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4:下雪了呢
2025-04-20 17:54:08
作者: 班小婕
灰色頭像,靜靜悄悄不會再跳動。
我的絕望溢出胸口,是什麼墜落升空?
如果時光倒流我們又能抓住什麼?
我靜靜盯著他灰色的頭像,心不斷的沉下去,我們之間好像真的越來越遠了,即使再回到那天,也不能改變什麼!
忽然,桌上的手機嗡嗡的響了起來,我怔愣的抽回神,心不在焉接起。
「你該回來了。」母親提醒我。
我握著手機,微微一愣,剛要開口,才發出一個聲節,總覺得喉間刺痛,好久好久,我才艱難的發出幾個字,「我知道了。」
滑鼠慢慢往下移,移到最右下角處,才發現,原來如今是年二十七了。
難怪母親催我了。
我想回來親口說一句結束都辦不到嗎?
緩緩閉上雙眼,兩片蝶翼交替,他們都說女人的眼睛會說話,如今我在說些什麼呢?
遠處的大樓因為除夕的來臨,裝飾了一番,如此紅彤彤的色彩鮮艷,我坐在房間的地毯上,靠著床,盯著遠處最高點,如果站在那裡,他能否看的見我?
列禦寇,我要怎麼做,才能夠把你從我的心上挖走?
次日上午,我去了孤兒院,看了雪兒跟院長,雪兒恢復的不錯,醫生交代的,她需要靜養。
對於一個正花樣年華的少女來說,不能出去跟同伴一起玩耍,不能奔跑在廣闊的天空之下,又是怎樣的一種折磨呢?
「雪兒自從治療之後,就再也沒有說過一句話了。」院長看著屋內的雪兒說道,聲音有些心疼。
我也向屋內瞟了一眼,縱使心疼,也不能做些什麼,況且如今我腹背受敵,自身難保,雪兒的命撿回來,至於後續治療也只能一步一步來了。
「院長,放心吧,會好的。」我安慰道。
院長點點頭,不過還是嘆了嘆氣。
緊接著,我從包里掏出一張支票,遞給院長,「雪兒恢復期間,少不了花錢,院長,您別不捨得。」
看到我手裡的支票,院長整個人狠狠一驚。
「念情,我真的不能再接受你的錢了。」院長激動的推脫,一直不肯接支票。
我低頭看著支票,兩片蝶翼微微一顫,這是我跟母親要的,清涼的聲音隨風而出,「院長,拿著吧,就當是她在贖罪。」
最後,我把支票硬塞到院長的手裡,頭也不回的直接衝出孤兒院,因為我知道如果我再不走會有更多的不舍。
下午我去了慕斯那邊,可是店員告訴我,慕斯跟白摯帶著小智回A市了,於是,我也提前回A市了。
縱使有太多的不舍,但我必須割捨,來這裡以為可以見最後一面,亦或者大家可以把話說清楚,如今,連這麼簡單的事情,如今我都沒有辦法辦到。
天空有些灰色的沉重,我把毛呢外套穿上,雙手聳在外套的口袋上,圍巾將我半張臉都遮住,只露出一雙美麗的眼睛,踩著靴子踏出了蛋糕坊。
別了,列禦寇。
以後再見,恐怕以我的身份不適合跟你再有關聯。
我知道,我會再見到他,也許是在莫迪的某一寸土地上,亦或者是,在S市的某一個角落。
只是再見,亦是陌生人。
等待,一定可以見到他。
只是時間罷了。
我踩著靴子,步伐有些沉重。
S市機場。
那一瞬間,整個世界都安靜了下來,黑暗之中,我看見一雙美麗的瞳孔,裡面倒影著我清麗的身影。
什麼是注視?
什麼是凝望?
什麼又是欣喜若狂?
我可以體會,體會那樣的心情,體會到全世界就只有我們兩人的呼吸。
我只是沒有想到,我會那麼快見到他。
剛說要離別,卻又見面,算不算是老天跟我開了一個玩笑。
他穿著灰色的大衫,厚重的衣服很長,讓他整個人看起來更加修長,俊毅的臉孔微微有些憔悴,那雙美麗的手還是那麼好看,腕上的表始終熠熠生輝。
從我呆滯的視線,我明確感受到震驚。
他的出場總是給我棒頭一喝,讓我刻苦銘心,想要忘懷都需要力氣。
「院長說你來過。」他的聲音還是那麼好聽,透著與世無爭的味道。
我泛了泛眸子,輕輕點點頭,一雙眼睛盯著他髮絲上的幾縷雪花,輕輕扭頭一看,原來下雪了。
「下雪了呢!」我淡淡說著,看著雪景,心生不舍。
他剛毅的側臉微微一滯,似乎沒想到我會那麼平淡的開口,在這寒冬的日子裡,他陪我看了第一場雪。
白雪皚皚,點綴著大地,為大地添上一層銀色的袈裟,像那少女的美麗的紗裙,又似是新娘漂亮的婚紗,或者是動人仙女的石榴裙。
「你要去A市?」他說的肯定,可就是習慣用疑問句強調陳述句,好熟悉的語法,聽到久違的強調句,有一霎那我的心被融化了。
我低下頭,盯著不遠處他的腳尖,不語,整張臉都快要淹沒在圍巾上,只有那頭秀麗的髮絲露漏在外,列禦寇的視線有些低糜,也許是因為我沉默的原因。
「如果我求你留下,你還是走嗎?」他的語氣有些卑微,我微微詫異抬眸,整個人處于震驚中,大概三秒,只見他一雙深情的眸子注視著我,眼瞳中帶著期待。
我明明知道,自己不該給他希望,可是還是猶豫了一下,他眼眸一瞬間煥發著異樣光彩,接著,我再次低下頭。
他那剛剛因為我猶豫而亮起的眸子再度陰沉,沉鬱的氣氛在我們之間徘徊,我心知肚明,如今的列禦寇被我擊的潰不成軍。
「為什麼?」他明明知道答案,卻非要來問我,似乎我不給他定一個死罪他便不甘心。
事實上,我多想回答他,不是所有為什麼都有答案的,有些為什麼它是沒有答案的。
可我做不到,做不到抬起頭跟他說話,做不到說話時候強忍著不讓聲音發出一丁點哽咽,做不到看見他心灰意冷時,強忍著不讓自己的眼眶無聲的落淚。
隨著我的沉默,我們之間陷入了無聲的緘默。
良久,他低沉厚實的嗓音驟然響起,「葵葵,我相信你,你是愛我的,可你為什麼要躲?」
相信我。
這句話又再一次讓我的心一震,差一點我就抬起了頭,差一點我就讓他看見我淚流滿面的臉龐。
可我只能整個人顫抖的站在原處,將頭深深的埋進圍巾之中,努力的克制自己不讓自己失態,讓我以優雅結束這台演出,兩敗俱傷的局面太觸目驚心,我無法承受。
列禦寇,你曾經說過不要說對不起,如今的我真的想不出有第二句話可以對你說。
我的沉默像是死刑官里的權杖,一次又一次的重擊著列禦寇的心,即使他再愛我,即使他再怎麼求我,我始終無動於衷。
他選擇離去,不是因為我的不回應,而是因為他也明白我難以回應,他還是最了解我的,見我遲遲不回話,於是,他說,「既然你已經決定,我便不多加打擾,很抱歉,占用了你的時間。」
他吐字清晰,聲音低糜,沉重夾著幾分心痛。
在他轉身的那一瞬間,我狠狠的將頭抬了起來,淚水模糊了他的背影,我只能看見他黯然銷魂的背影,還有手腕上初見時的證據。
「去往A市的乘客請注意,您乘坐的XXXX航班,現在開始登機了,請帶好您的隨身物品,出示登機牌……」
機場冰冷的廣播聲響起,像是預示著我走向一條與列禦寇背馳的道路,我臉色發白,嘴唇乾涸,輕輕一閉眼,淚水從臉龐滑落 ,一串接著一串。
每一顆淚珠都承載著超負荷的痛苦,縱使割捨我也已經準備好,可心還是止不住的疼痛。
……
「回來了?」母親見我從外面進來,慵懶的問了一句。
我褪去一身厚重的大衣,拍了拍衣裳上的雪花,冰涼的雪花融在手裡,頓時僵硬住了心房。
我微怔愣了一秒,輕垂眼帘,看著大衣久久不能回神。
女傭把我的行李從車上拿了下來,準備提到樓上,我忽然想起什麼,便喊住了女傭。
「大小姐,有什麼吩咐嗎?」女傭恭敬的問我。
我淺淺看了母親一眼,接對女傭說,「行李箱的衣服都丟了吧,過時了。」
母親聽到我的話,果不其然震驚抬眸,似乎沒有想到我會說這樣的話。
女傭愣了愣,提著行李箱一副不知所措,「全丟了?」
怎麼她記得當初給大小姐整理行李的時候,她挑的可是當季最新款的服裝,大小姐說衣服過時,這是怪罪她的意思嗎?
我微微頷首,「嗯,丟了,讓廠家將最新款的衣服送家裡來。」
凡是沾染上S市氣息的東西,都要丟掉。
就像是這雪花,縱使不是S市的,可仍舊可以凍僵我溫熱的心房。
「是。」女傭立刻提著行李箱退下。
母親若有所思看了我一眼,慢條斯理喝了一會兒茶才問我,「去S市,不樂觀?」
「去當然不樂觀,如果回肯定樂觀。」我面無表情的答道,接著不顧母親的不悅,轉身上樓。
去跟回是兩個概念,雖然是我情願回A市來,可我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