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一章 另類雲雨

  「回屋談。」兩人進房沒多久，雨燕便怒氣沖沖跑出來，閻君追到涼亭。「娘子，抹去你的記憶是沈寒月的意思，他希望你忘記痛苦開心快樂！」

  「明明是你用邪功將他殘忍吞噬，別想花言巧語哄我。」

  「娘子，你聽我從頭說起。」

  「我不聽，今日我要為相公報仇。」雨燕手中驀然多出把匕首，猛得刺向閻君。他邊躲邊解釋，雨燕執意不聽，一下比一下刺得狠。

  閻君惱怒道：「娘子再胡攪難纏，別怪為夫翻臉無情將你禁錮。」

  「你這無恥之徒，我做鬼都不放過你，拿命來。」

  就在閻君抬手施法之時，谷口傳來影兒的聲音：「影兒求見閻君大人，有要事稟報。」

  

  「進來吧！」他收手漠然望雨燕，她緊握匕首橫眉冷對無懼色。影兒近前瞅二人神情，垂首眸中笑意泛濫。「你有何要事？」

  影兒毫不在意他的疾言厲色，彎腰行禮柔聲細語說：「前日我送烤魚給您和夫人享用，您未在谷中，夫人獨享完閒話家常，她竟言稱要殺大人，影兒忐忑難眠，特來報信。」她仰頭梨花帶雨，令人好不心疼。

  「多謝影兒愛護之情。」閻君藹然可親。

  雨燕咬牙切齒：「賤人，你與他一丘之貉，全部該死。」

  「閻君大人救命，」影兒看見她手裡明晃晃的匕首，驚慌失措往閻君身後躲，一縷幽香鑽入他鼻孔，他眼神漸漸呆滯。

  「影兒莫怕，我來保護你。」他一掌擊出，雨燕「啊」聲飛起，口噴鮮血墜地，命不久矣狀。

  影兒在他背後洋洋得意問：「閻君，她死娶我可好？」

  閻君不假思索答：「好。」她聞言笑魘如花。

  迫不及待抱住他：「相公，進房影兒給你看個好玩意。」他鬆開袖裡攥緊的拳頭莞爾點頭，拖著半掛在身上的影兒往屋裡走。

  雨燕掙紮上抓，無意間扯下那個染血的鈴鐺，叮叮噹噹亂響，滾落花圃中的沃土內，不見蹤影。

  「相公，我的男兒樣比你如何？」影兒凝神靜氣，喃喃念咒，一張稜角分明的男子面孔映入眼帘，配上女兒身顯得十分詭異。

  閻君點評：「若配個男身比我有過之無不及。」

  「好，我便把他的本尊放出來。」影兒繼續念咒，凸進凹出，眨眼間一個絕美完整的男子站在閻君面前。

  「他是牛阿傍與魅兒的兒子？」

  「是。相公怎麼知道？」影兒面露恐懼，掐訣念咒想變回女兒身。

  「這樣挺好。」閻君衣袖拂過，一道白光包裹住男子。

  影兒在白光中無計可施，「快讓我變回去，我不要做男人。」

  雨燕推門進來笑：「你本就是男人，做什么女人？」

  影兒駭怪：「孟雨燕你不是快死了？」

  「吐幾口番茄醬會死？呵呵。」雨燕從袖中掏出幾個在無盡深淵發現，護衛們喊為酸果的小西紅柿，放進嘴裡咀嚼，汁液順唇角溢出貌似鮮血。

  「鳳棲桐，你敢騙我？」影兒睚眥欲裂。

  閻君瞳孔增大狐疑：「你到底是誰？怎知鳳兒大名。」

  「誰伴月兒獨坐？我和影兒兩個。心悅君兮君不知，思君念君君不來，徒留一簾幽夢。」

  「你是玉兔仙子白琪？」閻君驚呼。

  「總算大人還記得小仙，不枉我費盡心機下凡與你相聚。」一隻雪白的迷你兔趴在影兒頭頂，兩隻紅寶石般的眼睛深情款款瞧閻君。

  閻君嘆氣：「當年在月宮我已與仙子言明，何必苦等，虛度光陰？」

  「吾心不由我，奈何？」白琪黯然神傷的模樣，與人無區別。

  沉默良久，閻君道：「我送你回月宮。」

  「你不去，嫦娥姐姐不在，那裡冷冷清清。」

  「嫦娥不在月宮？去了哪裡？」

  「千年前，你幾乎屠盡月宮生靈，姐姐跟你離開，再無迴轉。」

  「當日別後，我再未見過她。」

  「不可能，我親眼目睹，姐姐傷心欲絕時，你去而復返，與她耳語一番，她喜笑顏開同你出月宮。

  我分出魂魄下凡寄居牛阿傍兒子體內，才進入輪迴村，原打算悄悄陪你和姐姐些時日，沒想到你的夫人不是姐姐而是鳳棲桐。

  我在魚中拌藥，復甦孟雨燕記憶，挑唆你們反目成仇，想和你結段露水姻緣，伺機詢問姐姐下落，豈料早被她識破，陷自己於困境中。」

  雨燕對它的行為大惑不解：「好端端為何變出牛阿傍兒子的容貌？」

  「我以為閻君中了魅魂香，想讓，讓他體驗另類的雲雨，終身不忘。」白琪吞吞吐吐，理由聳人聽聞。

  「另類雲雨？」雨燕反應遲鈍。

  白琪臉頰暈染桃花：「就是同半男半女之人共赴巫山。」雨燕腦補人妖的嫵媚，和閻君摟摟抱抱時的香艷畫面，隱覺不妥，終不明就裡。

  閻君卻驚出一身冷汗，幸虧提前飲下解毒水，否則後果不堪設想。白琪的奇葩想法雷倒雨燕，想起火靈、雙兒，覺得比它正常太多。

  「琪仙子，不如我先送你回月宮，再幫你找嫦娥。」白琪的魂魄不能長時間遊蕩凡塵中，閻君打破寂靜。

  「月宮空曠，了無生氣。大人放開我，等尋到姐姐，我定還影兒本顏，讓他們一家團聚。」

  「琪仙子可知此舉對影兒不公平？」

  雙目緊閉的牛影突然出聲：「是我自願，沒有不公平。」嚇雨燕心顫。

  「影兒別耗費靈力，專心修煉，我會說服閻君大人。」

  「我不願有人誤會你。」

  閻君打量他片刻問：「你的神魂因何有缺？」

  「我在娘親肚子裡奄奄一息，若不是琪仙子穩固我人身，我根本降臨不到這世間。我天生神魂殘缺、渾渾噩噩，她渡仙氣助我開啟靈智，傳我修煉功法，大恩大德沒齒不忘，借用我幾年身體何妨？」影兒的聲音越來越虛弱。

  白琪著急哽咽：「閻君你放了他，讓我給他補充靈力。」

  閻君講：「你自己的靈力已經嚴重不足，如果再分給他，有可能煙消雲散。」

  影兒提氣高呼：「閻君大人請送琪仙子回月宮，我不要它的仙氣。」

  「影兒別意氣用事，沒有靈力支撐，你會前功盡棄，重新痴傻。」

  「我寧願痴傻，亦不要你為我犧牲。」

  「任你打回原形，我何苦拼命救你？你且安心，失去這半魂魄，我亦無恙。」

  閻君添油加醋：「變成痴傻，能說無恙？」

  「大人你…」白琪滿臉憂怨，卻不知要怎樣反駁。

  「請大人送它回月宮。」

  「我不回。」他倆爭得起勁，雨燕聽得頭大。

  「咳、咳、咳，琪仙子，我困了要睡覺，不與你爭。」影兒俊朗的面龐燦爛如花。

  白琪淚眼婆娑，用爪子輕拍他額頭：「影兒別睡，睡了醒來會變傻瓜。閻君你快收回法術，我要救他。」

  「琪仙子，我喜歡你，見你第一面開始。」影兒說完，含笑倒地。

  白琪瘋狂揪他耳朵：「不許睡，不許睡，我也喜歡影兒。」

  雨燕不忍，剛要開口，閻君擠眼傳音：「影兒不會有事，我只想讓白琪看清自己的心。」

  「影兒，你醒醒，我喜歡你，你聽到了嗎？我喜歡你。」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念不知何生念念不忘。

  閻君勾唇問：「我治好影兒，琪仙子可願與他共度今生？」

  「我願意。」閻君卷他們仨去問天塔。王太白瞅見白琪微怔，它主動招呼：「太白大人好。」

  「琪仙子好，你不在月宮陪嫦娥，下凡何事？」

  「姐姐千年前離宮未歸，我來尋芳蹤。」

  「嫦娥千年不在月宮，讓天帝知道不了得？」

  閻君出言打斷：「太白，先救影兒，我們細聊。」

  白琪附和：「閻君大人說得對，先救影兒。」

  「影兒是誰？」王太白一頭霧水。

  閻君推他到洗仙池邊說：「救完告訴你。」

  不愧為神醫，只望一眼，王太白便問出癥結：「他的神魂怎麼不全？」

  白琪講：「他在魅兒肚子裡就沒有靈智。」

  「影兒是牛阿傍與魅兒的兒子？他的魂魄不是你親自送的轉生？」王太白轉頭看閻君。

  閻君尷尬：「正因為如此，我才奇怪，帶他來見你。」

  「你將送他轉生的過程詳細描述。」王太白聽他說完下結論：「影兒缺少的魂魄應該在輪迴村中，用召魂曲引出融合即可。」

  「多謝。」閻君欲卷他們去輪迴村。

  王太白道：「琪仙子留在問天塔，省得他夫妻無法接受。」

  白琪反對：「不，我要親眼看影兒平安。」

  「如果你相信我，放開心神，不要抗拒。」雨燕同雲兒溝通，它同意白琪的魂魄暫住碧雲間，火靈、雙兒、丁寧不在，它非常寂寞。

  「不管你是鳳棲桐還是孟雨燕，我們恩怨盡消。」

  「我從未上心，你何必掛懷，如不嫌棄，叫我聲雨燕便好。」白琪不矯情，雨燕扭捏，相視一笑心花開。

  大腦中存有鳳兒的記憶，白琪曾為了閻君處處刁難，但全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不像嫦娥，心口不一，說一套做一套，暗下毒手。

  「娘子發什麼愣？快幹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