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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六章 緋色輕薄

2025-04-09 20:39:22 作者: 夢裡周

  「阿月,沐昊他忘記了所有的人和事,現在能幫他的人只有你了。」

  靈楚望著站在懸崖邊上的身影,朔風撩起他絳紅的衣角,銀髮飛舞,這份風華本觸手可及,如今已是相隔天涯。

  雪色披風剛搭上他單薄的肩頭,他微涼的手指驀然地握上靈楚手腕,披風應聲而落。「師父。」靈楚低聲喚,不自然地擰眉。

  「你怕我!」肯定的語氣,他清冷的眸子帶著些許煩躁。

  靈楚猛地抬眼搖頭,「沒有,我怎麼會怕師父你呢?」不是怕而是愧疚。師父,我再也不能陪在你的身邊,你安好我就放心了。

  承玄沐昊低斂著眸子,握手腕的手緩緩鬆開。靈楚鬆氣地嘆息,只是微微一頓,承玄沐昊堅硬的雙臂已纏上她的腰肢,將其壓倒在地,輾轉兩人的身影呈男上女下之勢。

  靈楚手足無措地呆望著那張魅惑心神的臉,冷風颳在臉頰,泛起生冷的疼意,他上下打量的眼,陌生清冷。靈楚這才意識到他真的不是那個疼愛她的師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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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許忘記一切也是一種幸福。

  直到身上的重量加重,頸側傳來溫熱的呼吸,靈楚赫然張大瞳眸,雙掌抵上他壓來的胸膛。

  「師父,雨姐姐還在等我們。」靈楚頭歪在一側,輕聲道。

  承玄沐昊俯下的身子一怔,微涼的指尖觸上靈楚頸間的動脈,眼眸流轉,她是誰,明明很熟悉可腦中偏偏沒有她的身影。看到她痛,他的心猶若刀絞,聽到她嫁人的話,他會失落會憤怒,望見她站在自己面前,他會歡喜會期待。這到底是怎樣的一種情感?

  風無情,偏勾起情思,人有情,偏礙及風月。

  承玄沐昊冷然勾起唇角,指尖從靈楚脖頸移到肩膀,冷清眉眼染上情、欲之色,當靈楚察覺過來,他緋色的唇瓣已侵略性地落在靈楚頸間。

  隨即起身,徒留靈楚呆傻地摸上頸間的溫熱。

  師父,這個動作她熟悉。每當她犯錯的時候,他會壓抑地在她頸間咬下一口留作懲罰,偏偏她愛死了這樣的懲罰。

  她喜歡看他失控的樣子。

  師父,這一次我要違背諾言了。

  夜晚來臨,簡陋的竹屋內,靈楚生疏地刻著一支竹笛,昔雨推門進屋,一眼便望見搖曳燈火下傾城的容顏。

  沐昊,是她讓你整整堅持了十年嗎?昔雨不禁悵然。

  靈楚刻完最後一步,長舒了口氣,抬頭望見昔雨,一臉心事重重的樣子。她出聲道,「雨姐姐。」

  昔雨回過神,微笑上前,執起桌上的竹笛,「為沐昊做的。」肯定的語氣。

  靈楚低聲應了下,幾步走到床邊,拿起衣衫,欣然道:「還有這個,師父他還是穿白色好看。」說到最後,語氣漸漸失落。

  「你要走?」昔雨著急上前。

  靈楚轉身背對著她,重重點頭道:「雨姐姐,麻煩你照顧暮靄他們了。」

  「那沐昊呢?」昔雨問道。

  「他,他有雨姐姐啊!」靈楚抑制著傷心的淚水。

  「阿月,你知道我說的是什麼意思。」昔雨加重語氣道。

  靈楚驀然轉身,微弱燭光下她的眸子如明珠璀璨,一字一句道:「我嫁人了!」

  「他已經死了!我想,沐昊他是不會介意的。」昔雨有些急切地說道。

  「雨姐姐,」靈楚震驚,「你」

  昔雨嘴角泛起苦澀,「阿月,沐昊他真的很愛你!」而且他快沒命了。昔雨強忍著淚,將這句話咽在了喉中。

  深夜,冷風陣陣,靈楚凍僵的手抬起又放下,想起往事種種,靈楚百感交集。

  師父,我走了!這次是我先不辭而別了。對不起,說好一輩子陪在你身邊的誓言,我要違背了。師父,你要好好照顧自己。

  阿月。

  承玄沐昊暗色眸子驟然睜開,胸口絞痛難忍,昏暗光線下冰魄珠泛著銀白的光輝。

  那雙漆黑澄亮的眼闖入他眼底,一時狡黠一時規矩,他咬著唇瓣,將*吞入喉中。

  靈楚快馬加鞭的往京城趕,半月後,她終於到達。望著蒼茫一片的宮牆,她下意識地攏緊身上的披風,四處打量,心思已不復幾月前。

  寒風撲在面頰,靈楚絲毫不覺生疼地站在賢王府門前,怔愣出神。

  她蹲坐在門前,冰涼的指尖摸上被白雪覆蓋的台階,往事湧上心頭。

  她情不自禁揚起嘴角,可再美的夢總有破碎的時刻。

  滾燙的淚珠打在指尖,她猛吸了口氣,起身眨眼已是冷清的模樣。

  「相公,你認識那位姑娘?」一身著棉襖裙衫的女子對身側的男子問道。

  男子微愣,望了眼自己左臂的位置,含笑搖頭。

  「浪跡天涯三長載,暮春又入沈園來,輸與楊柳雙燕子。」

  「太后,你要為娘娘做主啊,賢妃娘娘她實在太過分了!」婢女憐星可憐戚戚道。

  「憐星,放肆!」花意濃冷厲道,「太后面前,誰准你胡言亂語的。」

  憐星不卑不亢地抬頭,一雙眼堅定不移,「可奴婢說的都是實話呀!」

  「還敢多言,是不是」揚手就要一巴掌,主僕配合得天衣無縫。

  「好了!」慕容太后長嘆聲道。

  花意濃揚手命憐星退下,轉身福了福禮,娥眉低蹙,「太后,自從臣妾誕下麟兒以來,皇上他從沒有留在臣妾宮中過。」語氣里滿是委屈。

  對上慕容太后審視的眸光,花意濃繼續道:「皇上他日日留在這紫宸宮,臣妾都懷疑他是不是中狐媚之術了。」

  「狐媚之術!」慕容太后的眼中划過一抹精明,忽地笑道,「淑妃,若論這魅惑人的本事,誰比得上你媚宮的人。」

  「太后,」花意濃哀怨道,「那個楚悠然,她像極了那個人。」身為媚宮宮主,本以為天下男人都會被她的媚術所迷,可偏偏有兩人,她的媚術對他們沒有任何作用。

  話剛落,慕容太后的眼中划過一抹陰狠,「哀家絕不會讓這世上有擋皇帝路的人。」

  花意濃輕斂羽眸,得逞的笑意彌散在嘴角間。

  夜漸深,雪愈發的大了。

  岳璟負手站在後院空曠處,他雙目緊閉,任雪花墜落在他的身上。

  『殺氣』他驀地睜開眼,周圍被黑衣人團團圍住。他不屑地笑出聲,「派你們來的人也未免太小看我岳璟了!」

  「上!」

  霎時,刀劍齊落,狂風漫捲雪飛塵。

  岳璟雖武功不弱,但雙拳難敵四手,沒一會兒,他便身中數刀,身上的血分不清哪些是黑衣人哪些是他的。

  他一手握劍,一手撐俯在地,英挺的臉上布滿了血珠,一雙眼仍是堅韌凌厲地盯著眼前的黑衣人。

  黑衣人諾諾不敢上前,面面相覷,舉劍就要落下,只見一道白光閃過,黑衣人目眥盡裂,血從頸間奪涌而出。

  「月兒!」他疲累的倒下,臉上掛著笑。

  紫宸宮,餘留歡愛過後的旖旎之味。

  賢妃痴迷地望著龍顏,纖纖指尖划過堅硬的胸膛,想起剛剛的纏綿,她羞紅地埋下頭,輕喃吐出,「皇上。」

  見沒有驚擾慕容珏,她又大膽地將手指放上他俊挺的眉,緩緩移到鼻間,嬌羞的眼凝視著他的唇,嬌艷的唇瓣輕輕靠近。

  她知道那裡是他的禁忌,就輕輕碰一下,應該沒事吧!她如是想著。

  可是唇才靠近一分,她皓雪的手腕就被他緊握在掌中,她惶恐的不知所措。

  「皇上,成妾不,不是」

  「阿楚,阿楚」床上的人兒絲毫沒有醒過來的跡象。

  原來他是在夢魘啊!

  楚悠然長鬆了口氣,她半跪起身,露出圓潤的肩頭。那邊,慕容珏的夢裡,滿身是血的靈楚,寧願掉下懸崖也不願留在自己的身邊。天知道,他的心有多痛。

  「阿楚,阿楚!」

  慕容珏猛地睜眼,額上大汗淋漓,還是忘不了,忘不了!

  他渾身汗濕得難受,正要掀被下床,低首便望見俯在自己身上的女子,大半光滑肌膚映入眼中。若是平常,他早已宣洩一番。

  現在,他毫無興致。

  楚悠然痴望著大步離去的背影,一雙小手揪著衾被,哀怨惆悵。

  她忐忑不安,生怕皇帝會就此冷落自己。

  接連幾天,昔雨都在不安中度過。

  「沐昊,你一定要醒過來!」昔雨雙手合十,祈求道。

  床榻上的人兒,銀色髮絲鋪滿玉枕,精緻眉眼宛若一幅水墨畫,唇瓣白得沒有一絲血色,唯有這淺淺的呼吸,提醒著他還活著。

  「阿月只身前往京城,我擔心她會出事。」昔雨心事重重道。

  她想到接下來要說的話,不覺苦笑出聲,凝望著床上的人。

  她說,「阿月,沐昊他忘記了所有的人和事,現在能幫他的人只有你了。」

  現在,「沐昊,你一定要醒過來,阿月她在等你。」

  她承認,她有私心,在這世上,他是她唯一的親人啊!

  「我喜歡的,只有師父。」

  「傻瓜,喜歡師父和有心上人可不同。」

  「喜歡師父,這裡會跳動。」她捂著心口,信誓旦旦的說道。

  「師父,你說過永遠不會趕我走的。為什麼,為什麼要騙我?」

  「不要,師父,不要走!」

  遍地梨花零落成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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