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讓人齒冷的現實

  「闌尾炎？醫生，你沒弄錯吧？小傢伙只是喝了點酒而已，怎麼會是急性闌尾炎！」時小念急急地問道，面對她的質疑，醫生的臉上有些不悅。

  「你認為我會拿病人的病情跟你開玩笑嗎？他不只喝了酒，還吃了太多的涼拌生菜，小孩子還處於成長階段，你也真放心讓他這樣亂來，要是出點什麼差錯，到時候你們這些做家長的怕是哭也來不及！」

  被醫生狠狠地訓了一頓，時小念難得沒有發火，她當即一咬牙，再沒有任何的猶豫：「那就手術吧！」

  「你先去前台交錢，我會讓人安排手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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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空見慣的流程，時小念也不跟他說什麼，她返回前台，跟前台的護士小姐說要做闌尾炎手術，對方把她的卡拿了過去，不一會兒把卡退給她說：「卡裡面的錢不夠。」

  「怎麼可能，就算剛剛交了掛號費，卡裡面至少還有四千塊錢，怎麼會不夠！」時小念的心情有些煩躁，她以前得急性闌尾炎的時候，到學校附近的醫院割闌尾，就算沒報銷也才兩千五左右，可現在前台跟她說錢不夠？

  「做手術至少要四千五。」望著時小念，前台的護士小姐淡漠地說道。

  「那也就還少五百塊是吧，先欠著，我晚點就交，可以吧？」時小念不知道為什麼醫院為什麼這麼不通人情，五百塊，她又不是不給，難道先安排手術就不行嗎？

  對方卻告訴她：「根據醫院新下發的規定，不能欠費也不能賒帳，很抱歉，我無法幫到你。」

  「你們這是什麼醫院！難道病人的安危比錢還重要嗎？！」

  時小念怒了，她猛地一拍前台的桌子。安靜的大廳發出一道響亮的聲音，所有人紛紛將注意力轉移了過來。

  時小念並不管大眾的目光，她的目光如劍，死死地盯著前台護士。

  護士小姐被時小念這突然的舉動嚇了一跳，她的語氣變得有些刻薄：「醫院的規定，對不起，除非院長同意，否則誰也沒有權利更改。你要是沒錢，請拿著你的卡到一邊，讓你的家人把錢送過來，謝謝合作。」

  「……」時小念把拳頭握得緊緊的，她深吸了口氣，拿著自己的銀行卡走到一邊，她掏出手機，給顏悅悅打了一個電話。

  「小念，小正太還好嗎？」

  顏悅悅那頭傳來嘈雜的聲音，看樣子她們還在路上。

  聽到顏悅悅關切的聲音，時小念鼻子一酸，她強忍著哭聲，吸了吸鼻子：「悅悅，小傢伙得了急性闌尾炎，必須要動手術，可是我卡裡面的錢不夠……」

  「這樣啊，你別急，我這就把錢轉給你，你要多少？」

  「你有多少？」

  「我卡裡面還有五千塊，夠嗎，不夠我讓珊珊和許萌她們也轉錢給你？」

  「夠了，悅悅，謝謝……」時小念聲音有了絲哽咽。

  「自家姐妹，謝什麼，好了，我這就把錢轉給你，別太擔心啊，拜拜。」

  顏悅悅掛了電話，時小念感覺自己喉嚨里堵著什麼東西一樣，不一會兒，她就收到了五千塊錢到帳的信息。望著這信息，時小念緊緊抓著手機，她抬起頭，朝著收費窗口走去。

  「沒有錢，你再胡攪蠻纏也沒有用。」護士小姐看了看時小念身後，她並沒有看到任何人，以為時小念是要跟自己服軟裝可憐來的，她抱著高高地姿態，一頓冷嘲熱諷。

  時小念冷著臉，她的臉上沒有任何的波動，她把手中的卡放到對方的面前，冷冷地說了句：「錢夠了，可以手術了嗎？」

  「什麼？」對方似乎沒有反應過來。

  「我問，是不是可以做手術了！」時小念加重了語氣，護士小姐有些狐疑地接過銀行卡，等扣費成功之後，她把銀行卡還給時小念。

  「要是小傢伙出了什麼事，我一定拆了你們這破醫院。」時小念拿著卡，丟下這句話就走了。面對她的威脅，對方顯得毫不在意。

  「你以為你是誰？想拆就拆，嘁。」收錢的護士小姐哂笑了一聲，語氣中滿是不屑。

  ……

  時小念在手術室門口等候，她坐立不安地望著緊閉的手術室門。顏悅悅、許萌和羅珊珊總算趕了過來，她們一到就圍了時小念問：「怎麼樣了，手術還沒有結束嗎？」

  「不知道。」時小念搖了搖頭，她心裡比誰都著急，但她現在除了等待，什麼都做不了。

  而看她低垂著頭，眾女也是沉默了下來。

  「小念，小傢伙的事你告訴簡皓了嗎？」顏悅悅出聲問，時小念抬頭，她茫然了一下，輕輕搖了搖頭。

  「你還是打個電話給他說一下吧，畢竟出了事，他身為簡小洋的父親，有權利知道。」顏悅悅嘆了口氣，她拍了拍時小念的肩膀。

  時小念想了一會，她從包里拿出手機，「你們在這裡等我，我去給簡皓打個電話。」

  眾女望著時小念走向拐角的背影，她們彼此對視了一眼，皆是看出了彼此眼中的無奈與自責。

  要是當時她們不玩得那麼瘋，留心注意一下小傢伙，是不是就不會有這種事發生了？

  時小念來到醫院走廊的盡頭，她看著落地窗外川流不息的車輛，右手握著的手機愈發地緊了。她必須告訴簡皓，時小念這麼跟自己說。

  她打開通訊記錄，撥打了簡皓的號碼。

  這一次，號碼響了很久才接通。

  「喂，簡皓，是我，時小念，我想跟你說……」

  時小念還沒把話說完，手機那頭傳來了一道淡淡的聲音：「時小姐，我是金素雅。」

  「金素雅？」時小念愣了愣，她下意識地問：「簡皓的手機怎麼在你那裡，簡皓呢，讓他接電話。」

  雖然時小念心裡還記恨著金素雅對自己的所作所為，但是現在她不是跟她計較這些的時候，她要找簡皓，跟他說簡小洋的事情。

  「他現在沒空，唔，我也很忙，那先這樣了，時小姐再見。」

  金素雅掛了電話。

  「餵？餵？喂！……」

  時小念沒想到金素雅竟然會這樣做，她重新把電話撥打了過去，可是卻聽到了對方手機已經關機的提示。

  「金素雅，算你狠！」

  時小念有些氣憤地跺了跺腳，她把手機塞進包包，剛要離開的時候，她突然看到一道人影從遠處走來。

  「宋總，你怎麼在這？」

  一看來人是宋止安，時小念困惑，她的目光對上宋止安的臉龐，正好看到宋止安的左鬢角貼著一塊創可貼。

  「你這是？」

  「車禍。」宋止安看了看時小念，他似乎一點也不意外會在醫院見到時小念。

  時小念看宋止安的情緒有些低落，她忍不住小聲問：「發生什麼事了嗎？」

  宋止安沉默了一會，才緩緩開口：「今天我嫂子讓我開車帶她和聰聰去遊樂園，可誰知道半路上經過一個街口的時候，一輛大卡車串道闖紅燈，結果就和我們撞上了……」

  時小念聽完，她想到聰聰，心中驀然一急，道：「那你嫂子和聰聰呢，他們應該沒什麼事吧？」

  「我嫂子只是手臂受了點傷，沒什麼大礙，可是聰聰……」說到這，宋止安止住了，他的眸子染上一抹憂傷，沒有繼續說下去。

  「聰聰怎麼了？」時小念呼吸一滯，她感覺自己的心臟仿佛被人狠狠揪緊。

  宋止安靠著牆壁蹲了下來，他伸手抓著自己的頭髮，語氣中充斥著自責之意，「他受傷很重，現在還在輸血……」

  「輸血……」時小念的嘴唇緊緊抿著，她攥緊了雙手，對宋止安說：「我能不能幫上什麼忙？比如輸我的血給聰聰？」

  「你是什麼血型？」宋止安微微抬頭，他看著時小念，問。

  「O型！」時小念斬釘截鐵地回答。

  一聽時小念是O型血，宋止安立馬搖了搖頭，「雖說O型血是萬能血型，但聰聰是AB血型……你的好意，我心領了。」

  「AB血型？!」時小念忍不住瞪大眼睛，她緊緊地看著宋止安：「怎麼可能，他怎麼可能是AB血型——」

  時小念發現自己有些說漏嘴了，她急忙停住沒說完的話。

  「聰聰是AB血型這有什麼奇怪的？我哥是A型血，我嫂子是AB血型，他們結合生出一個AB血型的孩子，這沒有什麼錯吧？」宋止安沒理解時小念話語之中的真正含義。

  時小念對宋止安的不解置若罔聞，她腦子裡還在想聰聰是AB血型這一回事。她是O型血，按照血型遺傳規律表，不管男方是ABO四種血型之中的哪一種，都無法生出一個AN血型的孩子。

  也就是說……聰聰並不是她的孩子？

  莫非是方雄騙她？！

  那她的孩子呢？她的孩子現在在哪裡？

  時小念感覺自己的腦袋快要炸開了，她拼命地捶著腦袋。不，她不信，聰聰怎麼可能不是她的孩子，她不信，她怎麼能夠相信？！

  「宋總，聰聰和李夫人他們現在在哪裡？我想盡一點綿薄之力，不就是輸點血，你不是說李夫人也受傷了嗎？她現在應該需要休養，輸血這種事……請你給我一個表現的機會吧！」

  儘管宋止安對時小念這請求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但他還是點頭同意了，不過他還說了一句：「我們先去問問醫生吧，要是醫生同意了你再輸血。」

  「嗯，好的！」

  時小念用力地點了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