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辣椒水洗臉

  紀界臨睡前看了一眼手機，意外發現了一條臨時會話消息，來源是「長得比較帥的一群」。

  「夏至：紀界，謝謝你和李雄、付未今天救了陶瑤瑤，非常、非常感謝你們！那個，我想說的是，這件事情能不能不要告訴別人啊？我怕別人會添油加醋，傷害到陶瑤瑤……」

  「……」紀界無語，夏小胖這是以為誰都像她一樣天真嗎？他回了個「放心吧」，剛要放下手機睡覺，又戳開聊天工具，給付未和李雄分別發了一條消息，提醒他們不要說漏了嘴。結果滴滴兩聲，兩個人不約而同地給他回了個「壞笑」的表情。

  「搞什麼……」紀界翻了個白眼，關機睡覺。

  第二天一早，夏至一進教室，就看到了坐在自己位子上的陶瑤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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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桃子？」夏至有點驚訝，急忙走到陶瑤瑤身邊，看到她除了眼睛有點腫，看不出什麼異樣。

  「夏夏，早。」陶瑤瑤對夏至扯出一個僵硬的微笑，說，「我的作業還沒寫完，所以，早點來補作業。」

  夏至點點頭，給桌洞解鎖，取出VR眼鏡，把書包塞了進去，然後登陸了大舜附中教學系統。昨天晚上她在網上搜了一下陶瑤瑤的事情，微博上有人爆出照片和視頻，雖然給陶瑤瑤的臉打了碼，但看衣服還是能認出這是大舜附中的校服。

  今天再上網去搜，看到幾個本地大V也轉發了這個事件，顯然事情越來越大了。

  「怎麼辦？但願不要被人認出來吧。」夏至想了想，給陶瑤瑤發了個私聊。

  「夏至未至：小桃子，你還好吧？雖然有點困難，但我想，你儘量表現得若無其事比較好。」

  正在趕作業的陶瑤瑤看到後，很快就回復了。

  「桃之夭夭：嗯，我明白的，謝謝夏夏。就是因為這樣，我今天才沒有請假，我會好好表現的。」

  夏至這才放心了。

  「嘀嘀嘀」，又有新消息。夏至點開一看，是「長得比較帥的一群」。

  「逄安吉：哎哎你們聽說了嗎？昨天咱們學校的一個妹子差點被拐賣誒！

  「李雄：……

  「逄安吉：怎麼了大雄哥？你知道是哪個妹子？

  「李雄：What？我怎麼會知道啊！

  「逄安吉：那你點點點個什麼勁嘛。」

  然後，夏至看到付未發了一張圖片。她點開一看，是某個人的微博截圖，裡面是一段文字：「你要感謝那些動不動就發『。。。』的人，這樣善良的人不多了。他不知道說什麼好，但又不好不說話，只好以這種方式告訴你，『我在』。」

  「逄安吉：切，誰稀罕。@今井菲　菲菲你到了沒有啊？我還堵在半路呢，我爸的司機可倔可倔了，說是因為霧霾太大不能開太快，好氣哦！

  「逄安吉：我好無聊！@今井菲　菲菲你陪我說說話嘛，你沒到的話我去接你啊？

  「逄安吉：真是氣死我了，旁邊的車道上半輛車都沒有，我叫司機過去，他偏不肯，說那是公交車道！那又怎麼樣嘛，我家又不是交不起罰款！氣死我了！」

  「李雄：……」

  夏至惴惴不安的心又往回放了一點，她真怕逄安吉一個無聊就亂猜起來。看到大家都沒有接茬，夏至也就放心地關了私聊。

  然而，剛才群里不熱鬧正是因為大部分人都在路上趕往學校，步行的、騎自行車的都沒辦法使用手機，而公交車上的同學們，有座位的會補眠，沒座位的則被擠來擠去沒辦法看手機，像逄安吉這樣有私家車接送的並不是大多數。

  但是等大家上了早自習，一切就不一樣了。七八成的同學都在群里議論昨天的事情，猜測著是哪個班級的女生。大部分同學都很同情她，但是不和諧的聲音在哪裡都是存在的。

  有人說這個女生蠢，不知道反抗；有人說這個女生笨，不懂得自救；有人說這個女生騷，肯定有不檢點的行為，遇見流氓和壞蛋是她自己活該；有人說這個女生其實就是個騙子，自導自演一齣戲，只有一個目的，就是想紅。

  這些言論再次刷新了夏至的三觀，自己班裡竟然有這樣的同學，讓她覺得空氣都稀薄了不少。她看到陶瑤瑤的臉色不好看，紅腫的雙眼裡似乎又有了水光，還不由自主地咬住了嘴唇，趕緊給她發私聊。

  「夏至未至：小桃子你不要看群了，他們都是吃飽了撐的在瞎說啊。我們自己行得正坐得端就好了啊。再說了，沒有人知道是你，你放心好了，紀界也說了他們絕對不會說出去的。」

  陶瑤瑤下意識地點點頭，眼眶裡的淚水差點掉出來，趕緊拿手背抹掉。

  剛想關掉群，忽然看到有人@她。

  「顏惜寒：@陶瑤瑤　親愛噠瑤瑤童鞋，昨天發的語文卷子能借我看一下嘛？」

  陶瑤瑤正在打字，沒想到顏惜寒先她一步又發了一條消息。

  「顏惜寒：天啦嚕，陶瑤瑤你眼睛怎麼了？」

  這話一出，好多窺屏的人都扭頭來看陶瑤瑤。陶瑤瑤一驚，按捺住狂跳的心臟，像平時一樣對他們露出一個友好而羞澀的笑容，然後低頭打字。

  「陶瑤瑤：555……今天早上睡得迷迷糊糊的，看到洗菜盆里的水挺清的，心想不能浪費水，就倒在洗臉盆里用了，沒想到那是我媽洗辣椒剩下的水……

  「顏惜寒：天吶，心疼你，眼睛沒事吧？要不要去醫務室看看啊！

  「李雄：真?辣眼睛。

  「付未：真?辣眼睛。

  「紀界：真?辣眼睛。」

  接下來是很多同學的一長串複製粘貼保持隊型，很快就把這件事情給蓋過去了。夏至看著臉色逐漸正常的陶瑤瑤，終於鬆了一口氣。

  上午大課間跑完操回來，陶瑤瑤從桌洞裡取出了一個盒子遞給夏至。

  「什麼東西啊？」

  夏至好奇地打開一看，裡面是一條暗紅色的圍巾。夏至還以為那是陶瑤瑤送給她的，沒等她高興，就聽陶瑤瑤說：「這個……夏夏你能幫我把它交給紀界嗎？」

  啊咧？原來不是給我的啊……夏至為自己的自作多情感到尷尬，她點點頭，剛站起來又坐下了，因為紅牛一樣的紀界同學還在外面瘋玩著沒回來。夏至摸了摸圍巾，非常柔軟，可以想像到戴上它一定非常舒服。

  「在哪裡買的啊？摸著好舒服。」夏至隨口一問。

  「其實……這條圍巾，不是買的，」陶瑤瑤紅了臉，「是我自己織的……」

  「你自己織的？哇小桃子你太厲害了！」夏至忍不住讚嘆。但接下來的話陶瑤瑤還沒說，她自己也想到了。圍巾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織好的，陶瑤瑤又不會預知到自己會遭遇不幸還被紀界解救，所以，這條圍巾肯定是為別人織的。

  至於這個人是誰，一點都不難猜。

  「我本來是想送給……他的。」陶瑤瑤說。

  夏至點點頭，她知道這個「他」指的是李子瑕。

  「可是……我這麼沒用，想想就知道我們一定沒可能，所以，我還留著它幹嘛呢……睹物思人，觸景傷情……」陶瑤瑤說著說著又悲傷起來。

  說實話夏至不太喜歡陶瑤瑤露出這樣的表情，她希望陶瑤瑤能自信一點，開心一點，世事無絕對，說不定李子瑕會喜歡上她呢？

  夏至勸陶瑤瑤的時候一套一套的，可是她明白，她自己也正是這樣的人，因為她也覺得李子瑕不可能會喜歡她這個孤兒，所以才會甘心把自己的那份感情隱藏起來，幫助陶瑤瑤製造機會。

  「好啦好啦，別胡思亂想，」夏至站起來揉了揉陶瑤瑤那黑亮的頭髮，「我家小桃子這麼心靈手巧，分分鐘就能再織一條出來！到時候記得給我留一條呀。」

  陶瑤瑤笑著點點頭，餘光看到紀界回來了。這麼冷的天，他還熱的滿頭大汗的，真是讓人羨慕他那用不完的精力。

  看著紀界的校服，陶瑤瑤很慶幸他昨天撲上去打架之前就把外套、耳機都脫掉扔在外面了，不然以他那種標誌性的紅色，難保有人通過猜出他的身份來順藤摸瓜。

  「馬上就上課了他才回來，真是一頭紅牛啊。」夏至吐槽一句，然後拿起盒子走向紀界的座位，看到紀界大喇喇地站在座位旁邊，正拿著毛巾擦汗。夏至想等他擦完再和他說話，而紀界忽然感覺到身邊有人，扭頭就看到一個盒子放在自己桌子上。

  「這是？」紀界一臉茫然地看著夏至。

  夏至剛想回答「陶瑤瑤給你的」，原本亂糟糟的班級忽然整個安靜了下來。

  發生這種情況的原因只有一種，那就是班主任又神不知鬼不覺地出現了。大概每個班主任都點亮了一種「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技能，總有辦法靜悄悄地出現在班級正門或後門，以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樣漠視眾學生。

  盒子裡有陶瑤瑤寫的紙條，夏至剛才看到過，雖然只有「謝謝你」三個字，但她想紀界應該能猜出是陶瑤瑤送的。所以，夏至就像大部分同學一樣，想要安靜地溜回自己的座位上去。

  然後，她就聽到有人叫了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