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七章惡因惡果

  雨燕說出自己在鏡月族的名字：「我鏡幽夢，你為何要戲弄我的族人？」

  寂歪頭打量眼前粉紅衣裙的小女孩，饒有興趣問：「你不害怕我？」

  「你若想殺人，直接將船掀翻即可，何必吹風噴水？」她篤定大魚並無惡意。

  「鏡幽夢，你好聰明，我在海中沒有朋友好寂寞，不如你來陪我玩？」寂張嘴叼住她。

  「夢兒。」族長夫人沒有進船艙衝過來。

  采微緊緊拉住她，帶著哭腔勸：「夫人危險，您不能過去。」

  「放開我的女兒。」族長爹拉滿弓弦對著大魚，其他年富力強的族人手執兵器怒目相向。

  雨燕不願誤會加深，引起不必要的互相傷害，傳音寂：「你先放下我，我跟爹娘說清楚再和你玩。」寂低下頭送她上甲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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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畜牲，放下幽夢小姐。」

  「啊！」寂慘叫聲，把雨燕甩到船上。她骨碌爬起身回頭，見寂的頭上插了支長箭。

  「冷管家好樣的。」族長爹開眉展眼表揚。「大家隨我斬殺海怪。」他舉箭標準寂。

  雨燕伸開雙臂擋在寂身前：「不許你們傷害它。」

  「夢兒，快閃開。」族長急呼。

  族長夫人跟著焦灼：「夢兒，危險，來娘這裡。」

  「寂是我朋友，不會傷害我們，」雨燕毫不退縮。

  冷昊玉問：「既然它是小姐的朋友，為何要抓你？」

  「你哪隻眼睛看見它抓我？它是跟我玩好不好？你們瞧我身上哪裡有傷？」雨燕惱他擅作主張射傷寂，語氣頗為不善。

  族長爹觀察女兒，的確如她所訴，狐疑問：「夢兒是何時認識它的？」印象中女兒寸步不離夫人，他們在海上航行一年，頭次見這條怪魚。

  「就是昨日在碼頭上，我偷偷下船玩迷路，是寂把我送回船邊。」

  冷昊玉抓住重點：「小姐喚它寂，您能與它交流？」

  雨燕甩他記眼刀說：「是啊!我能聽懂它說話，有何稀奇？」

  族長爹顫聲難掩激動：「夢兒當真能聽懂魚言？可否展示？」

  「這有何難？」雨燕傳音寂配合她拔箭，寂緩緩垂下頭，甲板上的人惶恐後退。

  雨燕瞧箭射入寂腦袋中不深，雙手輕握箭杆，催動念力猛得拔出，取出療傷藥為它止血。它溫馴不動，鏡月族人嘖嘖稱奇，慢慢放下戒心。

  一名膽大的男子小心翼翼靠過來撫摸寂得短腳，它忽張大口含住他手，男子面如土色驚呼，其他人面面相覷。

  雨燕邊傳音薄嗔寂調皮，邊安慰不知所措的族人：「大家別害怕，寂在逗他玩。」

  寂吐出男子的手臂，前右短腳人性化的做個握手姿勢，男子見手臂完好無損，相信雨燕說詞，興奮的握住它蹄子。眾人歡呼雀躍，紛紛跑來擁抱寂，它友好回抱。

  冷昊玉上前通過雨燕向寂轉達歉意，它大方的原諒，人、魚握手言和。寂陪他們在海上行駛兩日，跟雨燕在大海交匯處告辭，送給她條魚形項鍊，說遇到危險可以尋求它幫助。

  大船繼續在海上航行，雨燕坐在甲板上望著項鍊深思。在這艘船上的經歷全是二十層浮雕所繪，接下來會遇到風暴，要不要提醒船上人注意？

  糾結半晌她婉轉告訴族長爹齊彥昌，海上天氣變幻莫測，要多加防備，齊彥昌因為女兒有與精怪溝通的超能力，對她的話深信不疑，命令族人嚴加防範。

  晴朗的天空突然烏雲密布，電閃雷鳴，女人孩子全鑽進船艙，齊彥昌聚精會神指揮男人們繞過雷電。

  一道耀眼的藍光咯嚓聲劈斷船帆下的粗大桅杆，傾盆大雨飛流直下。大船被狂風惡浪拉扯的東倒西歪，搖搖欲翻。

  雨燕登上船頭，高舉項鍊扎破手指將鮮血滴在魚眼上。沒過多久，寂乘風破浪而來吸風喝雨，拯救他們於危難中，船上人真誠跪地感謝。

  齊彥昌邀請寂與他們一起尋找能夠生存的陸地，它欣然應允，推著大船前行。十天後到達一片遼闊草原，定居下來。

  雨燕教他們開荒種地，圈養家禽家畜，族人感念她恩澤，尊她為神女，齊彥昌將族中至寶雙魚玉佩鄭重其事交給她保管。

  雨燕見上面的兩條黑魚同黑墨秋、黑纖雲如出一轍，悄悄滴血試驗，兩條魚吸完她的血，瞬間消失在玉佩表面，鑲魚的底座變成輪迴盤形狀。

  「神女降世，吾族必昌。」齊彥昌帶頭叩拜，鏡月族上下跟隨。

  鏡月族的男人多半天生有顆勇者之心，喜歡冒險、追求刺激，休養生息數月後留下弱小，踏上探索未知區域的征程。

  半年後回來帶領一些人搬遷至他們新開拓的領地。齊彥昌帶領族中勇士不斷擴大地盤，留冷昊玉協助神女固守大本營。

  寂在海中修煉，由鏡月族供應它食物，隨著它法力越來高脾氣也越來越大，經常戲弄鏡月族人取樂，大家漸漸疏遠它。

  雨燕只顧尋覓封印的二十一層，不願把精力浪費在教導一條魚上，至使雙方積怨加劇、關係惡化，時有爭鬥，鏡月族人屢戰屢敗。

  寂不知在何處認識只黑蛟龍，向它極力描述人肉的鮮美，它在黑蛟龍的循循善誘下挖了具剛死之人的屍體分食，一吃上癮，從此流連墓地，惹得鏡月族人集體不滿，尋雨燕要求驅逐並禁止它到人族領域。

  雨燕找它訴說族人心意，苦口婆心勸它痛改前非，寂受黑蛟龍挑唆與她決裂，她黯然淚下畫地分界，勒令它不得越界。

  寂惱羞成怒，趁鏡月族人熟睡之際，偷走二十名童男童女，因為黑蛟龍說整個吞噬後能得到成仙。

  雨燕帶族人追上它，把它團團圍住，它竟然喪心病狂當著大家面生吞下那些孩子。族人們同它拼命，多被咬死咬傷。

  雨燕用念力同它大戰，黑蛟龍背後偷襲，令她負傷。黑蛟龍要吞噬她時，寂瞥見她頸上魚形項鍊，念起她得好處，攔下黑蛟龍放她回去。

  冷昊玉外出歸來，糾集族眾尋寂報仇，用箭射傷它與黑蛟龍，壓在寂心頭的新仇舊恨，如火山爆發，轟然噴出。

  它咬斷冷昊玉雙腿，與黑蛟龍一塊塊活啃他肉。聞訊而至的雨燕，睚呲欲裂，拔下頭上木簪刺進黑蛟龍身體，寂雙目泛紅，如瘋魔般撲向她。

  雨燕閉上眼睛握緊陪伴她將近二百年的木簪，也是自己身上此刻唯一趁手的武器，打算與它同歸於盡。沒等到骨骼碎裂的疼痛，她睜開雙眼，見寂被光束籠罩在地上翻騰打滾。

  她爬起來踉蹌到冷昊玉身旁，用念力引輪迴盤中的靈氣灌輸到他身上，並取出儲存的靈藥為他止血。

  通過這些日子的鮮血滋養，雨燕剛能將魂魄進入輪迴盤中，碧雲間裡玉屋、靈池、玉山、寶庫甚至食品全在，唯獨不見雲兒。

  兩條黑魚沉在靈池底沉睡，各種呼喚不應，雨**時只好進玉髓洞吸出靈氣，此刻匆忙拽出塊安魂玉墊在冷昊玉腦後。

  黑蛟龍中了木簪上的毒化為一灘血水，寂的肉身在白光中飛快縮小，可憐巴巴望雨燕：「幽夢，對不起，」它眸中流下悔恨的眼淚。

  雨燕嘆氣：「早知今日，何必當初？種惡因得惡果，若不滅當誠心悔悟。」光束將寂擠壓成拳頭大小，一起落入地上驟現的火焰洞中。

  「冷總管，你醒醒，我是採薇，你看看我啊！。」聽見身後的哭喊聲，雨燕回頭，見採薇抱著冷昊玉搖晃。默默走過去為她難過，雨燕知道採薇暗戀冷昊玉多年，但羞於啟齒。

  「幽夢小姐，您快跑。」冷昊玉倏地睜大眼。

  採薇微怔悲喜交加：「冷總管，幽夢小姐沒事，你可算醒啦！」

  冷昊玉艱難轉動脖子四處瞧，雨燕曉他心思蹲下身說：「你放心，寂和黑蛟龍都受到懲罰，鏡月族今後災禍盡去。」

  「幽夢小姐的恩情，昊玉今生無以為報，來世結草銜環。」

  「朋友之間無需如此。」早知後來的雨燕把他們的關係定為朋友。

  幽夢的娘親玲瓏帶族中老弱蜂擁前來，見女兒平安，懸心跌肚，或抬或扶把傷殘的男子們帶回居所悉心照顧。

  儘管雨燕提供了許多名貴草藥，族中醫者仍未能保住冷昊玉的性命。採薇在他臨死前鼓起勇氣表白，他眼神迷離喃喃道：「月下伊人，妍麗無雙，幽冥深處，夢圓千年。」

  採薇改名月妍，在冷昊玉墳前守護七七四十九日，不知去向。齊彥昌回來認為此地不祥，帶族人遷徙去他們新建的鏡月城安居樂業。

  後來鏡月城發展壯大，演變成一個國家，齊彥昌當上國主，將當年鏡月族登岸的海域命名寂沒海，禁錮寂的焰洞命名為火焰洞，因為冷昊玉的埋骨地一夜成山，漫山遍野爬滿綠蘿，被命名綠蘿山。

  七歲的幽夢公主站在鏡月國的皇城中，聽太監高聲宣讀父皇的命名聖旨，多年心結得解：「原來封印之地還在寂沒海，只不過在鏡月族建國時期。」

  「幽夢公主，皇上與皇后請您去聖乾宮參加冊封慶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