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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玉堂珠殿苦肉計 軟語溫香媚君王

2025-03-24 18:46:09 作者: 不老徐娘

  果然,不過半月,陳靈公輕車簡從來到了株林莊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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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姬心瑤笑盈盈地迎到了大門口,折腰下拜,輕啟朱唇,嬌聲喊道:「大王,怎到今日才來?」

  姬心瑤穿一件淡粉色蟬翼紗衫,上披翠水薄煙紗,隱隱地現出裡面的白色繡金絲抹胸,乳峰微微突起。嬌面紅霞襯,朱唇絳脂勻。柳腰軟擺,杏眼曳斜,一股幽香襲面而來。好一個千嬌百媚,好一個天姿國色。

  陳靈公見姬心瑤如此打扮,微微一笑。他扶起姬心瑤,攬著她的腰,輕聲調笑:「想寡人了,是不是?」

  姬心瑤嬌羞滿面地微嗔,陳靈公笑著擁起她往主屋走去。

  一路走去,果然與之前大不相同,屋子前後都環繞著奇花異草,奼紫嫣紅,芬芳撲鼻。進了屋內,只見珠簾垂地,輝生四壁,滿室馥郁,香艷之氣撲面而來。

  陳靈公笑著四處看了看,覺得比王室寢宮還精巧,不由點頭稱道,看來姬心瑤是花了一番心思。

  那日王宮一夜銷魂,過後細想,他總覺得姬心瑤轉變的太快,總覺得哪裡不對,卻又理不出個頭緒。

  按常理,姬心瑤青春寡居,身邊沒有噓寒問暖之人。正當芳春時候,白晝初長,自是耐不住寂寞。可她是按常理出牌的人嗎?

  可若不是,她為什麼會如此刻意奉承?這裡面到底是什麼原因?尤其一想到冰蠶和姬心瑤會使毒,陳靈公的心就有點疑惑。到底是一國之君,還是有著一定自制力的。他決定克制自己,先把這些謎團解了。

  陳靈公拉著姬心瑤在軟榻前坐了下來,姬心瑤見他並不似那日王宮急不可耐,心下自是明白,吩咐丫鬟送上酒菜來。

  不一會兒,丫鬟們端進來幾樣可口的下酒菜,紫薑也端著盤子跟在後面,她從盤子裡輕輕地拿下了一個玉壺和兩個玉酒盅,到了兩盅酒,分別擺放到了陳靈公和姬心瑤的面前。

  「慢著。」姬心瑤輕聲喝住了正要退下去的紫薑。她取出銀針在每道菜里探試了一下,見沒有異樣。便又拿起酒壺聞了聞,

  然後端起自己面前的酒盅,對紫薑說:「喝了它。」

  紫薑默不作聲地接了過去,張口倒進了嘴裡,便又想轉身離開。

  「我讓你走了嗎?」姬心瑤冷著臉說,又端起了陳靈公面前的酒盅,對紫薑說:「嗯,這盅也喝了。」

  陳靈公不解地看著,這是演得那一出?便不出聲地冷眼旁觀起來。

  紫薑遲疑著,顫抖著手接了過去。

  「喝了它!」姬心瑤圓睜鳳眼,厲聲喝道。

  紫薑哭喊了一聲「小公主」就跪了下去。見姬心瑤依然板著臉,狠狠心眼一閉就將酒倒進了嘴裡。

  片刻,紫薑的嘴角流出黑血。她瞪大眼睛看著姬心瑤,倒在了地上。

  陳靈公一見紫薑嘴角流出黑血倒了下去,不禁大驚失色。若是自己剛才端了這酒,倒下去怕就是自己了,他怒不可遏地站起來,狠狠地向紫薑踢了過去。

  姬心瑤連忙尖聲叫著:「來人,快把這死丫頭給我拖下去。」

  「毒死了、毒死了我大哥還不夠,又要來……,」姬心瑤渾身亂顫,突然淚水橫流,撲到陳靈公的懷裡就嗚嗚地哭了起來。

  陳靈公猛地一愣,什麼?姬子夷死了?怎沒聽鄭國發喪?現在鄭國處在夾縫之中風雨飄搖,肯定是怕引起騷亂,秘不發喪。這天大的事她豈敢亂說的。難怪她現在對自己的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原來她的靠山沒了。可這侍妾為何又對自己下毒?

  陳靈公見姬心瑤哭得可憐兮兮地,心中軟了下來,撫摸著她的後背問道:「鄭國表兄怎麼了?」

  姬心瑤抽抽噎噎地說著早已想好的謊言。

  紫薑很受夏御叔的寵愛,夏御叔死了,她認為姬子夷與陳靈公都有責任,言語中經常流露出來。

  姬子夷被人毒死前,她正好派紫薑去鄭王宮漱玉齋拿自己的一點東西。後來就聽得出了事。哪有那麼巧呢,只是苦於拿不到證據。

  自己之所以留下她,是看在夏御叔的份上。剛才見她跟在丫鬟後面進來,便起了疑心。幸虧有所警覺,才不至於鑄成大錯。

  姬心瑤的話讓陳靈公徹底打消了疑慮。姬心瑤善待夏御叔的妾,他是知道的,那留下這個陪嫁的媵妾也在情理之中。沒想到,姬心瑤對自己如此上心,可見,姬心瑤現在不僅把自己當成了依靠,也是有著一番情意的。

  陳靈公這一推理成立,立馬就心潮澎湃起來。在他看來,世間的女子都是一樣的性子,要是內心裡不願意,任憑男人如何巴結,她都是冷冷淡淡的,並非是權勢用強就能屈服的。一旦轉了意,她便是死心塌地,化成了一盆火,恨不能朝朝暮暮都與這個男人在一起。

  看來,她是對自己死心塌地了。陳靈公摟著姬心瑤,一番軟語溫存,直哄得她破涕為笑。

  丫鬟們將原先的酒菜全部撤了下去,又重新送了酒菜進來。兩人淺斟低酌,東拉西扯,不覺間,陳靈公已有些許醉意。

  他抬眼向姬心瑤看去,見她也是兩頰紅暈,雙眼朦朧,不覺心意大動,忙不迭拉起她同入羅帷,一番蝴蝶穿花,蜻蜓點水。至此,無限春風一度,陳靈公已是百般陶醉,心中對姬心瑤的情又加重了幾分。

  陳靈公心酣意暢之後,見姬心瑤面色嫣紅,神情倦怠。不由得想起了她身上的蠱毒。還有那個讓他時時掛念的冰蠶。

  他從床上坐起,問道:「你身上的蠱毒解了?」

  姬心瑤似是而非地嗯了一聲,慵懶地閉上眼睛。

  陳靈公心中一喜,果然不出自己所料,冰蠶被她藏起來了,否則,怎麼可能解了毒。

  他又俯下了身子,輕笑著說:「卿卿,那日說放了冰蠶是糊弄寡人的,對不對?」

  姬心瑤猛地睜開眼睛,見陳靈公像個癩蛤蟆一樣趴在自己身上,她壓下自己心頭的噁心,一臉無辜地說:「大王,我敢糊弄您嗎?」

  「呵呵,告訴寡人,你用了什麼障眼法,將冰蠶藏起來了?」陳靈公將熱烘烘的嘴巴湊了過去。

  姬心瑤心裡一聲冷笑,還惦記著冰蠶呢。對,暫且不告訴他真相,讓他時時惦記著。

  姬心瑤嬉笑著將手按在陳靈公的嘴唇上,說:「那可要等我什麼時候高興了再說。」

  陳靈公大喜過望,連聲說著:「好,好,待你哪天高興了再說。」

  姬心瑤笑著推開陳靈公,下床重新梳洗一番。讓丫鬟送進來茶水和點心。

  姬心瑤逕自走到軟榻前,打開放在几上的食盒,一股誘人的甜香散了出來。

  陳靈公也下了床。他走到姬心瑤身旁,偎著她坐了下來。姬心瑤沖他微微一笑,十指纖纖地拈起一塊軟軟糯糯的糕點送入口中,有滋有味地吃著,甚為專心。

  陳靈公見她吃得如此陶醉,不由細看見那食盒裡放的幾樣點心,卻是比王宮裡的糕點精緻了許多。

  「這是玫瑰酥嗎?」陳靈公拿起一塊放到鼻下聞了聞。

  姬心瑤似笑非笑地說:「大王小心,裡面被我下了毒。」

  陳靈公放下玫瑰酥,在她的粉頸上吻了幾吻,舔著臉說:「你捨得對寡人下毒?」

  姬心瑤心中一聲冷哼,毒死你?太便宜你了!我拼得身敗名裂,萬世唾罵,要也你國破家亡,遺臭萬年!

  姬心瑤香腮帶笑,杏眼含情,撅著嘴說:「怎不捨得?大不了我也一起毒死得了。」說罷含了一塊玫瑰酥,湊到了陳靈公的嘴邊。陳靈公被她撩撥的眼迷心軟,不要說這玫瑰酥沒有毒,就是有毒怕也是生生地吃了下去。

  兩人共同分食了一塊玫瑰酥,姬心瑤卻又嗚咽起來,倒在陳靈公懷裡淚眼迷離地說:「大王,你若是還有猜忌,以後、以後就不要來了吧。」

  陳靈公見姬心瑤情濃如此,哪裡還有別的什麼想法,連忙賠著小心說:「卿卿,寡人恨不能以後就在這不走了。」

  姬心瑤淺笑薄嗔,把陳靈公弄得三魂丟了兩魂半,一番厚約深盟,直到紅輪西墜,玉兔東升,想到第二天還要早朝,才戀戀不捨地回了宛丘。

  陳靈公一走,姬心瑤趕忙去了偏廈。紫薑正躺在床上,一見姬心瑤,便要下床。姬心瑤忙摁住她,揭開她的衣衫看去,肋下已被陳靈公那一腳踢得烏青。

  姬心瑤設下這一局,為的是徹底打消陳靈公的顧慮。毒藥自然是假的,只是沒想到會被陳靈公狠狠地揣上幾腳。

  姬心瑤輕輕地嘆了口氣,說:「讓你受委屈了。」

  紫薑紅了眼圈,她看著姬心瑤說:「小公主,奴婢沒什麼,已經服了藥。你那樣……才是真委屈。」她原本想說,你那樣作踐自己何苦啊,可話到嘴邊,她咽了下去。

  因為,她知道,復仇的火種一旦點燃,就會熊熊燃燒起來,哪怕把自己燒焦,燒得體無完膚,燒得粉身碎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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