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悽苦的出身

  「哇哇~」

  一陣響亮的啼哭之聲在巴郡郊外的一處大院中迴響。

  「風妍，是個女孩，很可愛！」一名身著灰白色長袍的女子從穩婆的手中接過孩子，對躺在床上滿臉汗水有些虛脫的風妍笑道。

  「小雅抱過來我看看~」風妍伸手從端木雅手中將孩子接過，臉上露出一抹輕柔慈愛的微笑。

  此時，門外匆匆走進三名男子，其中一名腳步似乎有些紊亂，三步並作兩步走到床邊坐下，將風妍的手緊握在自己的手中，眼中滿是擔憂和後怕。

  在門外時，聽到房中一陣一陣的痛呼聲，他的心也跟著一緊一緊，若不是有趙駿惠和趙駿德兄弟二人攔著，怕是早就衝進房中了。

  「振鷺，是個女孩……」風妍抬了抬眼，望向趙振鷺，語氣有些失落，她知道這個時候生了個女孩並不是件好事。

  不料，趙振鷺卻將孩子抱進懷中，伸手輕撫過風妍的臉頰，柔聲道：「女孩我也喜歡，她日後一定像風妍一樣漂亮！」

  有趙振鷺的這句話，風妍臉上微紅，伸手接過孩子，便抬頭看著端木雅：「小雅，你給這孩子起個名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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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我來起名字？不好吧？」端木雅瞪著雙眼甚是驚訝，「還是讓振鷺取吧，畢竟是你們的孩子。」

  風妍輕搖了搖頭，對端木雅笑道：「小雅，沒有你的幫助哪裡還有她的存在，所以就拜託你了。」

  見風妍如此說，端木雅也不好推辭，便抿著唇垂下頭仔細的想著，良久之後方抬起頭，瞟了眼一旁的趙駿惠，走到床邊，對風妍道：「叫可兒如何？」

  「可兒？趙可兒？」風妍在口中重複著這個名字，低頭看了眼懷中的孩子，隨即抬頭望向趙振鷺，眼中有些許的期盼，「振鷺，趙可兒可以嗎？我很喜歡這個名字。」

  對於這個名字，趙振鷺也表示很滿意，於是兩人便相視一笑，對端木雅說：「就叫趙可兒吧，希望她以後一直能夠可愛迷人。」

  說著，風妍便用自己的臉在趙可兒那嫩嫩的小臉上蹭了蹭，很是欣慰。

  端木雅看了眼幸福溫馨的一家三口，便拉著趙駿惠和趙駿德往門外走去，回手將門關上的那一刻還不忘對風妍微微一笑，她很羨慕風妍。

  然而，美好的日子總有一天會到盡頭，就像人不可能一直處於災難之中一般，人也不可能一直在幸福中徜徉……

  一年後，趙家莊便發生了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一些守衛和侍從都在議論紛紛，聽說少主的妾室風妍背叛趙家莊，而且惡毒的將少夫人肚中的孩子殺害。

  最終風妍被施以鞭撻之刑，連趙可兒最後一面都不曾見過便死在了刑台之上，而一直不曾閉上的雙眼卻死死地盯著站在族長面前的趙振鷺。

  「惠伯伯，我娘呢？還有雅姨~」剛剛學會說話的趙可兒抱著趙駿惠的小腿，高昂著小腦袋問道。

  這個問題趙駿惠難以回答，他有些愧疚，沒有幫到風妍，也沒能留住端木雅……

  「惠伯伯~」見趙駿惠沒有回答，趙可兒又晃了晃趙駿惠的衣擺，喚道。

  此時的趙可兒只是剛剛會走，剛剛學會說話，一張肥嘟嘟的小臉，就這麼仰望著趙駿惠，期待著能夠得到回答。

  趙駿惠彎下身子將趙可兒抱進懷中，柔柔一笑道：「可兒，你娘和雅姨去了很遠的地方，她們一時怕是不能回來看你了，不過惠伯伯和德伯伯會陪著你的，好不好？」

  似懂非懂的趙可兒，茫然的望著趙駿惠，眨了眨眼睛才問道：「我娘和雅姨去哪了？」

  「去了很遠的地方……」趙駿惠說著卻緊緊地蹙起了眉頭，目光也轉向不知名的遠方。

  見趙駿惠一臉的哀傷，趙可兒雖然不懂，卻也知道這時候的趙駿惠一定很難過，所以即使心中有再多的疑問，也只是笑著說自己知道了。

  慢慢地，趙可兒長大了，懂事了，也知道了自己的母親早就在一歲那年去世，而雅姨也不知所蹤。

  自從沒了娘親和雅姨，起初趙可兒因為有趙駿惠和趙駿德兩人生活還算不錯，之後兩人也不知所蹤，趙可兒便過的很是艱辛。

  風妍本就只是個妾室，少夫人李釉卿自始至終都很不待見她，雖然風妍懷著趙可兒的時候看似對她很是關懷，可最終風妍被罰的罪名就有一條是害了李釉卿肚子裡尚未出生的孩子。

  四歲之前還有趙駿惠和趙駿德在身旁照顧，無人敢對她怎樣，可那年莊中一陣異響之後，趙駿惠和趙駿德也不見了蹤影。

  從那以後，趙可兒變成了所有人想欺負就欺負的對象。李釉卿對趙可兒也是百般刁難，雖然表面上依舊像是不顧前嫌很疼愛趙可兒，卻經常在看不到的地方捏或掐她。

  甚至連李釉卿的幾個孩子也都對趙可兒很是「照顧」，不是拳打腳踢，就是搞怪整她，以至於每天趙可兒的衣一直是破的，身上的傷也從未痊癒過。

  好在，趙可兒有個玩伴，是個從小便跟著哥哥來這趙家莊修仙的雲苾芬，經常來照顧她，給她帶一些傷藥，或者一些吃的東西，有時也會將東西放在門外並不進屋。

  似乎也正是因為風妍死時的罪名，趙可兒在整個趙家莊人的眼中似乎都有些被仇視，很不樂意與她有所聯繫，甚至不讓自己的孩子靠近她。

  如此一來，趙可兒便經常孤獨一人，而且，自那之後幾乎再沒有見過自己的父親趙振鷺，聽說一直在閉關，可是對趙可兒來說父親卻越來越可有可無。

  「可兒，我帶你出去玩玩吧？」雲苾芬小心翼翼的在趙可兒的耳邊低聲說道。

  「去哪啊？」趙可兒擺弄著手中的木偶，很是隨意的問著。

  這木偶是趙可兒三歲時，趙駿德親手為她做的，甚至還在上面加了些小小的術法，而今已經過去了五年，術法已然消失，趙可兒也已八歲。

  若說五年前趙可兒過著的是小姐一樣的生活，那麼這五年中，她的生活簡直可以用慘不忍睹這個詞來表示，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對於玩耍，趙可兒一向都是自娛自樂，倒也尋了不少樂子。

  直到雲苾芬的出現……

  雲苾芬，一個小小修仙家族的孩子，哥哥雲揚是長子，被送到趙家莊來培養，希望日後有所成就能夠回去光耀門楣。

  而雲苾芬似乎一直與哥哥雲揚的關係很好，捨不得哥哥離開，於是就跟在雲揚的身邊一起來到了趙家莊，接著便認識了這趙家莊最不為人喜歡的趙可兒。

  初識，雲苾芬並沒有多注意趙可兒，只是覺得這是一個可憐的孩子，後來相處之下，才發現趙可兒很可愛，從不因為自己的身世而難過甚至自卑。

  自娛自樂的能力比她還要強，於是兩人很快便玩到了一起。

  也正因此，趙可兒結識到了雲苾芬的哥哥雲揚，那個比她稍稍大了三歲，經常跟在雲苾芬身後照顧她的清秀男子。

  那時候的趙可兒對雲揚兄妹，很是感激，雖然她不在意自己的身世，可她很清楚，願意跟她來往的都一定是善心的，卻又不拘於世俗的。

  當雲苾芬問趙可兒是否一起出去玩時，趙可兒還在考慮日後要不要離他們遠一些，以免連累到他們。

  「去不去嘛？揚哥哥也去的哦。」雲苾芬還在一旁對趙可兒擠眉弄眼，用胳膊肘輕戳了戳她問道。

  「啊？」陷入沉思的趙可兒反應過來，忙抬起頭一臉茫然的望著雲苾芬。

  見她如此模樣，雲苾芬就知道剛剛的話，趙可兒定是一句都沒有聽進去，便嘆了口氣重複道：「揚哥哥和我明日會出去一趟，你要不要一起去？」

  「出去？趙家莊外面？」趙可兒驀然睜大雙眼，不敢置信的看向雲苾芬。

  從出生到現在，她幾乎就沒有出過趙家莊，只是在記憶還不是很深刻的時候，跟趙駿惠還是趙駿德一起出過一次，那也是自出生以來唯一的一次。

  「對啊！去巴郡買點東西。」雲苾芬一臉興奮的描述著她對巴郡的想像。

  然而，趙可兒卻沉下了臉色，她似乎被告知永遠不能走出趙家莊，否則會有懲罰，而這點她記得有告訴過雲苾芬。

  看到趙可兒一臉的失落，雲苾芬抿了下唇便湊到趙可兒的身旁坐下，開口道：「我們可以偷偷的出去，不用擔心被人發現的，只要我們早些回來就好。」

  「萬一被人發現，受罰的可不止我一個，會連累你們的……」這才是趙可兒真正關心的，她挨打什麼的都已經習慣，但她不希望自己的事情連累到別人。

  可是，雲苾芬似乎也不打算放棄，她與哥哥都不是墨守成規之人，對於趙家莊對待趙可兒的做法，本就有些看不慣。

  在雲苾芬的再三勸說下，趙可兒終於動了心，一咬牙便點頭答應了雲苾芬的提議：「好吧！我也好多年沒有出去過了，都不知道外面是什麼樣子了。」

  「嗯嗯！那你先休息，我們明天來接你哦！」雲苾芬樂呵呵的沖趙可兒揮了揮手，卻在離開趙可兒小院的時候忽略了身後一抹有些陰狠有些得意的目光。

  想到第二日便要走出趙家莊，看到之外的世界，趙可兒激動的一宿未眠，只是心中卻還是隱隱擔心這件事情會被人發現。

  第二天一大早，雲苾芬和雲揚兩人便收拾妥當，來尋趙可兒，還專門為趙可兒化了妝，和雲苾芬一樣打扮成了男孩子的模樣，三人才放心的往銅門走去。

  而這一次外出，不僅僅改變了雲揚和雲苾芬的命運，也改變了趙可兒的命運，遇到了一生中最為重要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