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避之不敢前的門

  「東方，怎麼之前許多老股東都不在了，還有公司很多老員工也不在了，你能幫我暗中調查這件事嗎？」

  短短的幾個月言氏好像被從里換到外，柳如萱若有所思的沉靜在桌邊，睫毛低垂，用手托著下巴，努力回憶著自己跟著父親參加的每一個會議。

  「好，沒有問題，應該是言文雅找人收購了他們的股，這些都是小事，只是沈逸軒，你是怎麼想的，要不要告訴他。」東方浩的聲音有些低，因為他不捨得讓正在沉思的柳如萱受驚，只是如果不說，憑藉著沈逸軒的睿智，用不了多久，也一定會查出個所以然來。

  「不用，還沒到時候。你幫我把程菲菲案中的人證全部找齊，明天我有用。」柳如萱聲音深沉，可眉梢卻故意擰出些許媚色，讓東方浩不禁一笑，他知道柳如萱是故意吊著沈逸軒的胃口。

  於柳如萱而言，現在要做的是先拿回言氏，沈逸軒是後話。

  出了咖啡廳，柳如萱便跟著東方浩到了他的住處，客廳里程菲菲正吃著東西，雖然離的很遠，但仍然可以清楚的看到手腕處鮮紅的勒痕，瞬間，強烈的內疚感將柳如萱包圍，如果不是因為我，也許你就不用受這個罪了。

  「嗯，柳總？」人的第六感十分靈敏，經歷了這次劫之後，程菲菲明顯膽小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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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快吃吧，一會都涼了。」柳如萱一抹眼角的淚珠，努力笑著來到程菲菲身邊，將她按在椅子上，示意她快點吃飯。

  「嗯。」氣氛有些微妙的變化，程菲菲吃著吃著，突然淚自兩頰流了下來，既而是大水珠，然後是小河……

  「怎麼了？」聽著她嗚咽的聲音，柳如萱有些著急了，她抽出紙巾給程菲菲擦拭著淚，時不時用不知所措的雙眸望著東方浩，東方浩也是不知所以的抖了抖肩。

  哭夠了，哭累了，程菲菲接過柳如萱的紙巾，用紅腫的眼睛望著她，語氣十分誠懇的說：「謝謝你，柳總，除了之前的言總，你是對我最好的人了，你放心，以後我一定會好好的跟著你，好好的工作。」

  「呵呵。」柳如萱笑的很無力，到底誰該謝謝誰呢？但是眼下，言氏的生意越來越不好，如果不是有艾米支撐，估計下個月股東的分紅就應該沒得蹤影了，不能再放任言文雅亂來了。

  理了理自己的頭緒，將內疚和愧感一併收起先放入腦後。她拉住程菲菲的手說：「菲菲，你先如實的告訴我一些關於言氏的事，要如實。」

  「嗯，你放心，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程菲菲嚴肅的點了點頭。

  「好，第一，言氏父女出事後，言文雅第一次進公司都做了什麼？」柳如萱示意東方浩做了錄音。

  「啊！」程菲菲有些吃驚，柳如萱會問及關於言氏內部的問題，但收到柳如萱投來安慰的眼神，程菲菲決心如實回答：「出事後一連好多天沒有來上班，來的第一天就讓我整理之前言總的電腦，因為言總電腦的密碼只有我知道，所以之前她告訴我說要給言總的遺作做專輯，可是當我真的整理出來後，不知道怎麼的就成了她的作品，而電腦也被銷毀了。」

  「呵，真是煞費苦心！那個，我之前去過言氏，怎麼感覺現在的言氏有許多新面孔。」柳如萱問。

  「嗯，在我被辭之前，有許多之前的老員工都不知什麼原因的，都被辭退了，也有的被趕到賣場了。」程菲菲把持著手指答道。

  ……

  就這樣問了大概二十分鐘，因為她之後也被辭退了，所以有許多，她也不清楚，柳如萱告訴她，讓她好好休息，明天就會安排她上班，讓她放寬心。

  臨離開時，程菲菲突然叫住了柳如萱：「柳總，有一件事，我不知道應不應該告訴你。」

  「什麼事？你不是說了，知無不言嗎，放心，我會保護你的。」讀取程菲菲眼底的懼怕，柳如萱保證道。

  「嗯，言老和言總出事前，顧律師曾夜晚十點多來到過公司。」程菲菲頓了頓，做了一副豁出去的樣子，接著說：「那天晚上，言總有一款服裝總做不好，為了給她驚喜，我在公司里加班，當我做好，剛關上燈打算離開時，突然聽到腳步聲，本來是同事，想嚇唬她們，卻發現是顧律師，我看著他有點鬼祟，所以就悄無聲息的跟在他身後，我發現他去了言老的辦公室，在裡面呆了好久才出來。」

  「顧以安？去爸爸辦公室？」柳如萱小聲低喃著，他去爸爸辦公室里做什麼，難道，爸爸辦公室里真的有東西？

  「柳總？」程菲菲感覺自己好像聽到「爸爸」兩個字，她疑惑著雙眸凝望著柳如萱？

  「沒什麼，菲菲你好好休息，一會我讓大夫過來給你瞧瞧，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說，知道嗎？」聽到柳如萱說爸爸，東方浩真替她捏了一把汗，但是還在其中沒有回味完的柳如萱，正反覆重複著那幾句話。

  是不是時間太久了，讓她等的有些著急了？

  拉著柳如萱出了自己的住宅，正想要教訓她兩句，卻怎麼也捨不得。

  「呃！」柳如萱正走著走著突然停下，讓一直在她身後的東方浩猛的撞到了她身上，東方浩的力氣大，柳如萱被撞的差點栽到前面，還是東方浩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她，東方浩心疼的撫摸了一下她的後背，一副對她真是無語的表情：「唉，沒事吧你！」

  「我沒事，對了，東方，你說原來司機的家人都移到美國了？」柳如萱一把拉過正撫摸自己後背的東方浩的手，很嚴肅的問著。

  「嗯，是的！你不讓我先放一放嗎？怎麼了？」東方浩嗓音磁啞，聽著特別好聽，不過眼神里還是有一些不解，怎麼現在說這個。

  「東方，你安排柳震去美國查這件事，然後……」柳如萱拿出包包里的紙簽，寫出四五個條條，然後撕下來交給了東方浩：「讓柳震把這些一一查出來，然後這個卡給他，密碼我會發到他的手機上，一定讓他儘快完成。」

  東方浩接過柳如萱寫的紙簽，有些驚訝的看了眼柳如萱：「你不是只對設計感興趣嗎？」這麼有心機的調查，太不像言文欣的風格了。

  一直以來，東方浩都認為言文欣如果沒了自己，該怎麼生活，她太單純，太沒有心機，一心只撲在設計上，她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顧以安身上，可是顧以安那雙無形的手，到底伸到了哪裡，她又怎麼會知道。

  「有什麼好奇怪的，跟著你和沈逸軒那麼久了，我再這麼沒頭沒腦，你們不會說我是豬一樣的隊友嗎？」柳如萱故意擺出一副早已胸有成竹的樣子，不過看到東方浩對自己的說法好像很贊同時，又感覺自己上了當：「唉，不對啊，你是不是一直都認為我是豬一樣的隊友啊！東方浩，你別跑！」

  東方浩點著頭笑著往一身後退著跑，很贊同她最後的那一句話。

  不過他也好不哪去，柳如萱追到他之後，又開始猛烈的打著他的頭，其實言文欣一直都不知道，東方浩是最討厭別人打他的頭了，可是唯獨言文欣打的時候，他卻很享受，甚至情願被打一輩子。

  愛情這東西，讓人無形中變得脆弱不堪不說，還讓人變的沒有原則。

  下午柳如萱回到了言氏，將宋靜篩選出的設計圖整理好發給了艾米，然後讓宋靜通知各個股東明天早上開道歉會。

  「道歉會？」宋靜不解的來回低喃著，總感覺柳總不是輕易道歉的人，說道歉，一定另有玄機。

  「對，快去，晚了人家會說咱沒有誠意，嗯！」挑了挑秀眉，柳如萱朝宋靜飽含深意的一笑。

  宋靜會意了好一會才明白，然後高興的應和著：「好嘞！」

  宋靜走後，柳如萱拿起欣客近日的設計行程審讀，她有一種非常不好的預感，總感覺言氏最近有事要發生。

  「噹噹！」助理在門口敲了兩下門：「柳總，這是艾米送來的請帖。」

  「艾米？什麼事？」柳如萱不解的翻開請帖，原來是艾米要在明晚搞一個服裝展示宴會，地點定在帝豪聖情的頂樓大廳。

  「你手裡拿的還有誰的？」柳如萱注意到助理手裡還有其它的帖子，頓時閃了一下靈機，試探的問。

  「哦，還有言董的。」助理如實的回答著。

  「哦，給我吧，正好我有事找她。」眉梢上點了一抹暗喜的色，柳如萱接過助理手中的帖，朝樓上走去。

  「一登、兩登、三登……」柳如萱在心裡數著，離爸爸的辦公室越來越近，越來越近，可就在轉彎即到的瞬間她停住了，這是她渴望已久的門，卻也是她避之不敢前的門。

  努力控制眼眶裡的液體，淚沒有流在臉頰上，而是流在了心裡。

  「柳總，言董讓您進去。」

  「恩。」

  柳如萱推開言文雅的門，很隨然的走了進去。

  「什麼事？」言文雅有些輕蔑的看了點柳如萱，不管在外界你是什麼身份，在言氏，你始終是我的手下。

  「這是我剛剛發給艾米的圖，你看一下，如果有什麼問題我再給艾米說；這個是艾米的請帖，你，明晚能去嗎？」柳如萱故意頓了一頓，意指她的肚子，六七個月的肚腹，要穿什麼樣的禮服才好。

  「不勞你費心！」言文雅沒好氣的接過設計圖，不再抬頭看柳如萱，不得不承認，沒了言文欣，言文雅工作時還是很認真的。

  柳如萱開始環視整個辦公室，從書架到地板，依然是爸爸當年的樣子，言文雅只是把辦公桌上言老用金邊框封的全家福撤掉了，其餘的還是一如既往。

  其實不是家，封上什麼樣的框又有什麼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