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要你一滴血

  「沒事，我想靜靜。」雨燕的心默默流淚。

  「你什麼時候去寶庫？我陪你。」紫滕等候良久怯怯地問她。

  「光顧生氣，怎麼把寶庫忘記。該打。」雨燕抬手敲頭。「寶庫內不止一個淨化瓶吧？否則敢稱寶庫？再撈幾個實用的防身。呵呵。」

  「現在去。」雨燕回答。說走就走，沒走兩步停來問：「寶庫在哪裡？」

  

  「我以為你知道那。哈哈。」紫滕笑得花枝亂晃。被一株花嘲笑，雨燕額頭爬上黑線。「寶庫在後山，要從瀑布下穿過。」紫滕笑夠講。

  「我說怎麼尋不到，原來瀑布後別有洞天。」雨燕想到《西遊記》中的花果山，水簾洞。「這算是忘憂谷，大瀑布嗎？心裡好激動。」

  故意在石屋、竹林、果樹旁處處留下身影，趁人不備，溜到瀑布前，紫滕早已在水邊的暗處等她。

  「你磨蹭什麼？我不能伸展的時間過長，快隨我來。」紫滕引路，雨燕從瀑布一角快速穿進。

  隔不遠就有塊剛夠一隻腳踩踏的青石，氣勢如虹的瀑布令人只能緊貼石壁走，不然隨時會被它帶落入湖底。由於青石全隱藏在及膝的水中，不知道的人就算看見也想不到是路。

  雨燕一手提裙，一手扶石壁，在紫滕的保護下艱難跋涉。大約是瀑布的中心位置，紫滕停下來。

  「要按獅子的頭嗎？」雨燕見石壁上有四個與假山處大同小異的石獅，問紫滕。

  「是，不過要按順序，否則你腳下的石柱會沉入水底。」雨燕慶幸自己不是手狂之人。「從左到右，先雙倒單。」紫滕似乎有心考驗她的智商，沒直接幫她開門。

  「切，有什麼了不起的，小兒科。」雨燕輕鬆開門，石壁後的景致跟這邊一模一樣。跨過石門，它自動復原。紫滕從水底冒出頭，護著她踩石柱上岸。

  眼前有座不高的山，奇花異草遍布山坡。湖面上的幾隻天鵝與丹頂鶴，聽見響聲，歪頭瞟一眼繼續睡覺。

  「快走，在那邊。」紫滕催促。

  「先拿完寶物再看。」雨燕收起驚詫，跟它往上走，鹿、兔、斑馬…對她視若無睹，爬上矮山，望著無邊無際的鬱鬱蔥蔥，雨燕徹底震憾。「這裡有熊貓耶？」沒忍住喊。

  「什麼熊貓，是只貘豹好不好？」被紫滕當成小白，雨燕心裡苦，無處說。

  「在這裡，我們進去。」紫滕指著一棵兩人合起都抱不住的大樹，對她喊。雨燕眼前一花，便到了洞內。「你快點挑，最多選兩樣，我去拿淨化瓶。」

  「你…」紫滕消失，雨燕把剩下的話咽進肚子。

  頭頂上發光的珠子，將洞中擺設照得無比清晰。牆角放著幾個大木箱，雨燕費了好大勁才打開一條縫，只好不看。

  四個架子上，一個放滿各類書籍，隨手翻看是一本刀譜。另一個是五花八門的兵器，不感興趣。第三個架子上，有許多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兒，比如一個不明材質的方盒，一個黑黝黝的圓環，一片薄紙…

  「如果實在沒看中的，閉著眼睛，摸住哪個是哪個，反正不能空手而回。」雨燕邊想邊朝第四個架子走。一根木簪，一幅耳環，一把梳子，…「怎麼全是女子的東西？忘憂谷的主人不是男的嗎？」雨燕匪夷。

  「孟雨燕，你選好沒？要走了。」紫滕喊她。

  「好了。」雨燕閉上眼，雙手齊動，抓到一件背心和一根木簪，睜開時已站在大樹旁。

  「你眼光不錯，這兩件寶物適合你。淨化瓶你拿好，回去石門的密碼與來路相反，我先回崖邊。」紫滕火急火燎跑遠。「外面找你找瘋啦！」天空飄來一句話。

  「糟糕。」雨燕把三件寶物放入懷中，拔腿往回奔。「從右到左，先單倒雙。」念叨著密碼好節約開門的時間。

  天色不早，雷護法和影九遍尋雨燕不見，忐忑不安向沈寒月報告。「小燕下午去過何處？」沈寒月語氣陰森，兩人不由自主打個冷顫。

  「孟小姐下午去石屋找人聊天，去湖邊青石上小坐，去竹林假山處摸了幾下獅子，折回湖邊。又去竹林假山…」雷護法回憶雨燕的行程。

  「你們最後一次在哪裡看見她？」

  「在竹林。」「在湖邊。」兩人同時答。

  「到底在哪兒？」沈寒月隨手揮去，一棵碗口粗的小樹，攔腰截斷。

  「我最後看見孟小姐，她在湖邊。」雷護法跪地。

  「我最後在竹林看見孟小姐。」影九抱拳行禮。

  「你們下去吧！不要驚動旁人。」沈寒月屏退二人。「如果再有下次，自己去刑堂領罰。」雷護法耳中傳來他的警告。「竹林、湖邊，石屋，小燕好像故意甩掉他們。為什麼？」沈寒月憂心如焚。

  「不好意思，我回來晚了。」沒有紫滕的保護，雨燕心驚肉跳，累得身子快散架，才穿過兩層瀑布，平安上岸。

  「小燕去了哪裡？怎麼會冷成這樣？」見她氣喘吁吁，額頭上的汗水打濕頭髮，嘴唇青紫，身子不住發抖。沈寒月實在生不起氣，抱住她問。

  「我去崖下閒轉，忘記了時間。」雨燕把頭埋進他懷裡顫音說。

  「不管去哪兒，平安就好。」看她濕透的鞋子和裙邊，明知她撒謊，亦不想揭穿。「小燕的秘密好多呀！」想問又怕…

  雨燕喝碗熱薑湯，泡個熱水澡，才止住哆嗦，面孔恢復常色。

  「小姐，您的鞋子濕成這樣，掉水裡了嗎？」小翠收拾她的衣服問。

  「對，我在湖邊散步掉水裡了。」雨燕覺得這個理由比去谷外轉靠譜，沒想過她如此說詞，雷護法會不會受罰？

  「小姐以後不要獨自去湖邊，好危險。」晚晴替影九、雷護法後怕。

  吃完飯，沈寒月帶人去崖下布陣，雨燕去靈芝房中陪兩個小不點瘋鬧一通。本想去崖邊問紫滕，兩寸高的瓶子裡能裝多少靈液？見小翠、晚晴形影不離，便稱睏乏去睡覺。

  「小姐睡著了，你也去睡覺，今晚我守著。」晚晴勸小翠。

  「老規矩，子時交換。」小翠離開。

  「壞了，晚晴的耳朵很靈，不好逃脫。怎麼辦？」雨燕想對策。

  「咕咕，咕咕。」兩聲鳥鳴在屋外響起。

  「咕咕，咕咕。」這兩聲回應分明從晚晴口內發出。

  「機會來了。」雨燕的呼吸更加平穩。

  「小姐，小姐。」晚晴推推她。「睡得還挺熟，應該不會醒，我快去快回。」她自言自語完，躡手躡腳出去關好門。

  等她腳步聲走遠，雨燕跳下床，穿上鞋，塞個枕頭在被窩裡裝樣，急匆匆去崖下找沈寒月。

  「沈寒月，我想要你一滴血。」「沈寒月，把你的血給我一滴行嗎？」「沈寒月，我口渴，想喝血。汗。」…坐在木箱內，雨燕實在想不出要人精血的藉口。「大不了，照實說，希望他會相信。」

  「小燕，你怎麼不睡覺？外面冷，也不多穿件衣服。」沈寒月欲將身上的披風解開。

  「咱倆合用。」雨燕鑽入其中，沈寒月肌肉一僵。

  「小燕，這是投懷送抱嗎？」伸手攬住她的纖腰。

  「咳、咳…」雨燕的紅布臉被月色掩去不少。

  「陣法是這樣布置的？」雨燕看著一群黑衣人，在挖好的深坑中，不斷栽種下大樹，然後澆灌上水，好奇地問：「哪來的大樹？」

  「自然是從別處挖來的，落鳳山最不缺大樹。」沈寒月在她耳邊低語。

  「好癢。」灼熱的哈氣，令雨燕縮緊脖子，在他懷裡扭動。

  「孟雨燕，子時要到了。」紫滕焦急喚她。

  「我知道，我知道。」心一橫，牙一咬，手中的木簪從他手上划過。

  「哎喲。小燕，你身上什麼東西扎到我？」沈寒月表情痛苦叫。

  「怎麼會這樣兒？」雨燕看著那條觸目驚心的劃痕發呆。

  「接到血了嗎？把淨化瓶給我。」紫滕扯她。

  「給你。」悄悄扔給它。

  「對不起，沈寒月，我想跟你開個玩笑，誰知害你受傷。」雨燕心疼的淚如泉湧。「明明沒用力，傷痕為何深得露骨。

  「開玩笑？」沈寒月費解。

  「我在湖邊撿到支木簪，心血來潮拿它扎你玩，誰知…嗚…嗚…沈寒月，對不起。嗚…嗚…」雨燕放聲大哭。

  「木簪？我瞧瞧。」一隻小小的木簪能傷到自己，沈寒月不信。

  「吶，給你。」雨燕拿出那支討厭的木簪遞給他。「什麼鬼東西？比刀還利三分。」

  「是它傷的我？」沈寒月打量木簪，手上加力，沒斷。再加力，沒彎。用盡全力，毫髮無損。抬手扔出，無聲無息沒入樹幹。「真是個寶物。」他衝過去從樹幹里取出細觀。

  「你要喜歡送給你，這款式，男女通用。」雨燕見他愛不釋手道。

  「小燕，咱視寶物如草芥的習慣能改改嗎？我會武功，木簪留給你防身吧！」沈寒月還給她。

  「我有你保護不需要，再說我有防身的寶物。」雨燕一心想成他之美。脫口而出。

  「小燕還有寶物？」沈寒月再無法淡定。「是什麼？讓我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