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乖，摸摸頭

  「簡小洋，你作死是不是，你哪來的錢給我買的花？」

  時小念低聲地說著話，她看了看四周，宋止安又開始繼續批閱文件，並沒有留意她這邊的情況。她望了一眼桌上的那束火紅的鮮花，即使她不是內行人，但她還是可以看得出來，這裡面的每一朵，都是貨真價實的千葉玫瑰。

  千葉玫瑰，號稱「花中皇后」,簡小洋送給她的這一束千葉玫瑰，價格絕對上千。而他一個小破孩，哪來這麼多的錢？

  「姐姐，我承認我很窮，窮得只剩錢了，所以給你買束花，並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時小念完全可以想像簡小洋說這一句話時的表情，這口氣，和簡皓如出一轍。

  「你這麼叼，你爸爸知道嗎？」

  時小念頭冒黑線，不由問了一句。

  「他當然知道，因為錢就是他給我的，我爸爸也窮，除了錢什麼也沒有。」

  時小念：「……」

  她徹底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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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簡小洋見時小念不說話，他以為她生氣了，略帶著試探性的語氣問道：「姐姐，難道你不喜歡我送你的花嗎？」

  「簡小洋，我不是不喜歡，只是你不能這麼亂花錢，知道嗎？父母賺錢很辛苦的，你這樣做太過分了。」

  時小念的語氣不禁加重了起來，簡小洋沉默了一會，他才小心翼翼地回答。

  「……姐姐，你別生氣，我知道亂花錢不對……」

  「那你還這麼做——」

  時小念還沒說完話，就被簡小洋打斷了。

  「但是姐姐，今天是你的生日，我買束花送給你，也沒有什麼不對的，至少我是這麼認為的，你不要生氣了，好不好……」

  簡小洋的語氣越來越弱，時小念的心頭卻是狠狠一震。

  她緊抿著嘴唇，心中莫名一酸。

  「……小鬼，你怎麼知道今天是姐姐的生日，誰告訴你的？」

  「姐姐，爸爸房間裡有你的個人資料呀，你忘了嗎？」

  這下子換時小念沉默了，她感覺自己的心口仿佛被什麼堵著一樣，明明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為什麼她卻感覺這麼難過？

  「小傢伙，姐姐謝謝你……」

  時小念吸了吸鼻子，聲音帶著一絲絲的顫抖，對著話筒那頭的簡小洋說道。

  「姐姐，你跟我客氣什麼呀，你不生氣就好了。那……晚上還跟我去吃飯嗎？」

  「你放學就回家，不然你爸爸會擔心的。」

  雖然時小念很感動，但她還是理智地告訴簡小洋。

  「切，我已經跟爸爸說了，晚上要去同學家寫作業，晚點才回去，他已經答應了。」

  時小念：「……」

  這小傢伙果然鬼精。

  「姐姐，到時候你送我回家不就可以了嗎？反正就是去吃個飯而已，而且我還幫你訂了蛋糕噢，有你愛吃的水晶肘子，酸菜魚，栗子餅……」

  「停停停！我去，我去還不行嗎？」

  這磨人的小傢伙，年紀輕輕就知道用美食來引誘她了，長大了絕對是一個泡妞高手。

  「嘿嘿，那我們說定了哦，姐姐，晚上七點，好萊客餐廳，不見不散，拜！」

  嘟嘟！

  簡小洋掛斷了電話，時小念看著話筒一陣發呆，她有些哭笑不得，但更多的是開心與感動。

  要不是簡小洋告訴她，她都忘了，今天是她的生日。

  生日……好遙遠的名詞，時小念都不記得上次過生日是什麼時候了。

  「時助理，你去財務部幫我拿一下這星期的財務報表。」

  在時小念出神的時候，宋止安低著頭說了一句，時小念只是隱約聽到「財務報表」四個字，她收回心神，朝著宋止安望去。

  宋止安頓了頓，他放下手中的黑色簽字筆，雙眸望著時小念，重複說了一遍：「時助理，你去財務部幫我拿一下這星期的財務報表，應該沒什麼問題吧？」

  「沒問題，我這就去。」

  時小念從辦公椅上起來，朝著門外走去。宋止安看她離去的背影，再望了一眼插在時小念辦公桌上的那一束火紅的千葉玫瑰，他思索了片刻，就又低頭繼續自己的工作。

  好不容易找到了財務部，時小念沒想到自己能在財務部遇到了一個熟人——付忻。

  自從上次在員工餐廳匆匆一面，雙方對彼此都有一個不錯的印象，所以付忻一看到時小念來到財務部，她立刻朝著對方迎了上去。

  「時助理，好久不見呀。」

  「不是前天才見面的嗎？」

  時小念微笑地說。

  付忻嘴角的笑意僵了僵，時助理你懂得什麼叫做聊天的藝術嗎？

  「好啦，管他什麼時候見的面，你來得正好，我剛讓人幫我帶了點下午茶點過來，你要不要嘗嘗看？」

  「茶點？好呀！」

  時小念犀利的目光瞬間落到了付忻辦公桌上的那小巧精緻，賣相誘人的茶點上面。

  「試一試吧，是附近的隨便茶點店買的，據說那家店的口碑不錯，我也是不久之前才聽同事說的，吃了一下，味道的確很贊。」

  隨便茶點店？

  時小念拿著糕點的手腕頓時一僵。

  「真的有叫這種名字的茶點店嗎？」

  時小念訥訥地問。

  「是呀，名字很奇葩對不對，我一開始也不相信的。」

  時小念感覺自己已經沒心情繼續聽付忻接下去說什麼了，原來上次宋止安讓自己去隨便茶點店買茶點，她以為這只是一個玩笑而已，誰曉得真的有。

  這真是一個令人憂傷的故事。

  時小念向付忻拿了財務報表，順帶還帶走了兩塊「隨便」茶點，不得不稱讚一下，這茶點的味道的確很可以。

  等時小念拿著財務報表走到宋止安的面前時，宋止安抬頭看著她：「有什麼事？」

  「宋總，這是你要的財務報表。」

  時小念把財務報表遞了過去。

  「哦，放桌上吧。」

  宋止安繼續埋頭工作。

  時小念沒有走。

  一會兒，宋止安又抬頭：「還有什麼事嗎？」

  時小念看著宋止安，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氣，把那兩塊茶點放到宋止安的面前，「宋總，這是你上次吩咐我買的隨便茶點，我現在補給你。」

  宋止安：「……」

  他放下手頭的工作，身體微微往後仰，饒有興致地看了一眼那兩塊茶點，漫不經心地問：「上次不是說找不到這家店嗎？」

  「我是新來的，所以不知道它在哪。」

  時小念挺了挺胸膛，一副我新人我啥都不知道的表情。

  「那現在知道了？」

  「是的！」

  時小念重重點了點頭。

  「行，知道就下去吧，我沒有要怪你的意思。」

  宋止安朝時小念擺了擺手，時小念看他又要工作，她忍不住輕聲問道：「宋總，現在我幫你把茶點帶回來了，那我晚上能不能提前一個小時下班？」

  「你的意思是你拿這兩塊破茶點就想從我這裡換取一個小時的假條？」

  宋止安不可思議地看著她。

  「宋總，你誤會了，我只是晚上有點事所以像你請一個小時的假而已，再有一點就是——」時小念潤了潤嘴唇，「老話不都常說，禮物不在貴重，而在於心意，你看我也是用心了……」

  宋止安：「……」

  有這麼一個厚臉皮的助理，他不禁頭疼。

  「行了行了，我准了，讓你提前一個小時下班。長成你這樣的，難得有人約你，確實挺不容易的。」

  宋止安搖搖頭說。

  「宋總，你怎麼知道有人約我？」

  時小念呆了呆，宋止安不會是偷看了她的卡片了吧？

  而面對她吃驚的反應，宋止安理所當然地回答：「你桌上的那一束花，不就是一個很明顯的信號嗎？不過我很好奇是誰約你，真想看看，那人到底是多沒有品味……」

  宋止安摩挲著下巴，慢悠悠地說。

  時小念：「……」

  她真的好想拿桌子上的那兩塊茶點糊到宋止安的臉上去。

  不過拿到了假期，時小念心裡還是蠻開心的，哪怕只是一小時，她也可以回宿舍好好地換身衣服，難得簡小洋這麼有心，她不想讓小傢伙失望。

  當時小念的下班時間到了之後，她拎著包踩著高跟鞋就往總經理辦公室外面走，宋止安沒有搭理她，他好像有做不完的工作。

  時小念覺得當個小人物還是蠻好的，至少輕鬆，像宋止安這麼忙的，絕對少活好幾年。

  她邊走邊想著，辦公室裡面的宋止安忽然狠狠地打了個噴嚏，為毛他感覺有人在咒他呢，這種預感好強烈。

  而時小念走到前台，於領班正磕著瓜子，一看她要走，立馬叫住了她。

  「時助理，還沒到下班時間，你要去哪？」

  「你們還沒下班，但是我的下班時間已經到了喲。」

  說著，她拿著假條在於瀟瀟面前晃了晃。

  「臥槽，總經理居然批准你提前一個小時下班，不公平！」於瀟瀟氣憤地說，「上次我也去請假，他不但不批准，還罵了我一頓，人與人之間的差距實在是太大了，為什麼，蒼天啊，大地啊，天理何在啊！」

  時小念很自然地無視了於瀟瀟，和於領班太難做朋友了，她還是先走比較好。

  而於瀟瀟剛哭訴完，抬頭哪裡還能看到時小念的人影？她頓時覺得好委屈，早知道她去當總經理助理好了，當什麼領班，助理的待遇可比領班好多了哇，真是讓人羨慕嫉妒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