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自己去浴室

  黏黏糊糊的不適感從身下傳來，沈初璃不自然地挪動了一下，小小聲說。

  她現在恨不得直接飛回去，抱著暖水捂在床上好好躺一會！

  薄宴一愣。意識到這不是沈初璃的託辭後，冷著臉色替她系好安全帶，隨即發動了車子。

  「你讓我回自己那兒！」

  

  眼看薄宴一路將車駛進自己別墅，沈初璃有些急切。

  「熟悉嗎？」

  薄宴沒有正面回答，只在調轉方向盤，將車駛進自家車庫時，沉聲問。

  沈初璃一下陷入了沉默。

  她能不熟悉嗎，從十三歲到十九歲，整整六年，她一直住在這裡。

  哪怕到讀大學時，她私心選了本市大學。大一就辦理了校外住宿，仍舊留在了薄宴身邊。

  某種意義上，這裡當年，也是她的家。

  更是她曾經奢望過的，自己餘生的歸宿。

  可是……

  癱倒在座位上，沈初璃突然間百感交集，也沒了和薄宴爭論的心思。

  「我給了你五年時間，現在也該回來了。」

  薄宴停了車，將她自車內抱出，穩穩地朝別墅里走去。

  「薄總，您回來了。」

  聽到腳步聲，管家迎上前去。在看見薄宴抱著的沈初璃後，管家先是一愣，隨後面上保持著得體有禮的微笑。

  「沈小姐，歡迎回來。」

  這位老管家來薄家的時間比沈初璃還早，可以說是看著沈初璃從小女孩長大成年的。沈初璃窩在薄宴懷中，小小聲和老管家打了個招呼，便被薄宴帶上了樓。

  五年過去，薄宴家的布局並沒有太大變化，依舊是簡約冷淡的風格。唯一與這裝修風格不符的，就是二樓一間房前，還掛著泠泠作響的藍色風鈴。

  沈初璃微怔。

  這是她的房間，風鈴也是她手工DIY後掛上的。當初倉促逃離，也沒帶走什麼。她原以為自己離開後，薄宴會將有關她的東西盡數扔掉。

  然而她沒想到，薄宴不僅保留了一切，還吩咐家中傭人定期打掃整理她的房間。

  這對她又是一個觸動。

  沈初璃推開房間的門，整間屋子乾淨整潔，連她高中時的課本都擺放的整整齊齊。六年的記憶都在一瞬湧入腦海，她的心也在頃刻間被萬千情緒侵占。

  「先休息。」

  薄宴從柜子里取出一床新被，示意沈初璃去床上躺著。

  「嗯……」

  沈初璃輕輕地應了一聲。

  吩咐傭人去買了衛生用品和止疼藥後，薄宴想了想，又讓人送了一套新款連衣裙來。

  溫暖乾燥的被中，沈初璃吃了止疼藥，安靜地抱著暖水捂。屋內點著她最喜歡的香薰蠟燭，清雅好聞，又能舒緩她的心神。

  沈初璃想起當初兩千多個日夜，她都是在這裡度過的。

  哪怕到了如今，在外奔波五年，她以為自己已經足夠堅強強大，以為薄宴曾經說的那些話，上次在辦公室對她的欺負足夠讓她放下愛意時，卻還是會在這裡生出一種「此心安處是吾鄉」的希冀來。

  還是會因為薄宴一聲「阿璃，過來」，就乖乖跟他走。

  她到底該怎麼辦……

  總感覺腦海里有兩個聲音在不斷爭執，沈初璃揉了揉眉心。這些天她真的好疲憊，疲憊到什麼都不願再思考，只想好好的睡一覺。

  薄宴去自己臥室換了身家常衣服，隨後來到沈初璃這兒。止疼藥的藥效沒那麼快，大床上，小女人蜷縮著身子，不知正在想什麼。

  「靠過來點，」薄宴說著，還沒等沈初璃反應，自己也跟著上了床。

  「等一下……」

  沈初璃話未出口，薄宴已經將她拉到了自己身旁。溫熱的掌心覆上沈初璃小腹，薄宴耐心地替她揉著。

  沈初璃抿了抿唇，沒有再說什麼。

  男人按揉的力道恰到好處，很快，小腹處的不適酸脹感緩和了不少。沈初璃打了個哈欠，睏倦感更加強烈。

  早這麼聽話不好麼？偏偏要將自己裹成一團，像個小刺蝟般。薄宴看著沈初璃慢慢睡去，薄唇微勾。

  屋外夜色漸濃，薄宴關了房內的大燈，只留下一盞床頭小燈，柔柔地在床上灑下一層光暈。聽著身側小女人清淺的呼吸，薄宴也是久違的感到了什麼是踏實。

  這幾年他什麼都不缺，但又好像總少了點什麼。直到現在，薄宴明白過來，是少了一直陪在自己身側的那個小小身影。

  ……

  將沈初璃帶回家的第一年，他經常加班到凌晨才回來，還有高校課業要複習。有天晚上狂風大作，別墅外電閃雷鳴。薄宴原以為，安排了傭人們在門外陪著，小姑娘不會再害怕。結果等他回來時，沈初璃的房間門虛掩著，從門縫裡漏出一絲光亮。

  薄宴推門而入，小姑娘將自己整個人埋在被子裡，不住發抖。

  「先生……」

  感到薄宴近前，沈初璃貼上來，抱著他的腰。

  薄宴的心也在那一刻，軟的不像話。

  他伸手，輕輕拍著沈初璃後背，讓她將在遊輪上看見的一切都盡數忘掉。

  這一晃，就是那麼多年。

  ……

  沈初璃一夜安眠。再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早。難以相信自己真的踏實睡了這麼久，沈初璃微微側首，眸光微怔。

  薄宴就躺在她的身側，手還箍著她的腰。

  男人相貌俊朗，許是在熟睡中，斂去了待人接物時的清冷，眉眼都比往常要柔和幾分。

  讓人不自覺地想靠近。

  晨曦透過半掩的窗灑進臥室，沈初璃恍惚間覺得，一切安謐的有些不真實。

  她不敢動，像是生怕打破這片刻的寧靜。

  「醒了？」片刻後，薄宴的聲音響起。剛剛睡醒，男人原本就極富磁性的嗓音里，透著一絲慵懶。

  沈初璃被他看得臉紅，正想翻個身，匆忙間膝蓋一彎。

  下一秒，沈初璃的臉紅的更厲害了。

  早晨這個時間點……

  「我先起來了，」猛地意識到危險，沈初璃深知事態再發展下去，極有可能就超出了自己控制範圍，匆忙掀開被子。

  可身後男人長臂一撈，輕易地就將她拉了回去。

  一陣天旋地轉，沈初璃趴在了薄宴懷裡，頓時紅了臉。

  「你，你放我起來！」

  「阿璃，這是你自己挑起來，你捨得不管我嗎？」

  嘶啞的聲音帶著克制，沈初璃「砰」的一聲，腦海里炸開了花。

  「我……」

  將沈初璃緊張又無措的模樣盡收眼底，薄宴輕笑一聲，惹得沈初璃更是羞得臉頰發燙。

  「薄先生對這種事有經驗，還是你，你自己去浴室解決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