誤導的例子一樣,如果他將自己的分析說出來,也會給我或者其他人造成先入為主的印象,反而影響了我的判斷。

  「還可以向前走嗎?」我向那怪物後面的空間指了指。

  「當然可以,電腦模擬的過程是我親自操作的,不但把當時的情形按照一比一的絕對精確尺寸復原出來,更加上了自己的完美推論,構成了一個可以自圓其說的理論體系。」艾伯倫回答。

  科學家都是性情固執且完全自我的,換句話說,其實就是喜歡鑽在以自我為中心的牛角尖里。艾伯倫的研究已經誤入歧途,偏偏他還不自知、不自覺,依舊自負,盲目自信。

  「自圓其說?」我微笑著重複。

  如果一個人對某種奇怪現象能夠自圓其說的話,那就證明,他錯得一去千里。

  所謂的「自圓其說、全知、上帝視角」只存在於文學家、小說家編造的故事中,也就是說,只有上帝才能洞察一切後給出完美、詳細、準確、清晰的事件總結。

  身為凡人,艾伯倫太高估了自己的能力。甚至說,他的所謂「自圓其說」的理論是建立在錯誤的情報源基礎上,如高塔堆壘於沙灘,經不起海浪一掃。

  「艾伯倫,不要再說了。」大鬍子終於按捺不住,強抑著不滿,壓低聲音說。

  「誰也不能做出合理解釋,只有我能大概說出這種現象背後到底發生了什麼。那棵樹是中國的菩提樹,菩提樹是一切佛教理論體系中最常提到的植物,智者在其它地方都無法想通的問題,一旦臥在樹下,就會引發無數靈感,瞬間找到答案。我說過幾百遍了,我腦子裡所有的奇思妙想就是在那棵大樹下得到的。我相信,假如把那棵樹移植到總部去,一定能夠提升51地區的工作效率,解決三十年來那些堆積如山的無頭難題……」

  我的思緒飛速跳躍著,陡然間大喝一聲:「不要說了,你提到的菩提樹在哪裡?在哪裡?快帶我去看!」

  第六感告訴我,三樹、王青花消失在地脈之中那件事不是他們的大結局,而是另一種機緣的開始。兩個人的愛慕姻緣起於菩提樹,終於菩提樹,但這樣離奇而玄妙的事並非為了一男一女的私情而生,必定伴隨著另外的一種深層次智慧啟迪。否則,王老先生費了那麼大力氣建造竹林、研究地脈,豈不是為山九仞、功虧一簣?

  「就在那後面,你要去,自己去,不要剽竊我的勞動成果。」艾伯倫負氣,向前一指,並不挪步引路。

  我不計較他的態度,繼續向前。

  按照普通人的常識,在一個虛擬影像中穿行,其實可以筆直前行,不必遵循眼中看到的彎路,走到目的地之後,剛剛被破壞掉的影子就會重建,不影響觀看。事實是這樣嗎?我持否定態度。所以,我完全按照路線前進,不敢越雷池一步,完全模擬當時艾伯倫的探索路徑。唯有如此,才能產生真正的感觸,慢慢接近真相。

  拐彎七次,我已經瀕臨大鷹坪外側的絕壁。

  雖然我只站在虛擬影像之內,懸崖絕壁、萬丈深淵給我感覺卻非常真實。並且,艾伯倫也用某種吹風裝置營造出了大鷹坪頂上山風獵獵的效果,使我心中充滿了「高處不勝寒」的巨大危機感。

  我終於看到了那棵菩提樹,也就是三樹曾經臥過的那棵,而滿樹上青色的花朵就是王永幫的太太王青花。

  世間極少青色的花,是以古董之中的「元青花」才會成為珍品,因其獨特稀少之故。至於真實植物中的青色花朵,則中國大陸萬里無一。

  那些花朵極大,如重蕊大牡丹花,唯有顏色是一種玄秘之極的湛清色,自里向外散發著炫目的青色光芒。

  青花足有千朵,而那樹的枝葉則向下撲散,像一把巨大的傘蓋,其覆蓋範圍約等於半個大鷹坪。只不過,它的樹幹位置處於大鷹坪外圍的低處,與最頂部的平頂有著接近三米的差距,人在坪上,只能看到樹冠,卻看不到樹幹。

  我向前走了幾步,才能看清整棵菩提樹。

  樹幹足有三人合抱那麼粗,樹皮瘢痕累累,可知它已經飽經風霜。

  這棵樹處於低位,大鷹坪上的冰雪融化時,冰水果然是由高處向低處流淌的,恰好沖刷樹根。大樹根部向著大鷹坪的這一側已經出現了根須裸露、樹皮皸裂的嚴重問題,如果不能做好防護,長此以往,大樹將難以在坪頂立足,最終連根拔起,墜入深淵。

  我還注意到,樹前的兩米位置,有著一個奇特的凹坑,如同一個男人側臥後留下的痕跡。不過那位置並非虛浮的泥土,而是青灰色的石板。如果不是一個人常年累月側臥於此,斷斷留不下這樣的痕跡。

  三樹說過,他為了維護這棵菩提樹,每到冰水融化時,都會側臥於此,阻擋水流對樹根的沖刷。

  普通人看來,以三樹的年齡計算,他對菩提樹的維護最多不超過三十年,而那棵樹的樹齡則至少三百年以上。三十年比之於三百年,是在是微不足道。不過,當我們的思想跳出「人生百年」的框架桎梏之後,就會豁然明白,三樹今生活到此刻是中年人,對維護菩提樹這件事念念不忘,持之以恆,這並不是他今生才想做的,而是因為今生之前,他的前世、前前世亦是懷著同樣的想法、抱著同樣的記憶降生,每一世都轉生於甘丹寺,每一世對於菩提樹的愛護都只增不減。

  他對樹的愛最終化為巨大念力,而王青花得到的那幅畫,也是某個大畫師偶然遇見三樹,感於其痴心深情,才畫出了那幅最終懸掛於王青花閨房之內的菩提臥佛圖。

  這種例子,古代典籍中屢見不鮮。

  曹雪芹所著《紅樓夢》一書,原名《石頭記》,正是草木之心回報澆灌之恩的感人例子。

  在這裡,三樹維護菩提樹而受到王青花的愛慕,與《紅樓夢》中的寶黛之情有著異曲同工之處。寶黛受到萬古傳誦,而三樹、王青花卻自願隱藏於地脈,用另一種方式走向了永生。

  從這種意義上說,我不如三樹。

  至少他肯為了王青花奉獻一切,在甘丹寺大鷹坪上苦苦修行,遇到王青花後,又果斷放下手中一切,跟隨自己的心飄然而去。他對於人生取捨自如的這份灑脫,即使是紅塵俗世中的浪子都未必能做到。

  山風吹過,滿樹青花隨風起舞,匯成了一陣奇異的音樂。

  我走到樹前,舉手輕撫著墜在枝頭的一朵青花。

  風越來越大,花聲也越來越響。

  我仔細聽,風聲、花聲種似有梵語佛唱傳來。剛剛我還為三樹感到難過,此刻梵唱一起,我的心就被浸潤在佛光佛語中,不再有悲傷埋怨,而是平和安穩,完全理解了三樹的做法。

  他因愛慕青花而維護菩提樹,如今已經遇見青花,自然舍樹而取花,完成自己的心愿。如果他還是拘泥於道德和禮法,明知對面站的是自己一生所愛,卻扭曲自己的願望,逆心而行,與真愛擦肩而過,那麼,凡心一起,他的修行也就沒有意義了。即使再廢寢忘食地念經參拜,也無法消除心中的萬般紅塵慾念。

  「三樹,如今功德圓滿了吧?」我向著那樹前的凹處低語。

  大樹無語,唯有青花不倦地舞動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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