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八章 死與生不如死

  「魂飛魄散就魂飛魄散，有啥大不了的。」

  出乎意料的，這個身上已經沒剩多少陰煞之氣的厲鬼，還是個奇葩，我不過是想問他幾個問題而已，他還沒有聽我要問啥，就直接把自己的投胎路給堵死了，講真，度了這麼多次魂魄入陰，我還是第一次見這種想不開的。

  從外表上看，這個厲鬼死的時候應該是二十歲出頭，再從他的魂體狀態上來看，應該不是什麼慘死之鬼，沒有什麼特別明顯的外傷痕跡，初步判斷，因為疾病，或者想不開自殺而死的可能性，要大於他殺。

  可為何他死之後，會變成厲鬼，我有些想不明白。

  「哦，原來魂飛魄散對你來說沒啥大不了的，那這麼的吧，你要不老實點兒配合我，我就把你送到陰間去，你應該聽說過吧，地獄有十八層，分別有著極其殘忍，卻不相同的刑罰。」說著，我停頓了幾秒，瞅著地面緩步走著，感受他情緒里的變化。

  當一個人直截了當地告訴你，他不怕死的時候，有可能是他真的不在意生死，或者說這一生過得索然無味，讓他死後沒有半點兒留戀，連想去投胎轉生的想法都沒有。還有一種可能，就是痛快地死亡，比生不如死，要讓他容易接受得多。

  這個生不如死，可能是我即將會帶給他的，也可能，是有人早就威脅過他的。

  

  「我連死都不怕，你覺得我會怕下地獄麼？」

  他說這話之前，一直處於憤怒的情緒，略微有了些改變，雖然並不如何明顯，但還是被我還是清楚得感應到了，魂體就這麼點兒不好，嘴上說著假話，情緒波動上卻很誠實。

  「下地獄當然不可怕，可怕的是，下到地獄裡之後，會受什麼樣的刑罰，又要受多少年，嘖嘖，我上次送回去的一個厲鬼，他生前並沒有作什麼惡，可是死後因為怨氣實在難平，一時衝動，竟殺了七十多個人，你猜怎麼著？」

  眼前這個厲鬼我並不知道他叫什麼，但我這番話卻實起到了一點作用，畢竟十八層地獄，誰生前都沒有去過，就算上輩子去過，過奈何橋前喝了孟婆湯，也早忘得一乾二淨，所以，對於作惡多端的厲鬼來說，震懾力還是很大的。

  這種直接攻擊心防的方法，是我跟著李宇波學到的，其說說白的了就是變相的利弊分析，咳，不要問我怎麼學到的，這個不重要，重要的是目的達到了，就好。

  「你應該猜不到，畢竟對於陰間的刑罰，我們陰陽先生了解的，比普通人或者鬼還是要多上不少的。這麼的說吧，五百年的時間，對於人來說，已經夠輪迴幾輩子了，可是對於作孽深重的厲鬼來說，這真的就只是他地獄某一層里，要受極刑的一個數字罷了。」

  在這靈力罩的邊緣來回走著，我用誇張的手法，語氣十分平淡地去描述霍雲帆在被我送到陰間之後，要遭受的極刑。

  「蘇然，扯那麼多幹啥？」

  略微緊張的氣氛里，忽然出現了王志洋的聲音，並且還在我身側響了起來，著實是嚇了我一跳，話說他剛才一直彎腰瞅著地面，走來走去地找眼鏡，搞得我差點都把他要忽略掉了。

  不過，他聽了我剛才的話，還能有這有些不耐煩的語氣，倒是讓我又明白了些事情，這個王志洋，也不是一般人，話說我早該想到了，畢竟一般人，誰會想不開地去追球型狀態里的胡南珍。

  「讓他想明白唄。」

  說著，我有些無語地往旁邊站了站，剛調動起來的氣氛，就讓他這麼一句話給成功破壞，不過王志洋的身份在那擺著，怎麼著這會兒我都不能上去揍他。輕輕搖了搖腦袋，我開始琢磨著剛才好不容易弄出來的氣氛怎麼去補救回來，可這一搖頭，我卻無意中又瞟著了身後，那個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付良勛，心頭一動，倒是可以借著這個，把王志洋給打發走，想罷，我扭頭朝他笑了笑。

  「王哥，這會兒也挺冷的，地上也涼，這麼的吧，我在這兒再試著問問他，不行就直接給他送到陰間裡去，那個你這會兒要有勁的話，幫忙給付良勛送回男生宿舍，讓胡姐幫忙看看他有事兒沒，怎麼樣？」

  「行。」

  王志洋聽我前面的話都還是在皺著眉頭，但我最後一句話一說出來，他倒是馬上露出了笑臉，相當快地應了一句，彎下腰便單手抓著付良勛的胳膊，直接將他從地上扯了起來，同時將那隻扯在他手裡，看上去卻快被他拉脫臼的胳膊架在肩膀上，沖我招招手，便頭也不回地往男生宿舍方向快步走去。

  「嘖嘖！~」

  瞅著付良勛幾乎是被王志洋給拖走的模樣，我不由得搖了搖頭，話說王志洋的力氣確實夠大了，倒是以前怎麼沒看出來。琢磨著我把目光從他們背影上收回，再次看向了這個被我三言兩語就給說動搖了的厲鬼，瞅著他這副沉思中的模樣，我不由得輕笑一聲，繼續問。

  「想好了沒有，一種是痛快地死，一種是未來百年都要一遍遍上刀山下油鍋，當滾刀肉啥的，到時候你是想死都死不成的，趕緊決定吧，我還有別的事兒。」

  他這會兒身上散發出來的情緒很是複雜，但總歸來說，還是朝著我所希望的方向在發展著，只是他開口說的這話，讓我有些覺得有些無奈。

  「你要問啥？我要是說了，你是不是就直接能幫我，讓我徹底死掉？」

  「嗯，多大點兒事。」

  我直視著他，點了點頭，人鬼有別，隔著靈力罩子，我能感受到他的情緒，可他，卻感受不到我的。

  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他有些無力地低下頭，說道：「那你問吧，我相信你。」

  理了理腦中的問題，我決定從最近的開始問。「你是什麼時候附上付良勛的身的？」

  「從圖書館出來之後沒多久。」

  現在想想，我遇上他們倆人之後，直到剛才我都沒有感覺到有厲鬼或者遊魂在附近，所以，能不被我發現而上了他們的身，也只有是他們附體時，我不在場這個可能了。另外，他果然就是朱雪怡口中說的那幾個逃掉的厲鬼之一，難怪在朱雪怡離開的時候，會跟我說讓我把他們倆人送回宿舍去，現在想想，她那會兒跟我說的話，可能就是一個隱晦的提示。

  想罷，我又繼續問道：「為什麼要附上他身？」

  「因為從圖書館裡出來的時候，我們遇上了五個相當厲害的人，跟我一起來的厲鬼們都衝上去跟他們拼死搏鬥，我和另外六個看形勢不對，就先跑了，但這個校園裡好像有古怪，我們怎麼跑都跑不出去，只能選擇先附在人的身上，躲過那些人再說。」

  「嗯，這樣想想也對，不過為什麼你躲在付良勛身體中的時候，身上的陰煞之氣會讓我感應不到？」

  「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我不由得皺起了眉頭，不過他說這五個字的時候，情緒上基本沒有什麼波動和變化，這說明他說的是實話，暗暗地把這件事記在心裡，我接著開口問了下一個問題，也是最主要的。

  「對了，你叫啥？你們今天晚上到我們學校，到底幹啥來了？」

  「呂峰，抓那個叫楚玥桐的女生。」

  「抓她幹什麼？」

  「不知道，這是一個很厲害的人下的命令，不，是很厲害的鬼。」

  很厲害的鬼？

  今天晚上我們的分析里，楚玥桐印堂上的黑氣基本上能確定是和花氏集團有關，而花氏集團里很厲害的鬼，我只知道一個人，那就是趙茵茵，可是，趙茵茵這都半個多月沒有一點兒消息，哪怕是李宇波他們對花氏集團暗中的調查，也沒有但到他們集團里，有哪個女的叫趙茵茵。

  琢磨了一小會兒，我還是決定問問他，如果這次對楚玥桐出手的是趙茵茵的話，那單憑我跟強子倆人，根本保不了楚玥桐的安全，就算加上胡南珍，應該也沒什麼成功的可能性。

  「這個很厲害的鬼，是個女的麼？」

  「是。」

  「是不是長得很好看？」

  「好看？看不出來啊。」

  「看不出來！？」

  「嗯。」

  對於我的反問，呂峰明顯沒有猶豫就點了頭，這讓我覺得有些不太對，趙茵茵的模樣，是個人見了，短時間內都不可能會忘記，那種美真的是到了一種極致，咳，跑題了，咱這會兒不討論她的長相，說這些的原因就是，通過這幾個問句，我基本上就能排斥了他口中這個很厲害的鬼是趙茵茵的可能性。

  但是，是個女鬼，還很厲害，花氏集團里，還有這樣的鬼存在麼？

  「那個，你形容形容那個女鬼長啥樣。」

  「沒看清楚，不過跟好看這詞沾不上邊兒就對了。」

  他說這話的時候，明顯沒有任何猶豫和遲疑，雖說這回答讓我很鬱悶，剛想問沒有看清楚你怎麼就知道她不好看的時候，我突然想了起來我上學期剛入學，剛到宿舍樓樓下時，確實是沒看清楚胡南珍的模樣，就已經知道她長得不好看，如果照這麼想想，他說的也對。

  為什麼又想到了胡南珍當例子，雖然只是腦袋裡想了想，但我還是有些莫名地尷尬，輕咳一聲，我直視著他的眼睛，又把問題繞回了到了主題上，「你們逃掉的那幾個鬼，是不是都附在了人身上？」

  「嗯，不過放心，我們只是想從這裡出去，沒想過害人。」

  沒想過害人，這些個厲鬼倒是有些與眾不同啊，既然沒想害人，那怎麼會跑到我們學校里來，無論如何，他說的那幾個被附體的人今天晚上都得找到，不然萬一有一個厲鬼不是這麼想的，那豈要不亂了套。

  想罷，我繼續瞅著他問道：「那，咱說下一個問題，你為什麼會被那個厲害的女鬼給找到，還參乎進來今天晚上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