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一次死亡

  「哼，」凌沒有回答自己妹妹的問話，而是看著回到原地的夏至，冷哼一聲，說道，「『三十六計之借刀殺人』？有點意思。舟舟，離遠點。」

  一瞬間，凌手中的唐刀消失了。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可是夏至的直覺告訴她要閃避。她飛快地往右一躲，卻看到飛掠而來的凌嘴角一勾，夏至一驚：糟糕，難道他會預判我的動作？

  「（當前）系統提示：請注意，玩家凌攻擊了你。」

  「噗」！

  夏至感覺心口一痛，低頭去看，鮮血汩汩而出，洗出黑色的刀刃。唐刀從她的胸口開始重新顯露刀身，刀柄依舊握在凌的手中，好像從未消失過。

  隨著血液流逝，陣陣寒冷席捲夏至周身，隨後整個世界慢慢褪色，最終變成了黑白色。

  「（當前）系統提示：你被玩家凌殺死了，你的經驗-444，金幣-120。

  「（當前）系統提示：你已經死亡，接下來的選擇是？

  A、回城復活；

  

  B、重新投胎；

  C、等待拯救；

  D、原地復活。」

  「原地復活」是灰色的，說明它無法被點擊，如果玩家背包里有來生超市出售的復活道具，這個選項才會被點亮。夏至還沒做出選擇，卻發現自己的位置在升高，看向舟離淺水和凌的角度也變成了俯視：「怎麼回事，難道我靈魂飛升了？」

  低頭一看，夏至看到了草地上的影子：高大瘦削的黑影握著細長的唐刀，十歲的女孩被挑在刀上，腦袋和四肢無力地垂著，後背露出半截刀尖。

  這個畫面讓夏至想起了歷史書上的插圖——一百年前，霓虹島侵略者虐殺華夏國人民的照片。

  「這傢伙是變態嗎？！」看著凌扯起的嘴角，夏至有種想揍他的衝動。

  「哼，看到沒有？」舟離淺水的脖子上貼了一隻誇張的創可貼，慢悠悠地走到夏至的「屍體」下，一臉得意。

  夏至懶得打字回話，舟離淺水又說道：「看到我哥的名字了吧？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我哥的名字可是一個字誒！你知道一個字的ID有多難搶嗎？」

  舟離淺水說完，好像還覺得不過癮，繼續道：「別以為就你自己領悟了三十六計，知道你是怎麼死的嗎？聽清楚了哦，這招叫做無、中、生、有！現在知道你惹了什麼人了吧？以後給我小心一點！」

  等她說完，夏至的「屍體」就像是個破布娃娃一樣，被凌甩了出去。

  「『無中生有』……真是適合你們兄妹的招式呢。」夏至想。還沒落地，她就點擊了「回城復活」，一道白光閃過，她在來生市的教堂復活了。低頭看了看，校服破了一個洞，鞋子也沒了，胸口的傷口已經隨著復活自動癒合。夏至摸著心臟的位置，雖然遊戲的痛感很低，但她感覺很難受。

  她想起和本大爺怎麼可能一起逃命的時候，華夏小當家和一寸木一邊奚落他，一邊出來幫他殺回去的場景。

  「不知道為什麼，有點羨慕呢，」夏至低著頭，「如果我也……算了，我和他們又不熟。」

  夏至拿出整容卡，想換一張臉，這樣下次舟離淺水就不會那麼輕易認出她了。她也沒心思捏臉，點了個「隨機」，竟然隨機到了NPC洛兮的五官。

  「好像cos一下NPC也不錯。」夏至關上個人信息面板，自言自語道。

  「夏夏夏夏……嘖，這名字真繞口，」隊伍頻道里，本大爺怎麼可能的聲音響了起來，「妹子，到哪兒了？」

  「來了來了。」夏至光著腳丫跑出教堂，邊跑邊給自己打氣：「不就是死了一次嘛，振作起來夏至，你可是試玩遊戲得了最高分的人！」

  「夏夏夏薔薇？」站在來生噴泉邊的吳鉤霜雪看到一隻「小黃雞」飛快地跑過去，試著叫了一聲，結果那人一回頭，居然頂著一張NPC洛兮的臉。

  「你是怎麼認出我的？」夏至非常驚訝，難道這個遊戲裡還有某種認人道具麼？那她豈不是甩不開舟離淺水了？

  「呃，我猜的。」吳鉤霜雪這也是實話實說了。夏至那麼靈活的動作，在這個全息遊戲裡算是數得著的，想認錯都難。

  「這麼著急，要去哪裡？」吳鉤霜雪說著，往夏至的來處看了一眼，並沒有看到「追兵」，看來並不是遇到了麻煩。

  夏至抬起一隻腳，用手扑打著腳心的沙子，氣喘吁吁地說：「組隊打怪，隊友們在門口等我呢。」

  雖然腳丫子被沙子石頭硌得有點痛，但夏至想到自己很快就會達到12級，到時候系統八成會贈送「中學生」的校服和鞋子，所以就決定忍一忍。畢竟買鞋是要花金幣的，她剛剛被殺死的時候還爆出去100多枚金幣，到現在還心疼呢。

  吳鉤霜雪輕輕皺眉：她的鞋子呢？難道被爆了？又是舟離淺水乾的？還有組隊是怎麼回事，不是告訴她前期接NPC的任務升級比較快嗎，怎麼跑去組隊了，難道是被人騙去打boss？那不是找死嗎。

  想到這裡，吳鉤霜雪說：「我正好也要出去，帶你一程。」

  夏至一聽，「帶你一程」？怎麼帶？用輕功嗎？飛檐走壁腳下生風，想想就很過癮呢，可是習慣了被冷眼被奚落的人，一旦有人對她好，她的第一反應不止是溫暖和感動，反而是害怕和自卑，以及像是自動回復一樣的拒絕。

  「謝謝你，不用啦，我跑過去就可以，畢竟我跑得很……」夏至還沒說完，只聽一聲嘶鳴，一匹純白大馬憑空出現在她眼前，白衣飄飄的吳鉤霜雪坐在白馬上，朝她伸出右手。

  「叮咚」！

  「（當前）系統提示：你的好友吳鉤霜雪邀請你共騎，你的選擇是？」

  夏至雙眼一亮：「哇，我還從來沒有騎過馬！」

  剛才那株多愁善感的小嫩苗好像被大白馬吃掉了，夏至抓住吳鉤霜雪的手，輕輕一跳，輕盈地落在了馬背上。

  「駕！」吳鉤霜雪輕喝一聲，白馬越眾而出，一騎絕塵，看呆了一眾申請家族的玩家。

  「那個人好帥啊，還有坐騎哎！」剛剛為花花大少尖叫過的女玩家們轉眼就改變了花痴對象。

  「和花花大少完全兩個風格呢，如果他也在『非法集會』，我絕對二話不說就加入！」

  正在收人的雷霆一聽「非法集會」四個字，連忙衝著那些女玩家喊道：「喂喂喂，美女們，剛才那位可是我們Thunder　Nation的副族長，可不是什麼『非法集會』的人！」

  立刻，Thunder　Nation的家族收人處就被聞聲而來的妹子淹沒了，雷霆咧嘴一笑，露出了雪白整齊的牙齒。

  「吳鉤霜雪前腳剛走，你後腳就這樣做，真是重色輕友。」距離雷霆不遠的地方，嬌小可愛的魔法師月亮的眼淚小臉蛋鼓鼓的。她手中握著一支細細地魔杖，銀色的閃電纏繞在褐色的杖身上，不時發出滋滋的響聲，好像隨時都想把雷霆電一下。

  聽到月亮的眼淚的抱怨，雷霆低聲對她說：「我也不是故意的嘛，就是不想聽到『非法集會』這四個字而已。」

  「雖然我也是女生，可是遊戲高手們大多數是男生吧，你收這麼多女生，就能比非法集會更強了嗎？」月亮的眼淚說。

  「你不懂，」雷霆搖了搖頭，「女生也有很多高手啊，再說，妹子多了，自然會吸引更多的男生加入家族。在遊戲裡，妹子才是第一生產力！」

  「嘁，」月亮的眼淚嘴巴撅得更高了，「雷霆，我發現你的臉皮越來越厚了。」

  雷霆瞪大了眼睛，一根手指指著自己的臉，誇張地說：「我臉皮厚？哈哈你看吳鉤霜雪那才叫臉皮厚，堂堂副族長在收人的時刻跑去泡妹子，有這麼重色輕友的嗎？連我剛送他的『寒江雪』都召喚出來了，真想看看那妹子長什麼樣。對了，叫他把那個妹子拉進來！」

  騎在「寒江雪」背上的吳鉤霜雪一點都不知道自己的好友正在背後瞎說，他看著身前的「小黃雞」那毛茸茸的頭頂，有種想揉一揉的衝動，這讓他意識到自己最近似乎有點蘿莉控的傾向，臉有點燒。偏偏他的皮膚非常白，一臉紅就看得很清楚。

  碰巧這時夏至回過頭，似乎想說點什麼，但她一看到吳鉤霜雪的模樣，頓時一呆，這是她第二次看到他臉紅了：「你的臉怎麼那麼紅？」

  吳鉤霜雪下意識地往後挪了挪，把臉別到一邊，故作冷淡地說：「沒有，你看錯了。」

  夏至眨了眨眼睛，這個人真奇怪，動不動就臉紅，比陶瑤瑤還怕羞。

  「他該不會是個女生吧？」夏至的腦洞瞬間又開了，「既然整容卡可以隨便調整自己的外貌甚至聲音，不排除有女生把自己變成古風美男子啊，何況他美到這種程度，簡直人神共憤。」

  大白馬配美男子這種畫面，一路上不知道收穫了多少女生的心心眼，夏至愈發覺得這麼帥的臉不該是男生捏出來的。

  吳鉤霜雪的視線飛快回掃一下，看到夏至好像走神了，這才問道：「你剛才想說什麼？」

  夏至愣了片刻：「我、我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