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追求
2025-04-20 14:08:55
作者: 花在雨
面前是一池碧藍湖水,遠處水天相接處有水鳥低翔,近處微風拂過處是蘆葦輕搖。男子倚著仙鶴把玩著手中的數珠道:「沒錯,就是這個手串。仙鶴兄果然有些能耐。今夜帶我去會會他如何?」
話音未落,亭亭玉立的雪白仙鶴突然毫無徵兆地向前邁了幾步,男子一個不防,摔倒在地。
他狼狽地爬起身道:「至於嗎?」
仙鶴揚翅便要飛走,男子連忙求饒道:「好了好了,仙鶴姐姐,你大人大量,今晚帶我去會會他如何?」
仙鶴立時收起翅膀,點了點它漂亮的腦袋,男子頓時囅然而笑。
花緬抱著寶兒回到紫藤苑,本打算用了午膳哄他睡覺,誰知御膳房送來的飯食只夠四個人吃,花緬這才想起方才只顧著往外躲,竟忘了讓人通知御膳房多做些飯菜。
裴櫻釋看了眼桌上的幾個素菜,撇了撇嘴道:「這樣的飯菜還真是難以下咽。」
姬雲野道:「既然難以下咽,那就請便吧。」
裴櫻釋只當沒聽見,喜眉笑眼地對花緬道:「緬兒讓人通知御膳房加幾個菜唄。你就算不顧及我,也要顧及一下宛陶啊。」
花緬從諫如流地對宛陶道:「你想吃什麼?」
宛陶無所謂地道:「我不挑食,隨意就好。」
「來一份紅燒排骨,一隻荷葉雞,一盅番茄牛肉湯,一份蓋澆肉末蒸嫩豆腐,一份冰糖雪梨銀耳羹,最後再來個開胃的酸甜藕片。」
花緬笑容可掬地看向裴櫻釋:「這裡的油炸南瓜花,酒釀丸子,紅燒肉,五香茄盒,香辣蝦,蔥花餅都是一絕,要不要也一起上了?」
裴櫻釋態度謙和地道:「何必如此鋪張,那幾個菜已經夠吃了,其它菜式以後慢慢吃,再說了,好東西若一次都吃完了便也覺不出它的美味了。」
花緬瞭然地點了點頭,然後笑眯眯地對宛陶道:「你也點兩個吧。」
宛陶道:「皇上點的冰糖雪梨銀耳羹和酸甜藕片挺合我的口味,我就不點了。」
花緬於是對隨侍的小太監附耳吩咐了一番,待他離去便招呼大家動筷子。眾人也不客氣,紛紛執起筷子開動了起來。裴櫻釋自己並不吃,只不停地給寶兒夾菜,不一會兒便把他的餐碟堆得跟小山似的。
寶兒不由蹙起了眉頭,為難地看向裴櫻釋。
裴櫻釋不解地道:「怎麼了?快吃啊。」
寶兒撇了撇嘴道:「阿月說了,夾多少就要吃多少,不可以浪費。阿釋叔叔是打算把寶兒撐死嗎?」
裴櫻釋不由看了看凌月,卻見他只專注於自己的飯碗,並不看他。他又看了看花緬,嗯,她吃得也是津津有味,偶爾還給宛陶夾一下菜。他再看了看姬雲野,嘁,吃個飯也能吃得全神貫注。可這幾樣菜的確不太對他的口味,他於是把寶兒面前的菜夾出來一些想放到宛陶的餐碟中。誰知菜還在半空便被三雙筷子同時攔了個正著。
他不由看向方才只顧著吃連眼皮都不抬的那三人,不解地道:「你們這是什麼意思?」
花緬慢條斯理道:「寶兒方才不是說了嗎?夾多少吃多少。」
裴櫻釋不由同情地看向寶兒:「你確定她是你親娘?」
寶兒卻委屈地道:「我很確定她是我親娘,我只想知道你是不是我親叔叔?」
裴櫻釋不由張大了嘴巴,怎麼到頭來竟成了自己的不是了?無奈之下,他只得把那些「難以下咽」的菜轉了個方向送到自己口中,然後艱難地吞了下去,同時腹誹道,難怪他在給寶兒夾菜的時候沒有一個人制止,原來他們竟是打了這個算盤,還真是陰險!
他憤懣地看向花緬:「緬兒,你怎麼可以和他們一起欺負我?」
凌月在花緬之前開口道:「寶兒就是這樣被我們教育好的,吃一塹才能長一智,你說是不是啊熙和帝?」
姬雲野原本還在幸災樂禍,被他這麼一點名頓覺尷尬,於是順坡下驢道:「那是,若非這樣,如何長記性?」
裴櫻釋從他們的對話中似乎發現了什麼,心情頓時舒暢了不少。
等到小太監把裴櫻釋點的菜端來的時候,他不由目瞪口呆。除了冰糖雪梨銀耳羹和酸甜藕片沒錯外,另外四個菜連個影子也沒看到,他頓時憤憤不平地抱怨了起來。
花緬懶洋洋地道:「誰說連個影子也沒看到?那個紅燒大雜燴裡面不是有排骨,有雞,有牛肉,也有嫩豆腐嗎?」
此話一出,除了裴櫻釋一臉哀怨外,其餘三人不是噴了飯,便是嗆了飯。
裴櫻釋連忙把那盆大雜燴搶進懷中護了起來,對他們是一臉的厭棄。最終他雖然鬱悶卻也津津有味地把那盆菜全都裝進了肚子裡,還不忘稱讚道:「這樣的菜也能做出一番風味出來,天照的御廚果然非同一般。」
眾人聞言皆做望天狀。
飯後,花緬藉口寶兒還要午睡,想把他們一併打發了。誰知他們誰也不肯離去,竟在院子裡擺起棋盤對弈了起來。
花緬只得由他們去了。一回房,她便問寶兒:「阿月為什麼要去追仙鶴啊?」
寶兒想起凌月的話,搖了搖頭道:「阿月不讓寶兒再提他追仙鶴的事。」
花緬誘哄道:「寶兒可以不跟別人提,娘親是寶兒最親的人,在娘親面前提一提是沒有關係的。」
「原來是這樣啊!」寶兒頓時放下心來,於是一五一十地道,「我看到仙鶴從天上飛下來,很開心,就過去想要摸一摸它,阿月卻拉著我不讓我過去,然後仙鶴自己走了過來,突然用嘴把阿月掛在腰上的荷包給叼走了。後來阿月就急急忙忙地去追仙鶴了。」
原來如此!花緬繼續循循善誘道:「阿月荷包里放的是什麼呀?」
寶兒不假思索地道:「是一串珠子。」
「什麼珠子?」
「就跟娘親手上戴的珠子一樣的珠子。」
花緬頓感詫異,難道是裴恭措的乾香?想到凌月把碧玉簫還給自己時說是從裴恭措身上取下來的,看來那串乾香應該也是那時順手牽羊得來的吧。真沒想到凌月還有做賊的潛質。
等到哄寶兒睡下從房中出來,花緬看到的便是四人圍坐一桌,三人同時對弈,宛陶觀戰的場景。
她好奇地走了過去,想知道他們在下什麼棋,結果一看之下大吃一驚。只見棋盤上除了黑白棋子以外還多了很多小石子。
「你們這是下的什麼棋?」
「五子棋。」三人異口同聲地道。
花緬差點沒咬到舌頭:「五子棋還可以三個人下?」
姬雲野抬頭看了她一眼道:「你若想加入的話,四個人也可以下。」
「你們男人的戰爭我就不參與了。」花緬坐到宛陶旁邊,托著腮道,「有彩頭嗎?」
凌月落下一粒小石子,不緊不慢地道:「自然是有的。」
花緬好奇地道:「是什麼?」
「他們倆誰若贏了,誰明天就可以帶你出宮遊玩。而那個輸的,明天不准見你。」
花緬不由張口結舌:「你們竟然不徵求我的同意便拿我來做賭注。」
凌月微微一笑:「好吧,現在你有意見嗎?」
花緬認真地想了想,覺得這雖然不是長久之計,但也不失為一個辦法,於是搖了搖頭道:「沒有意見。不過若他們都輸了呢?」
「自然是誰也不能來騷擾你。」
「他們怎麼會同意的?」
凌月但笑不語。花緬看了看姬雲野,又看了看裴櫻釋,頓時悟出了些什麼。她不由再次看向凌月,她怎麼沒發現他這麼腹黑呢?
最終的結果是——凌月贏了。
他起身伸了個懶腰道:「明日應該是個好天,緬兒,你想上哪玩去?」
花緬同情地看了看姬雲野和裴櫻釋,見他們皆是一副哀怨的表情,同情心頓時泛濫,跟凌月求情道:「要不,明天帶上他們一起吧。」
話音一落,姬雲野和裴櫻釋頓時異口同聲地道:
「緬兒真好。」
「還是緬兒好。」
凌月卻拉下了臉,面色不善地道:「你確定?」
花緬又慎重地想了想,覺得還是算了吧,於是對他們二人道:「願賭服輸,等你們明天贏了阿月再說吧。」
裴櫻釋道:「明天我可不賭了。」
姬雲野附聲道:「我也不賭了。」
花緬好奇地道:「你們怎麼站到同一陣線上了?」
不待他們回話,凌月便道:「這還用問?看到礙眼的情敵和看不到你相比,你覺得他們會選哪個?」
花緬頓時恍然,這時卻聽裴櫻釋道:「緬兒,既然明天見不到你,我今晚可否晚一些再回去?」
姬雲野連忙接口道:「深更半夜,孤男寡女,你覺得這樣合適嗎?」
凌月和花緬皆用異樣的眼光看向姬雲野,他權當沒看見,用那銅牆鐵壁一樣的臉皮把他們的目光全都擋了回去。
最終裴櫻釋妥協道:「你們若不放心,也可以留下來,我不過就是想和緬兒一起看看星星,談談人生而已。」
花緬聞言頓時無語,而更讓她無語的是,凌月和姬雲野竟真的留了下來,然後他們四個人坐在殿頂上——看星星,談人生。宛陶熬不住,進房躺到花緬的床上睡下了。
他們的確是在認真地談論人生,從幼時一直談到當下,花緬甚至把自己所有的感情全都剖析在了他們面前,表示如今無心婚嫁,希望他們慎重考慮。而結果便是,姬雲野和裴櫻釋依然堅持等下去。
這一刻花緬只覺異常疲憊,終於撐不住,頭一歪,倒進凌月懷中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