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男裝一面
2025-03-24 06:23:10
作者: 夢裡周
那廂,雨意纏綿,絲絲醉人。
這廂,星空朗朗,微風襲人。
猛烈地捶打著胸口,不忍與心疼的情緒盈滿了眼眶。
「你很喜歡碰『殘花敗柳』是嗎?」
「你說的一切,他都有做過。只是他才不會像你這麼粗魯!」
「你……」
張開手掌,脈絡清晰的掌心仿佛倒影著佳人澄澈的眼眸,每一根指頭仿佛都在抖動,圓潤的指腹還餘留著面頰的芬香。
他不敢相信是這雙手打了她,贏弱的身軀就那麼直直地倒在地上,鮮紅的血絲從嘴角溢出,掌印清晰,幾縷青絲散落在面頰,映襯著倔強隱忍的眼眸,對著自己的那抹不屈深深地敲打著心房。
秦知賢仰望著星空,鳳眸瞬時迷了眼。
潔淨的衣袍上暈染了朵朵紅梅,月色傾灑,微風習習,撩動他墨色的髮絲,斑駁的林影打灑在他雋永的面頰,柔和有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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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靈楚,本王對你……」他望著那片天空中最亮的星辰,低聲呢喃。
「不在乎,不在乎。」
整個夜晚,他反覆地提醒著自己,她已經是別的女人。
他不屑,如此水性楊花的女人根本不配自己拿真心對她。
可是越念,腦中就儘是她的影子。
揮之不去!
肩膀處傳來的陣陣疼意,整個身體撕裂一般的感受,反覆提醒著他。
月色下那朵朵嬌艷的紅梅愈發濃烈。
靈楚躺坐在榻上,蒼白的面頰掛滿了絲絲清淚,滴滴晶瑩的珠子打在纖白的手背,微微蜷縮的指頭證明著她還有生命力。
她感覺心都被掏空了,脖頸處的齒印時刻提醒著她,發生的事仿佛是場惡夢,然而更是一場牽扯不清的夢魘。
她無法想像,她會沉溺在他輕柔的吻中,一步一步淪陷。
如果不是情急之下,她喊出了『師傅』,是不是已經……
她怔然後,猛烈地搖頭,用袖口使勁地擦著脖頸,粉嫩的肌膚磨出皮來,她也不肯罷休。
她只覺自己『贓』了,嘴唇、面頰、脖頸、胸口,仿佛都沾染了他的氣息。
她從來沒想過,自己會『淪落』至此。
從來沒有人會這麼對她,她就像一張白紙,終是蒙上了塵埃。
師傅……
她抱著雙腿,面頰埋在膝上,任無聲的淚水打濕裙衫。
屈辱、不甘、厭惡盈上了心頭,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胸口似有感應的激烈地跳動著,那麼慌、那麼亂、那麼難過。
阿月髒了,髒了。
再也不配在你的身邊。
指尖用力的扣在了膝蓋上,指甲嵌入柔嫩的皮膚里,撕扯的疼痛如何也比不上心頭的苦。
她不該奢望的,那封信、那個人,從來都不屬於自己。
師徒情斷,別後無期!
他何其殘忍,簡單的八個字,就將她打入萬丈深淵。
她不相信,瘋狂地揮落桌椅,找尋信紙。
一封一封,無數次的拆離,與那封信的字跡,一模一樣。
連最後一丁點的奢求都不留給她。
訣別,訣別,真的好難。
忘掉你,更是難上加難。
空敞的軍帳內,一直流淌著嗚嗚的低泣。
直到她再無力氣,沉沉地睡了下去。
嘴中卻始終呢喃。
帳外的人兒,走了又來,逛了一圈又一圈。
月光打灑著他高大的身影,搖曳的燭火照射著他稜角分明的臉龐,柔和的光暈點點散開。
手指顫抖地碰上帳角,鳳眸借著微風撩開的細縫,小心翼翼地瞄過。
她猛烈地擦著裸露的肌膚,仿佛沾上了什麼可怕的東西。
脖頸處的齒印就像一粒硃砂,紅得讓他瘋狂。
可她不知疼痛的擦拭,反覆地摩擦,他才知道,原來她這麼厭惡!
「你要為他守身如玉嗎?本王偏不如你的意。」
「是,我是喜歡他。你說的一切,他都有做過。」
他什麼都做過,那你還裝什麼!
本王是有多傻,才會被你玩弄在股掌。
岳靈楚!
他兩指猛地捏緊,指縫間粗糙的布料眨眼虛無。
鳳眸寒意四起,手握成拳拂袖而去。
期間,他蒼白面龐上張裂的紫紋,隨著呼吸的加重顏色逐漸變得深沉,細密的汗珠打濕了耳鬢。
衣衫上暈染的花朵,身姿搖曳,傲翹絢爛。
幾天後,秦知賢與眾將士在帳中商議戰事。
戰袍勾勒出他頎長的身影,骨節分明的手指勾畫著地形圖上的每一寸防禦。
墨發一絲不苟的束起,輪廓清晰的容顏,俊朗邪魅,一雙鳳眸噙著冷意,嘴角勾起,淡淡的話語溢出。
「慕將軍帶兵鎮守這裡。林將軍帶三千騎兵進攻這裡,拖延時間。本王會帶幾百精兵去攻……這!」
話音剛落,眾位大將瞬間睜大了眼。
將全部兵力用在鎮守青潼關上,三千騎兵進攻左翼,阻止敵人的突襲,右翼地形陡峭,敵軍難以突破。
而這右邊也正是進攻敵人的最宜之處。
靠近敵軍後援,出其不意,剿滅老巢,擒拿主帥,軍心自破。
前方進行包圍,後面夾擊,左翼進攻防守,右翼又有地形阻擋,此戰勝利在握。
「王爺,若是他們棄軍保帥,往這個方向逃去,那我們豈不是徒勞無功嗎?畢竟『春風吹又生』。皇上的意思是殺無赦!」慕將軍目光咄咄的說道。
「慕將軍是不相信本王。」秦知賢負手而立,鳳眸睨起,鋒芒滑過眼底。
「屬下……不敢。只是屬下以為還是等岳將軍來了,再行商議不遲。」話音落下,他冷然的眸光陡然掃過,一股寒意直擊四肢。
「岳將軍,本王已命他回去了,畢竟他已許久未曾領兵了!」風輕雲淡的語氣,令眾人面面相覷。
就算如此,也輪不上你吧!
眾將如是想著,礙於身份,也只是默默地垂頭不語,偶有意見也只是面面相覷的低聲呢喃。
當高大身影邁進帳中的那刻,眾將士的目光不約而同的聚集在他的身上,燦爛的表情,仿佛找到了支柱般,齊聲喊道:「將軍!」
岳璟一襲戰袍裹身,勾勒勻稱偉岸的身軀,面頰上結痂的疤痕絲毫不顯猙獰,反添幾分英氣。
他抱拳垂首道:「臣參見賢王,屬下來遲,還望恕罪。」
「岳將軍,國有國法,軍有軍規,你認為如何?」
不咸不淡的語氣,不責不怪的態度。
岳璟低著頭,眼眸閃過一抹驚慌,還是佯裝鎮定道:「不可缺少。」
簡單的四字,擲地有聲。
「請王爺放心,小女已離開軍營了!」
說完,暗自舒了口氣。
帳內充斥著靜默的氣氛。
秦知賢負手在背後的手,不經意地伸縮,鳳眸淺淡滑過一抹星光。
她,走了!
手指不由得勾畫著手心,摩挲著每一寸脈絡。
「既然如此,按原計劃進行。」
冷淡的說完,傲然的身影便要離去。
「王爺,還是由臣去……」
話還未說完,便被他無情的打斷,「岳將軍不必多說。」
言落,大步離去。
靈楚一身士兵的裝扮,寬大的衣衫套在她瘦弱的身軀,腰帶纏了一圈又一圈,勾出姣好的腰身。黃巾束髮,玉白的小臉抹上了枯黃的顏色,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如同黑寶石閃著耀眼的光澤。
她雙手交握,眼眸低垂,急步向主帳跑去。
有些慌張地喘著氣,突然,大力地撞擊令驚慌失措的她下意識的按緊了頭巾,然顧不及腳步凌亂,即將與地面來親密接觸的時刻,一雙有力的大掌拉住了她的手臂,拽回了她撲倒的身體。
靈楚下意識的拽緊了眼前人的衣衫,男性的氣息圍繞在鼻息,高度僅及他的胸膛,臉頰不經意的擦過他強健的手臂,砰砰地心跳聲迴響在耳側。
站穩了身子,靈楚騰地脫離他寬厚的胸膛,放下按住頭巾的手,垂頭,刻意壓低聲線道:「謝謝!」
說完,焦急地踏進帳內。
秦知賢怔愣地望著掌心,那麼瘦弱的手臂,仿佛沒有骨頭。
『他』是一個男子?
身上還散發著淡淡的清香,頭巾包裹的發,黝黑清亮,耳鬢細碎的青絲。
還為來得及看清『他』的容顏,嬌小的身影已疾風而去。
日光投射在他的容顏,鳳眸掠過一縷光亮,透著耀眼的光澤。
她走了,就不會有危險了!
裝作不在意,心裡卻始終念著。
靈楚的突然闖入讓帳中的人一驚,討論的話語卡在喉嚨中。
有人出聲苛斥道:「你是何人帳下的士兵,誰讓你進來的。」
靈楚生生咽下了喉中的話,斂下慌張的神情。
垂眸跪下,恭敬道:「屬下在找如廁之地,無意闖入帳中,望各位將軍恕罪。」
「如廁之地,我看你是奸細吧!來人,拿下!」
無所適從之際,岳璟出聲道:「誰讓你到這來的,不知道軍營之地是不可以隨意出入的嗎!」幾分指責的語氣。
轉而對眾將士說道:「他是隨身侍候小女的奴才,由於有幾分功夫便讓他在了軍中。剛來,還不懂規矩。」
聞言,眾人相視點頭,這關倒也過去。
「還不退下!」
「是,岳將軍。」靈楚強掩著歡喜,語氣低沉的說道。
心中早已樂開了花!
思及兩天前,向他提出『女扮男裝』留在軍中的建議,他當時就拂袖凶道。
「不行,你一個姑娘家,呆在軍中著實有許多不便,還是快快離去。」
靈楚不依,爭取道:「爹不走,我也不走,我不會離開半步的。」
「月兒,」岳璟語重心長道,「我是去打仗,這可不是兒戲。」
「女兒知道,」靈楚輕聲應道,「我好歹也是『無雙公子』的徒弟,功夫怎麼也差不了多少吧!爹,你讓我留下吧!我懂易容的,我男扮女裝便是了!」搖晃著他的手臂,一雙大眼楚楚可憐。
岳璟望著女兒的嬌顏,那雙黑白如寶石的眼眸閃著熠熠的光澤。誰讓他就『心軟』呢!
「你真的會易容。」
靈楚笑嘻嘻的點頭,給了他一個大大的懷抱。
喃聲道:「就知道爹捨不得我。」
陽光漸漸落下,給天空覆上了層柔和的顏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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