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願違
2025-04-04 11:01:22
作者: 蘇玳
料峭春寒,尚陽宮的書房內,秦玉拂整日在房間內,細緻描摹,畫著父皇與母后的畫像,以寄託思念,國破家亡,如今相逢只能在夢中。
鳳歸塵端了御醫特別調製的湯藥進房間,這可是他在偏殿親手煎煮的湯藥,可以讓秦玉拂的嗓子慢慢恢復,只是極為苦澀,氣味也不是很好聞,不是尋常人可以忍受的。
推開房間的門,見秦玉拂在作畫,悄悄將藥碗端了過去,「雲兒該喝藥了。」
秦玉拂為了嗓子儘快的好起來,每日都要喝鳳歸塵端來的湯藥,秦玉拂停下手中的畫筆,接過他遞過來的湯藥。
捏著鼻子,硬是將又苦又澀的湯藥下了肚子,鳳歸塵從懷中掏出木盒,裡面是上等的蜜餞。
秦玉拂吃下,覺得好些了,鳳歸塵見秦玉拂將藥湯喝下,「雲兒,可有什麼成效?」
秦玉拂心中有些恐懼,她害怕會發出粗噶的聲音,始終不敢開口講話,只是淡淡淡搖頭。
鳳歸塵很期望能夠聽到秦玉拂開口講話,「慢慢來!」
侍月從外面走了進來,「殿下,恆王與連王前來求見,人已經在大殿。」
鳳歸塵聽聞鳳天策前來,平日裡鳳天策與鳳無憂兩人也會前來。時常來府中喝上幾杯,只是他的酒量一向都不是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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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歸塵看向秦玉拂,「雲兒,不如一起去,都是一家人。」
秦玉拂並不想見兩人,提了筆在紙頁上寫道:「雲兒不能言語,又不能飲酒,去了只能夠坐在一旁,會掃了殿下的雅興。」
秦玉拂所言卻是如此,並未強求與她,「那你安心的在房間作畫。」
秦玉拂頷首而望,鳳歸塵命侍月收了湯碗,獨自一人前往大廳,見鳳無憂與鳳天策兩人早已坐下來把酒言歡。
鳳歸塵也走了過去,找了位置坐下,「你們兩個怎麼不等哥哥,竟然喝起酒來。」
鳳無憂看了一眼鳳歸塵,他的身後不見秦玉拂的身影,眸中儘是失落,「我們來可是來看嫂子的,大哥將人藏得太隱蔽,怎麼不將人帶出來?」
鳳天策可是聽葉青柔說過秦玉拂的身份來歷,至於是如何成為初雲公主他也是很好奇。
「大哥難道怕咱們相看。」
鳳歸塵是知道兩個人都是胭脂堆里打滾的人,「當然不是,雲兒她嗓子損了,不能言語,又不能飲酒,怕壞了咱們的雅興。」
鳳天策倒了一杯酒遞了過去,「大哥,是如何找到初雲公主?那日大殿上她行得可是扶風的禮節,不會連自己國家的禮儀都忘了。」
鳳歸塵知道是葉青柔當他說了秦玉拂在扶風的身份,「雲兒她流落扶風,被扶風的丞相所救。」
鳳天策聽鳳歸塵如此說,是知曉秦玉拂的身份,「聽說她還是齊王的王妃。」
鳳無憂聽兩人將其秦玉拂的身世,葉冰卿並未當他說起,「哦!還有這一回事,看來美人到哪裡都不會受冷落。」
鳳歸塵是很不喜歡鳳無憂的論調,「不過是未婚妻罷了!她是初雲國的公主,那婚約不作數的。」
鳳天策見鳳歸塵緊張的模樣,「只要父親肯承認初雲公主的身份,大哥又何須擔心!」
鳳歸塵正是擔心他的父皇和母后,父親是想借著初雲公主的身份,扶正鳳家正統身份,詬病多年的叛臣出身。
而且父皇想給他們舉行盛大的婚禮,昭告天下,秦玉拂初雲公主的身份,一舉兩得。
母親已經向他多次提起,可是秦玉拂一直是拒絕他的感情,鳳歸塵又不想逼她。
秦玉拂將畫好的畫像想要裝裱起來,父皇是個極為風雅的男子,只有耳濡目染,想要親手將畫做成畫卷。
不知不覺天色漸暗,鳳歸塵送走了鳳無憂與鳳天策,瓔珞手中提著食盒,秦玉拂將自己關在書房,大半日沒有動靜,不准任何人打擾,晚膳也沒有用。
鳳歸塵有些擔心,悄悄隱匿著氣息,來到書房外,輕聲推開門扉,透過門扉見到秦玉拂,秦玉拂將畫卷平鋪在書案之上,左手拿紙,右手用棕刷自上而下排刷,把托紙排實,牆上已經有一副已經裝裱好的母親畫像。
鳳歸塵接過瓔珞手中的食盒,推開門走了進去,「雲兒該用晚膳了。
秦玉拂並未定下手上的動作,手中的棕刷繼續將紙托排實。
鳳歸塵見她做的專注,伸出手從她的身後走過去,環住她纖弱的腰肢,嚇得秦玉拂手中的棕刷掉在地上。
鳳歸塵和煦的眸光覆著她的耳畔道:「塵來幫你!」
從地上撿起棕刷交到她的手中,見秦玉拂已經選好的灑金紙,幫她選了象牙雕刻的捲軸。
秦玉拂本想自己裝裱之後,將父皇和母后的畫像掛起來留作念想,見鳳歸塵幫忙,又不好拒絕,也便由著他,畢竟這書房是他的。
不多時,裝裱完好的捲軸,放在了書案上,鳳歸塵將食盒打開,「命御膳房準備了些清淡的吃食。」
秦玉拂很感激鳳歸塵的一番心意,想要打聽扶風國的消息,也想著找機會能夠離開來儀。
「不知殿下有沒有去打探秦家人的下落,畢竟也算是一家人。」
秦玉拂的囑託鳳歸塵又豈會怠慢,「聽說秦丞相與長子被救了出去,扶風的皇上至今也沒有尋到下落。」
「母親呢!是養母身子如何?難道?」秦玉拂不敢猜測,她離開的時候母親身子很糟糕。
「應是救走了。雲兒可知能夠在官兵的眼皮底下公然劫囚的人是何人?」
「是我師父,父親和哥哥應該是師父的人救走了?」
鳳歸塵第一次知道秦玉拂還有個師父,可是她並不會武功,「可是初雲的師父。」
「不是!師父是個謀士,這世上很少有事情可以難道他,是個足智多謀之人。」
鳳歸塵見秦玉拂說起師父,眼眸中充滿著動人的光彩,很好奇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以後若是見了,定要見上一面,有沒有雲兒說的那般厲害。」
秦玉拂相信他們很快就會見面的,蕭琅和易寒不會讓她在外流落太久。
「殿下若見了,也會同師父成為很好的知己!」
秦玉拂還不知易寒已經提前計劃,就是為了能夠早些去來儀國尋找她的下落。
鳳歸塵一直在履行她的承諾,沒有強迫於她,更是對她無微不至的照顧,讓秦玉拂心中很是愧疚。
皇宮內,孟錦瑟遲遲沒有得到鳳歸塵,關於大婚的答覆,有聽到有關秦玉拂的一些傳聞,孟錦瑟決定親自宣秦玉拂進宮商議。
在鳳歸塵還在上朝之時,孟錦瑟已經命人將秦玉拂帶入宮中。
秦玉拂早就知曉躲得了初一躲不過十五,大婚的事遲早要面對的。
延慶殿內孟錦瑟已經等候多時了,見秦玉拂一身素色宮裝,與那日一身艷麗的紅妝,別有一番風韻。
秦玉拂上前,單手拖住心口,向孟錦瑟見禮,抬首見鳳弦歌也在,已經有幾日未見到她。
秦玉拂的嗓音尚未恢復,鳳弦歌害怕幕後呢會為難秦玉拂。
「皇嫂何必多禮,快找位置坐下吧!」皇后沒有下命令,秦玉拂不是不敢做,只是那樣是沒有教養。
孟錦瑟見她沒有動,「哀家可是有幾日沒有見你,倒是愈發瑩潤些了。」明知道她不會回答。
「本宮今日宣你來是為了你們大婚的事。聽說你在扶風是有婚約的人,本宮也不計較,以後你能夠安好好輔佐太子,本宮打算為你們籌備婚宴,不知你的意思。」
秦玉拂直接跪在地上,孟錦瑟不明白她是何意,命人準備筆墨。秦玉拂在紙頁上寫道:「願為父母守孝三年,尚在孝期之內,不能成婚!」
孟錦瑟得到這樣的答案,臉色都變了,一個亡國的公主如此不識抬舉,鳳弦歌忙不迭開脫道:「母后,這也是人之常情。」
孟錦瑟猛然抓住秦玉拂的手腕,將她的袍袖掀開,見她腕上的守宮砂依然在。
探子說兩個人是住在一起,秦玉拂竟然還是處子之身,是秦玉拂有過,還是兒子有病。
早就看出秦玉拂心裡並不愛自己的兒子,眉目愈發的凝重,「來人,去傳太子!」
少頃,鳳歸塵下朝之後,本打算回尚陽宮,命人將公務帶到尚陽宮去處理,也可以陪著秦玉拂。
聽聞秦玉拂進了宮,就知道母親定是提起大婚的事情,他想等到兩人水到渠成。
直接跟著宦侍去了延慶殿,見秦玉拂低眉順眼,一副恭敬神色,怕是受了欺負。
妹妹鳳弦歌也是一臉的無奈,母親看是溫柔,發起脾氣來,也是很可怕的。
鳳歸塵直接上前,「塵兒見過母后,婚期的事情,是塵兒不想急著宣布大婚!」
孟錦瑟見兒子處處維護秦玉拂,她也是護子心切,哪裡忍受得了兒子受委屈。
她也是過來人,夫妻之間要兩情相悅才能夠恩愛偕老,然而秦玉拂心裡全無兒子的影子,這樣受累的只會是兒子。
「塵兒,初雲公主根本就不愛你,強扭的瓜不甜!」
「塵兒願意等,等多久都願意!」鳳歸塵決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