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平妻挑釁

  那福叔笑嘻嘻地對著肖月說：「這是我家馮夫人，就是你小姑的主人。」

  眾人的眼光一下子都集中到了楊小姑的身上，楊小姑的臉色慘白，眼睛紅紅的。

  肖月趕緊走了過去問：「小姑，你怎麼呢？」

  馮夫人輕輕地挑起嘴角，「怎麼，姐姐這是不認識我了？」

  

  楊小姑滿目恨意地說：「你來幹什麼？」

  那婦人掃視了一圈說：「你離家多日，怕你出事，妹妹我這是好意來看看你。」

  楊小姑說：「你有那麼好心？到底來幹什麼？」

  那婦人開口，「我這不是來請姐姐回家的。」

  肖月明白了，眼前這女人應該就是那個秀才後來娶的平妻了，聽說是鎮上的商戶女，嫁給了馮秀才後只生了一個兒子。

  楊小姑搖頭說：「不用了，我早就被那個負心人貶為下人了，你是馮夫人了，那早就不是我的家了。」

  馮夫人搖搖頭，「姐姐怎麼能這麼說，就算是相公他對不起你，但我從來都把你當做自己的親姐姐的。姐姐這是怎麼呢？為什麼不願意回家。」

  那個福叔開口道：「楊氏，你不過是馮家的一個下人，沒經過主人同意就敢私自逃家，你就不怕馮家送你去大牢裡面。」

  那馮夫人衝著福叔說：「福叔，亂講什麼，這是姐姐，不是什麼下人。」走到了楊小姑跟前，拉著她的手說，「姐姐，別生氣了，跟著我回家吧！」

  楊小姑用力地把手抽了出來，「回去幹什麼，繼續去給你們當下人？」

  馮夫人的眼睛裡馬上出現了一層水霧，「姐姐，你還在生我的氣嗎？我知道村里現在有你的閒話，妹妹來就是為了解釋這件事的。」

  馮夫人臉上儘是委屈，心中卻閃過一抹不屑，要不是聽說這賤人的娘家侄子做了縣丞，自己才不會來這兒低三下四的，沒想到她給臉不要臉。

  肖月看著，真是佩服這女子的演技，瞧瞧這眼淚說有就有，滿臉的委屈跟受了莫大的委屈一樣。而且村裡的閒話她怎麼會知道？

  肖月不著痕跡地把楊小姑擋在了自己的身後，對著馮夫人說：「馮夫人，我小姑從小就把我相公當作自己的孩子，現如今我小姑孤身一人，就讓她在這裡養老吧！村裡的閒話無所謂了，畢竟誰人背後無人說。」

  馮夫人拿著帕子擦擦眼角，點頭，「行，既然姐姐想要留在這裡那就留下吧！不過姐姐不要忘記了皓兒，他也是很想你的。你有事就叫他過來吧，也可以跟這些侄子們認識認識。」

  聽到這裡肖月明白了，馮夫人恐怕是衝著楊昌富來的。

  馮夫人把自己帶來的禮品都拿了出來給肖月。肖月趕緊擺手，「別了，我們只是鄉下種田的，這是我爹娘。」肖月指著楊老爺子和吳氏。

  那馮夫人馬上明白就是縣丞大人的爹娘了，趕緊讓下人把禮品都送給了楊老爺子和吳氏，走過去說：「楊夫人，我來沒帶什麼貴重的東西，一點小玩意還請你們收下。」

  吳氏看著那好幾匹綢緞的料子和包裝精美的點心等，滿臉是笑，馬上接過來，「真是客氣，來家裡就進屋玩會唄。」

  馮夫人正好想要套關係，馬上點頭，吳氏就帶著他們去了老屋那邊。

  肖月看楊小姑的臉色不太好看就把她攙回了屋裡，「小姑，別想太多了，好好睡一會兒吧！」

  楊小姑點頭閉上了眼睛，肖月給她蓋好被子走了出去。

  這頭馮夫人跟吳氏一路回了老屋，吳氏進門就衝著李氏喊：「老大媳婦，趕緊去泡茶。」

  自從馮夫人進來，李氏的眼睛就一直盯著她，光滑的綢緞衣裳，顏色勻稱，花樣清晰，款式新穎，就連裙擺處繡的蝴蝶都跟真的一樣，頭上插著步搖、簪子，保養得當的臉上一絲皺紋都沒有。

  李氏放肆的目光讓馮夫人皺起了眉，同時又有點驕傲。

  吳氏瞪著李氏，「趕緊去，愣著幹什麼？」

  李氏回過神，「哎哎，我這就去。」

  進了堂屋，吳氏就跟著馮夫人嘮家常，「馮夫人怎麼會來我們村的？」

  馮夫人說：「我是來看姐姐的，可是她好像並不想見到我。」

  吳氏「哼」了一聲，「那個掃把星，剛回來沒幾天的時間，就把我們家搞得烏煙瘴氣的，村裡的閒話也是越來越多，我們楊家的臉都讓她給丟盡了。」

  馮夫人聽到這些話心中就有底了，原來這個吳氏並不喜歡楊氏那就好辦了，不然自己還得去巴結那個賤人，現在只要巴著眼前的這個沒有腦子又貪婪的鄉下老太太就行了。

  想到這些，馮夫人臉上的笑容就更加明顯了，「您現在可是享福了，您那個兒子也真是有出息。」

  提到自己當縣丞的兒子，吳氏笑就更加明顯了，「那是當然，我那個兒子生下來就是一臉的富貴相啊！」

  馮夫人連連點頭，「誰說不是，現在可不就是縣丞大人了，您也是官家太太了。」

  吳氏昂著下巴滿臉的驕傲。

  李氏進來送茶，問吳氏，「娘，這是誰呀？」

  吳氏說：「這是馮夫人，就是你姑父家的夫人。」

  馮夫人聽到吳氏跟李氏說姑父，眼中閃過一抹不喜，自己以平妻身份進門，儘管後來扶正，可這仍是她的痛處。

  李氏問：「姑父？那小姑她」

  吳氏瞪了李氏一眼，「早就被你姑父給貶為下人了，這才是馮夫人。」

  李氏點頭，「原來是馮夫人，我是這家的大兒媳婦。」

  馮夫人壓下心中的不喜，笑著說：「嗯，看著就是個伶俐的人。」

  李氏聽到誇獎滿心歡喜。

  馮夫人從頭上拔下一根金簪遞給李氏，「第一次見面，這見面禮你別嫌棄，拿著耍吧！」

  李氏趕緊接過，滿心歡喜地插在了自己的頭上。

  吳氏的眼睛也跟著盯在金簪上。

  馮夫人看到了，拿出自己準備的一套首飾，「吳姐姐，這是給您的，這是我們自家鋪子裡的，您戴著吧！」

  吳氏比馮夫人大了十幾歲，馮夫人為了拉關係還是叫她姐姐。

  吳氏嘴上說著不要，眼睛卻沒離開過那套首飾。

  馮夫人看到了，馬上塞給了吳氏說：「吳姐姐，你看我都喊你一聲姐姐了，難道您不接受我的一片心意嗎？」

  吳氏客氣了兩下就接過了，「行，既然你都叫我姐姐了，那我就不客氣了。」

  馮夫人說：「您跟我客氣什麼，咱這都是自家人。」

  吳氏說：「沒錯，自家人。」

  馮夫人裝作不經意地說：「咱們是自家人了，有時間我還來，也讓我那兒子跟他那個縣丞大人的哥哥好好學學，免得沒出息。」

  吳氏收到了首飾，心裡高興，說：「行，老三回來的時候，你就帶著他過來就行了。」

  馮夫人問：「不知縣丞大人什麼時候回來？」

  吳氏說：「不知道。」

  李氏插話，「娘，三弟上次不是說等到重九的時候就會回來了。」

  吳氏說：「沒錯沒錯，咱們這重九的時候要祭祖，他肯定會回來的，你到時候也過來。」

  馮夫人連連點頭，坐了一會兒就告辭了，吳氏拉著馮夫人的手親親熱熱地送她出了門。

  回去的路上，馮夫人坐在馬車上閉目養神，心想：自己今天來這裡的目的總算達到了，沒白跑一趟。

  原來那福叔以前是馮家鋪子裡的管事，馮家自從馮秀才被罷官就沒落了，到現在也就只有兩個鋪子了，福叔自然就被辭退了，一直也找不到好的活計遊手好閒的。

  直到馮家搬回鎮上，他才偶爾幫著馮家打聽點消息賺錢。那天看到楊小姑他想起她是誰，就去了馮家送信，想討幾個賞錢。

  馮夫人本不想理會，又聽說楊小姑侄子看起來有錢，就派人去打聽。才知道她娘家侄子做了官。

  自己家做買賣當然跟官府的關係越近生意越好做，她還想看看能不能讓自己的兒子也撈個差事。

  她就想了個辦法，派人裝作不經意地給臨水村的人說楊小姑的事，當然都不什麼好話，這樣他們回去肯定會傳閒話，這個時候自己再去解釋清楚，幫他們解決這件事，好讓他們欠自己一個人情，慢慢再套關係。

  沒想到楊小姑跟吳氏的關係並不好，而自己又可以從吳氏這裡下手，這樣倒是直接可以跟縣丞大人套上關係了，不用經過楊氏那個賤人，否則這些年把她當下人，還害怕她報復，這下真是好了。

  肖月那邊讓楊小姑回屋休息之後，她就在院子裡幹活，中午吃飯的時候楊昌發沒有回來，肖月有點擔心。

  到了下午的時候，楊昌發回來了，衣服刮破了，臉上也有擦傷，衣服上還有血跡，把肖月跟楊小姑嚇了一大跳。

  楊小姑拉著楊昌發的手說：「昌發，怎麼呢？哪裡受傷了？」

  肖月也是急忙上前查看。

  楊昌發撓撓頭說：「沒事沒事，你們別擔心了，我是打到了一頭野豬，這血也是野豬的。」

  楊小姑跟肖月的心才放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