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憤怒

2025-04-20 14:11:08 作者: 花在雨

  出於禮節,姬雲野讓人帶花緬一行去行館休息,被花緬拒絕了。

  姬雲野戲謔道:「你不會打算帶著你的眾男寵住到朕的後宮去吧?」

  「你說誰是男寵?」康穆寧怒目圓睜道,「我怎麼說也是西延小王子,未來的西延王,熙和帝請注意措辭。」

  「哦?那你告訴朕,你是她什麼人?」

  「本小王我現在雖然還沒有名分,但遲早是她的夫君。她會成為西延的王妃,未來的王后。」

  「那天照女皇誰來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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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交給她腹中的孩兒做。」

  「若她腹中的是男孩呢?」

  「那就等她生出女孩唄。」

  「跟誰生?」

  「自然是跟我咯。」

  姬雲野瞭然地點了點頭,然後指著花緬問裴櫻釋:「你打算作為陪嫁隨她嫁去西延嗎?」

  裴櫻釋不以為意地道:「人都是有夢想的,你又何必點破?」

  康穆寧不服氣地道:「我覺得緬兒更不可能嫁去南秀。」

  「我可從沒說過讓她嫁去南秀這樣的話,她只要安心做她的女皇便好,我會一直守護著她,做她背後的男人。」

  「那我也不做什麼西延王了,等緬兒給我生下孩子,我直接把西延交給我兒子好了。」

  「八字還沒一撇呢,你想得還真是長遠。」

  康穆寧針鋒相對道:「你那一撇是什麼時候寫下的,我怎麼不知道?」

  裴櫻釋臉上突然泛起了微微紅暈,竟是想起了風城端王府的溫泉中,他和花緬唯一的一次纏綿。多年來,那個畫面時常出現在他的腦海中,成就了他對她的執念。他眼波溫柔地看向花緬,卻發現她也紅了臉,不僅如此,眸中似乎還有淚光閃爍。

  花緬和他一樣,也想到了那日她為他製造的那場華美夢境,而她之所以有情緒的波動,是因為她想到了他在櫻花樹下許下的誓言。

  「櫻花樹下,以櫻為證,我裴櫻釋與雲衷成天地之合,此生定不相負。」

  這一刻,想到他對自己所有的好和付出,她突然意識到自己竟是如此地自私。不是心系姬雲野,就是心念裴恭措,竟是沒有好好感受他的愛,更不要說有所回應了。她真的是辜負了他。

  見他們神情中頗有幾分曖昧,康穆寧詫異地道:「難不成你們真的有過什麼?」

  姬雲野譏諷道:「不過是一個水性楊花的女人,你竟還當個寶貝一樣追著不放。」

  噙在眼中的淚水因他這句話滾落了下來,花緬定定看向姬雲野,除了流淚,竟是一句話也說不出。

  眨眼間凌月的劍已經到了姬雲野面前,姬雲野後退的同時拔劍擋了上去。二人你來我往過了數招後,姬雲野的劍被挑飛,與此同時,凌月的劍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凌月眸光凌厲地看著他:「跟緬兒道歉。」

  姬雲野牽起一邊唇角,嗤笑道:「道歉也改變不了既成事實。而且,朕從不接受威脅。」

  下一刻,凌月收回了手中的劍,揮出一拳重重擊在他的腹部。

  姬雲野倒地的同時花緬心疼地上前扶住了他,卻被裴櫻釋一把拉了起來:「你在他心中如此不堪,何苦還要自討沒趣?」

  姬雲野捂著小腹站起身來道:「今日你們在朕的地盤上動手打朕,朕看在你們是故人的份上不予計較,但朕很不歡迎你們,希望你們明日便消失在朕的面前。」話落,他又語不驚人死不休地對花緬道,「朕和你之間,在你移情別戀嫁去南秀之時便已成為了過去,你來此若是想將朕收入後宮成為你的男寵之一的話,朕只能很遺憾地告訴你,你的算盤打錯了。朕後宮佳麗三千,哪個都比你要強得多。」

  花緬深吸一口氣,壓下所有的委屈與憤懣,顫聲道:「秋棠在哪裡?」

  「她可是朕的女人,你找她做什麼?」

  這句話就像是點燃引線的一個火花,花緬驟然暴喝道:「告訴我她在哪裡?」

  這聲怒吼將所有人都嚇了一跳,亦讓姬雲野覺得莫名其妙。他不以為意地道:「她在冷宮。」

  花緬一愣,煙花驟冷般怒氣頓時全消,同時又有些詫異:「為什麼?你不是一直覺得她很無辜嗎?」

  「她雖是被你逼上絕路,但劫持朕害朕落水腦部受傷卻是事實。而且,若非得子離相救,她可是打算把朕當作禁臠關起來呢。如今朕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罷了。」

  「原來如此!」花緬頓時鬆了一口氣,「既然如此,你可否把她交給我來處置?」

  「憑什麼?」

  「你若把她交給我,我答應你明日便離開。」

  「我若不答應呢?」

  「那我就留下來把你的後宮攪得雞犬不寧。」

  「你覺得你有那個能耐嗎?」

  「你不信可以試試。」

  這一刻,看到她神情中的堅定,姬雲野覺得她絕對可以說到做到,於是勾唇一笑:「秋棠對朕來說的確也沒什麼意義,就交給你好了。你可要說話算數,明日便帶著你的人離開東離。」

  他就這麼迫不及待地希望自己消失在他眼前嗎?花緬從他的眼中甚至看不出絲毫的留戀之情,心頭仿佛被千萬根針同時刺中一般,痛到連呼吸都覺得困難。她苦澀一笑:「朕一言九鼎,決不食言。」

  雙方達成共識以後,姬雲野便欲讓人帶他們去行館安頓,花緬再次拒絕道:「我要住到水華宮。」

  姬雲野道:「女皇大人帶著一群男人住到朕的後宮中,你覺得這樣合適嗎?」

  花緬理直氣壯道:「有什麼不合適的?你的那些女人跟青樓女子似的,我的男人怎麼可能看上她們?」似是為了氣他,她故意加重了「我的男人」幾個字。

  姬雲野倒是不惱,只是很無奈地道:「可是水華宮已經有人住了。」

  「那就讓她滾出去!」

  姬雲野嘖嘖嘆道:「女皇還真是粗魯。」

  花緬涼涼地道:「我的涵養在被你激怒之前便用完了。」

  姬雲野是看出她的難纏了,只得讓步,任由他們浩浩蕩蕩地住進了水華宮。可讓他頭疼的是,花緬住進去之後並不消停,竟讓人把水華宮中的東西全部換了一遍。

  他忍無可忍道:「你是不是故意的?」

  花緬原本便已氣血上涌,此刻怒不可遏地道:「水華宮原本便是我住的宮殿,你不但不為我保持原樣,竟還讓別的女人住進來。皇宮那麼大,不夠那些女人住嗎?你為什麼還要她們住到東宮來?」

  姬雲野道:「正如你所言,朕後宮的女人太多了,不夠住。」

  這一日花緬已經不知被姬雲野氣到幾次了,雖然屢屢告誡自己,不要跟一個失憶的人動怒,可再次聽到這樣氣人的話,她還是氣得渾身發抖。

  她暴喝道:「你給我滾!」

  姬雲野卻嬉笑道:「你不想見秋棠了嗎?」

  「我身子不便,你去讓人把她帶過來吧。」

  「你身子不便還長途跋涉到東離來?」

  花緬恨恨地看了他一眼:「我若知道你變成了這副德性,說什麼也不會來受這個罪。」

  裴櫻釋道:「自從他廣納後宮起,你便該知道他已經不是原來的那個野哥哥了。」

  康穆寧不失時機地道:「你此行也不算沒有收穫,至少知道所託非人,對他死了心便投入我的懷抱吧。」

  花緬道:「他不過是失憶了而已,我哪裡知道他會性情大變。」

  「誰說朕失憶了?誰說朕性情大變了?」姬雲野指了指所有人,「這些人朕一個也沒有忘,不過是因為腦部受傷,有些事情比較模糊了而已。朕性子一貫如此,並沒覺得和以前有什麼不同。」

  姬凌止道:「皇兄,你以前很專一的,只喜歡緬兒一個人,現在卻滿後宮都是女人,這還不叫性情大變?」

  「朕以前那是識人不清。如今清醒了,覺得女人不過如此。」

  「我看你是糊塗了才對。」

  「罷了,道不同不相與謀。阿止若覺得做這個女人眾多男人中的一個能夠快樂的話,那皇兄也沒有什麼好說的了。朕讓人去把秋棠帶過來,你們明日便打道回府吧。」姬雲野說著抬步向外行去。

  身後傳來一道聲音:「多吃一些堅果。」

  姬雲野轉身詫異地看向凌月,又聽他道:「補腦。」

  眾人聞言面面相覷。康穆寧忍不住噴笑。花緬和姬雲野同時瞪了他一眼。

  秋棠到來的時候,寶兒在和小白追逐打鬧,凌月、裴櫻釋、康穆寧、姬凌止在下四人五子棋,花緬則坐在梧桐樹下的几案邊托腮發怔,思考著若明日就這樣離開了是否會抱憾終生。

  秋棠倒是穿戴整潔,精神奕奕,不似花緬想像的那般落魄。

  她逕自坐到花緬對面的同時,下棋正下得熱火朝天的四人起身圍坐了過來,生怕她會對花緬做出什麼不好的事來似的。

  秋棠心情顯然很好,端起面前的茶杯意態悠閒地喝了起來。

  花緬也懶得和她虛與委蛇,徑直發問:「你給野哥哥灌輸了些什麼?」

  秋棠輕撩眼皮:「他沒告訴你嗎?」

  「告訴了,但我覺得從你口中得知的信息會更準確一些。」

  「太多了,你想讓我從何說起呢?」

  「你跟他提過雪球咬你這件事了嗎?」

  「不過是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而已,我還沒有那麼多閒情。我告訴他的都是些會影響你們感情的重大事件。怎麼樣,被深愛之人鄙夷唾棄是什麼感受?」

  仿佛一道亮光驟然照進黑暗之中,花緬的心臟便因這微弱的光亮而狂跳不已。原來姬雲野的記憶中還是有她的,只是這個記憶片段不太美好。

  花緬細細回想了一下當年情形,雖然是誤會,但姬雲野因她縱狗行兇一事的確是發怒了的。這是不是表示,但凡和自己有關的事,甜蜜的充滿愛意的他全都遺忘了,能記住的只有那些不愉快?這不正好和秋棠的詆毀相吻合了嗎?再者,他們之間似乎很少有不愉快,滿滿的全是愛意呢。

  這個認知讓她剛剛燃起的希望之火又瞬間熄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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