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南越行

  翌日，下起了濛濛細雨。天色微暗，烏雲略厚。微涼的雨水潤濕了地面，借著秋風，調皮地四處亂竄。

  玖蘭千柔撐著一把油紙扇，穿著一襲水藍色長裙，站在榮府門前。她斜視著天空，這樣的雨天，讓她有些壓抑。

  雖然打著傘，但是冰涼的雨水還是滴落在了玖蘭千柔的臉上、手上。

  榮嬤嬤見狀，提醒道：「夫人，秋雨甚涼，您先上馬車吧！」

  玖蘭千柔緩緩地轉過身，看著她們，淡笑著說：「不急。」

  榮府的人一字排開，站在榮府門口，看著玖蘭千柔。而玖蘭千柔的身後停著兩輛馬車，裝修得十分精緻美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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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玖蘭千柔便要和慕容千睿啟程去南越了。所以，榮嬤嬤她們都出來送送她們。

  秋荷看著玖蘭千柔，有些心疼地說：「夫人，您先上馬車吧！這雨太涼了。」

  玖蘭千柔笑著說：「沒事，再看你們一會兒。」

  榮嬤嬤慈祥地笑著說：「夫人只不過去南越賞梅去了，便如此依依不捨了。」

  秋心軟軟地問道：「夫人，你不是想和爺，一去不復返吧？！」

  秋月斜了一眼秋心，埋怨道：「秋心，說什麼呢？爺和夫人怎麼會一去不復返呢？」

  榮嬤嬤沒有說話，依舊一臉慈祥地看著玖蘭千柔。

  這時，慕容千睿牽著小圓走出了榮府。繞過眾人，走到了玖蘭千柔身邊。

  小圓這段時間又長胖了一些，已經變成一隻大老虎了，而不是原來的小奶虎了。小圓的眼睛更加地有靈氣了，森林之王的氣質也越來越明顯了。

  榮嬤嬤看著小圓，眼神微暗。什麼都沒有說。

  清霜的面色有些不好，卻只是拉緊了紅袖的袖子，緊盯著玖蘭千柔和慕容千睿。

  綠蘿最是老實，張口問道：「夫人，您去賞梅，為什麼帶上小圓？」

  玖蘭千柔笑著回道：「小圓總是跟我們待在一起，也不太好。所以我和千睿商量，此去南越，尋個有靈氣的地方，就將小圓放了。」

  小圓聽了玖蘭千柔的話，嗷嗚嗷嗚地叫著。

  綠蘿疑惑地問：「夫人，小圓它說什麼？」

  玖蘭千柔伸出手，摸了摸小圓的頭，笑著說：「小圓說謝謝我，它特別開心。」

  「小圓是說不想和主人分開~」小圓嗷嗚嗷嗚地叫著，卻只有玖蘭千柔聽懂。

  玖蘭千柔拍了拍小圓的頭，輕聲道：「自己上車吧！」

  小圓點了點頭，走向了最後的馬車，一躍而上，鑽進了馬車裡。

  慕容千睿一手執著傘，一手牽起了玖蘭千柔的手。

  因為被雨打到，玖蘭千柔的手有些涼。慕容千睿只是微微蹙了蹙眉，握緊了玖蘭千柔的手。

  若風看著慕容千睿，輕聲問道：「主子，真的不需要屬下等跟隨嗎？」

  慕容千睿淡淡地說：「不用了。」

  秋月哀怨地看著玖蘭千柔，問道：「夫人也不帶秋月去嗎？秋月不在，誰給夫人梳頭啊？」

  玖蘭千柔笑著說：「你就乖乖在家呆著就好了。我只是想和千睿兩人度個蜜月，兩個人出去玩玩。」

  榮嬤嬤垂了垂眸子，笑著說：「夫人和爺只管放心去出遊，老奴會好好看管榮府的。」

  「辛苦嬤嬤了，我和千柔一去，可能會有些久。」慕容千睿淡淡地說。

  榮嬤嬤恭敬地回復道：「爺只管放心。爺和夫人只管好好遊玩，老奴會好好地搭理榮府的。」

  玖蘭千柔斂了斂笑，看著這些人，輕聲道：「那就辛苦嬤嬤了，好好幫我看著家。我和千睿，這就走了。」

  榮嬤嬤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慕容千睿轉身上了馬車，為玖蘭千柔掀開了車簾。

  玖蘭千柔利落地跳上了馬車，收起了傘，進了車廂。

  慕容千睿看了眾人一眼，收起了傘，也進了車廂。

  看玖蘭千柔已經坐好了，慕容千睿輕聲道：「走吧！」

  車夫聽令，拉住韁繩，喊了一聲：「駕~」

  馬車緩緩前行，不一會兒便消失在了眾人的視線里。雨還下著，榮嬤嬤輕聲道：「都回去吧！」

  清霜抓緊了紅袖的衣袖，問道：「紅袖，爺和夫人還會回來嗎？」

  紅袖神色有些慌亂，隨即安慰清霜道：「清霜你是不是成天看書，有些看傻了？怎麼胡思亂想的呢？夫人都說了，只是想和爺兩個人出去玩玩，怎麼會不回來呢？」

  「也對。」清霜小聲道，「夫人說了，她不會一去不復返。」

  秋荷只是望著馬車消失的方向，一言不發。而秋心卻搖晃著秋荷的胳膊，問道：「秋荷姐姐，為什麼夫人的眼神怪怪的？為什麼我感覺一點都不好呢？」

  秋荷沒有說話，秋月卻拍了拍秋心的頭，接道：「行了，別煩了。你感覺不好，我還感覺不好呢！回去吧！」

  秋心癟了癟嘴，便鬆開了秋荷的胳膊，進了榮府。

  風花雪月四人看著馬車行遠，臉色有些陰鬱。

  飛花開口問道：「我們要不要悄悄跟上？我也感覺不太好！」

  若風臉色陰沉，說道：「你不要跟那些女孩子家似的~疑神疑鬼。」

  影月贊同地點了點頭，輕聲道：「我們是主子的人，要聽從主子的安排。主子說不想我們跟著，讓我們留在府里。我們便留在府里，等著主子便是了。」

  落雪也點了點頭，說道：「影月說得對，我們能做的事情，就只是服從主子的命令。」

  這廂，馬車行遠。玖蘭千柔坐在馬車裡，靜靜地聽著車輪轉動的聲音，還有雨落在車頂上的聲音。

  其實，昨日挑選裘衣的時候，遇到了冷無憂和馨悅姑娘。玖蘭千柔便萌生了不再相見的想法。

  只有這種淡如水的交情，最後才不會傷了心。所以，玖蘭千柔不會再見冷無憂和馨悅姑娘。上次一面便是後會無期了。

  同樣的，遲早要離開秋荷她們。早些離開，總比晚些離開要好，不告而別也總比依依不捨要好。所以，玖蘭千柔和慕容千睿商量著，借著此次去南越的由頭，便離開江南，離開她們。

  玖蘭千柔知道，也許榮嬤嬤她們已經察覺到了，但是她沒有親口說分別，只是說出去玩。這樣，便不會有太多的悲傷、太多的捨不得。

  玖蘭千柔只是說自己想和慕容千睿兩個人遊玩，卻沒有說自己要遊玩多長時間。即使此去一別將是訣別，總是好過直接告訴大家，後會無期了。

  慕容千睿看著玖蘭千柔一言不發，雙眼無神。知道她在想此次分別的事情，他想開口安慰她說他會陪著她。但是，卻突然想起來，他的陪伴，才是最讓玖蘭千柔割捨不下、最讓玖蘭千柔魂牽夢繞的。

  無奈，只能輕輕地握住了玖蘭千柔的手，一句話也說不出。

  玖蘭千柔緩緩地轉過頭，看著慕容千睿，問道：「你後悔嗎？」

  「不後悔。」慕容千睿堅定地回答道。

  玖蘭千柔問道：「你知道我問的是什麼嗎？你就說不後悔。」

  慕容千睿深情地望著她，回復道：「我不知道你問的是什麼。但是，無論你問的是什麼，我的答案都是不後悔。」

  玖蘭千柔淡淡地說：「喜歡上我不後悔、與皇位無緣不後悔、現在你我遠離京城，又與自己至親之人分別，你也不後悔？」

  慕容千睿抬起手，摸了摸玖蘭千柔的小臉，笑著說：「在這個世上，沒有什麼比你更重要。也沒有人比你還同我更親近了。」

  玖蘭千柔盯著慕容千睿，微微一笑道：「我會永遠記住你今天說的話。」

  慕容千睿笑了笑，將玖蘭千柔摟在了懷裡。記住又何妨？記不住又何妨？他能給的一切，如今都給了。只要沒有遺憾，便也沒有什麼可後悔的。

  馬車行了兩日，終於到了南越。慕容千睿本想到了南越，先找個地方安頓一下，再去四處遊玩。而玖蘭千柔卻說要先去蒼茫山一趟。

  慕容千睿由著她，便讓馬夫駕車去蒼茫山。

  到了蒼茫山腳下，馬車停下了。山路崎嶇，馬車難以走上山去。

  馬車一停，玖蘭千柔便拿起了包袱，跳下了馬車。慕容千睿緊隨其後，下了馬車，站在了玖蘭千柔的身旁。

  玖蘭千柔從懷中掏出一個荷包，遞給了車夫，輕聲說道:「這些銀子你們拿著，若是餓了去邊上的鎮子找些吃的。」

  「謝謝夫人！」車夫開心地應到，將銀子收起來，對著另一輛馬車的車夫使了一個眼色。

  玖蘭千柔看了看高聳入雲的蒼茫山，微微揚起了唇角。

  慕容千睿看著玖蘭千柔，問道:「我們上去嗎？」

  「上！」玖蘭千柔轉過了頭，對著另一輛馬車喊道，「小圓，下來吧！」

  小圓聽見了玖蘭千柔的聲音，便躍下了馬車，開心地奔向了玖蘭千柔。

  玖蘭千柔牽著慕容千睿的手，笑著說:「走吧！」

  兩人相攜，踏進了蒼茫山，小圓歡快地跟在兩人的身後。

  蒼茫山上樹木茂密，而且每顆樹都長得很高，樹葉茂盛，遮天蔽日。

  腳下的路坑坑窪窪，並不平坦。道路非常狹窄，堪堪可以容納兩人並肩而行。小路蜿蜒而上，向著山頂而去。

  玖蘭千柔微微勾起了唇角，笑道:「南越，蒼茫山，我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