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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五章 紙永遠包不住火

2025-04-20 12:10:14 作者: 瑤澀

  花月滿一直都是在強挺著不讓自己睡著,期間可是沒少掐自己的大腿,拉自己的頭髮。

  有的時候因為困得不行了,還估算錯誤,掐在了身邊劉然的大腿上。

  好不容易等吃過了飯,常悅顏終於再因為沒有任何留下的理由而離開,七巧和青竹也送劉然出了院子,熱鬧了好一會的未央宮,才算是終於安靜了下來。

  「啊……哈……」

  人都走了,花月滿也懶得再稱,衣服也懶得脫,直接靠在床榻上便開始打起了哈氣。

  劉默笑著走了過來,親自伸手解開了她的衣衫:「既然困就該早說,何必把自己弄成這樣?」

  花月滿不以為然:「想要知道一些事情,總是要付出點辛苦的。」

  劉默莞爾,將她揉進了棉被裡:「那麼,你得到你想要的答案了?」

  花月滿困得睜不開眼睛,迷糊著呢喃:「那妖精的水太深了,一時半會還摸不到底,不過不難看出,她喜歡你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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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默脫下自己的外袍,搭在了屏風上,側身躺下的同時,將她攬進了自己的懷裡:「所以你打算如何?」

  花月滿懶洋洋的吸取著他身上的氣息:「不如何……與其有那個功夫爭風吃醋,我還不如好好想想,我要怎麼隱忍那每天一波的絞痛。」

  喜歡劉默這廝的女人多了,她要是真想如何,早就累得精盡人亡了,還哪裡有功夫在這裡放賴?

  劉默摸了摸她柔軟的髮絲:「困了就睡吧,明兒趕早讓宋太醫過來,看看還能不能開一些祛寒的方子。」

  一提到太醫,花月滿忽然就想起了青竹的話,輕聲問:「上次在沐華宮,你後來又讓太醫回來了?」

  劉默淡笑著吻了吻她的髮絲,連猶豫都不曾:「怎麼會?好端端的作什麼叫兩次的太醫?」

  花月滿的心猛地一凜,她知道青竹不敢也沒必要騙她,那麼也就是說劉默在說謊?可他為何要說謊?

  她想要睜開眼睛好好看看劉默的眼睛,因為她始終相信,若是一個人說了謊,那麼你總是可以在他的眼睛裡看出什麼倪端的。

  可是她太困了,困到連睜開眼睛的力氣都沒有……

  其實這些天她雖然困的毫無徵兆,卻並不是完全沒有任何的意識,她既然能夠察覺到劉默每天是什麼時候來的,自然就能夠感覺到他是什麼時候走的。

  就好像現在,她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半夢半醒之間,感覺到了身邊懷抱的抽離,然後便是「稀稀疏疏」穿衣服的聲音,最後屋子裡陷入了安靜。

  她知道這種安靜便預示著劉默已經離開了,因為她很清楚劉默走路基本上是沒有聲音的。

  或許是她已經習慣了劉默總是悄然離開,所以雖然察覺,卻並不在意,翻個身,繼續睡。

  未央宮外。

  早已等候多時的福祿見劉默走了出來,不多話,直接打開了車門,在劉默上了馬車之後,吩咐趕車的太監直本亭榭閣。

  雖然劉默每天晚上都會去亭榭閣,但沈晟婻卻從來不會等他,也就是說,他來和不來對沈晟婻來說沒有什麼太大的區別。

  沈晟婻確實是知道劉默每天都會來她這裡當幌子,然後直接去上朝,但她基本上並沒有見過劉默幾次。

  劉默來的時候她已經睡著了,等她醒來之後劉默早就已經走了。

  今天也不例外,劉默才剛邁步進亭榭閣,宮女們便小聲稟告:「太子爺,沈側妃已經睡下了,需要奴婢們叫醒麼?」

  劉默擺了擺手:「不用了,你們也都下去吧。」

  宮女們並沒有任何的意外,畢竟這麼多天都是如此,待她們退了下去,劉默才轉身走到了內廳。

  卸下滿身的疲憊斜靠在軟塌上,剛閉上眼睛打算小眯一會,卻忽然感覺一陣熟悉的氣息從窗欞吹了進來。

  「主子。」擅玉的聲音輕輕響起。

  劉默不曾睜眼,淡淡道:「說。」

  「宋太醫有急事想要稟報主子。」

  劉默緩緩睜開眼睛,袖長的手指慢慢捏上了自己的眉心,原本不需要有任何遲疑的他,卻斟酌了好一會,才幾不可聞的嘆了口氣:「帶他進來吧。」

  若是平時,宋太醫有什麼事直接通報就好了,但如今他卻選擇先找擅玉,足以見得他覺得此事不能聲張。

  而對於宋太醫,除了花月滿的事情,劉默再想不出其他的理由。

  宋太醫很快便是走了進來,不等說話,先行跪在了地上。

  劉默見此,一絲譏笑掛在了唇邊:「你大半夜前來,就是為了下跪的?」

  宋太醫渾身一抖,不敢耽擱,趕忙道:「太子爺息怒,微臣這幾日接連查找各種關於蠱毒的書籍,其中有一本曾出自於神醫扁鵲之手的治療錄,就記載過,扁鵲神醫也曾治療過太子妃身上的這種蠱毒。」

  劉默微微揚起睫毛,露出了一雙漆黑的眸,唇角冷冷一番:「然後呢?」

  「手錄上記載,扁鵲神醫雖控制住了那蠱毒,但後來那被救治的女子因為迫切想要孩子,最終蠱毒反噬,一屍兩命。」

  劉默穩穩跳動著的心臟,狠狠一震。

  宋太醫隨後又道:「手錄上記載的很清楚,兩個月左右會出現小腹絞痛,嗜睡等症狀,三個月左右會出現滲血,四個月因蠱毒甦醒而四肢麻痹最終失去知覺,待到五個月,六個月,蠱毒將會徹底侵占全身,最終宿主將七竅流血致死。」

  他的每一句話,都仿佛針扎一般刺痛在劉默的骨縫之中,這種疼痛像是已經在體內生根發芽,疼的刻骨,布滿全身。

  忍著根根在手臂暴起的青筋,劉默似笑非笑著道:「所以,你的意思是……」

  宋太醫頂著掉腦袋的風險,如實回答:「依照微臣之見,應當斷則斷。」

  「咣當!」一聲的重響驟然響起,清晰異常。

  劉默渾身的殺氣瞬然湧出,內力湧入掌心的同時猛地朝聲音的來源一甩,頃刻之間,那在他身後虛掩著的房門,破碎成了無數木屑。

  原本睡眼蒙松的沈晟婻,此刻呆愣愣的扶著門框,不敢置信的看著劉默。

  她不過是睡到一半起來出恭,聽見這邊有聲音便摸索了過來,本事想和劉默開個玩笑,可,可……

  她聽到了什麼?

  她不懂得蠱毒什麼的是什麼東西,她只知道宋太醫正在遊說劉默打掉花月滿肚子裡的孩子。

  可能是因為太過震驚了,她腳下一個趔趄,身子撞在了房門上,這才吸引了劉默的注意。

  宋太醫觸目驚心的注視著這一切,不知道是被劉默強大的內力嚇得,還是沒想到沈晟婻會在外面偷聽。

  劉默在看見是沈晟婻的那一剎那,便已經收回了內力,隨後對著宋太醫擺了擺手:「你先下去吧。」

  宋太醫哪裡敢多停留一秒鐘?趕緊跪安,隨後匆匆的出了亭榭閣。

  沈晟婻仍舊呆愣愣的扶著門框而站,劉默則靠在軟塌上沉默著,屋子裡很安靜,安靜到足以讓人心驚膽顫。

  不知道過了多久,沈晟婻臉上的蒼白才緩解了幾分,她一步步走到了劉默的面前,有疑問卻並不是質問:「剛剛宋太醫說的可是真的?」

  劉默點了點頭,長長的睫毛下垂著,遮住了漆黑的眼。

  沈晟婻想不通,明明一切都好好的,明明那個死女人是那麼期盼肚子裡小生命的來臨,明明……

  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

  擅玉目送著宋太醫離開了之後,便又回到了屋子裡,並不知道沈晟婻會在的他,當看見沈晟婻滿目疼痛又不敢置信的看著劉默時,就算是沒有人和他說什麼,他也已經猜到了是沈晟婻聽見了什麼。

  沈晟婻像是抓到了一線生機一般衝到了擅玉的面前,一把扯住了他的袖子:「擅玉,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擅玉看了劉默一眼,見劉默並沒有任何阻撓的意思,這才緩緩的開了口:「晟婻,其實……」

  如果要不是擅玉說,沈晟婻根本就不會想到,曾經的花月滿到底是過著怎樣的生活。

  先是被下了蠱毒作為交換的人質送到了祈天聯婚,後又被五王爺劉熙錯當替身,再次下蠱送入了宮中,上要應付皇上,下要應對皇后,左要逢源劉默,右要顧忌劉熙,她行走在刀尖上,生存在夾縫之中。

  如果要是別人,面對根本無路可退的絕境,一定早就死了不下一千次了,但花月滿卻能咬牙撐到現在,不但徹底征服了劉默,更是在這個水深火熱的後宮之中,為自己謀劃出了一個暫時的一席之地。

  沈晟婻自詡自己從不是一個心腸柔軟的人,但這一次,她卻是真的為了花月滿而心疼。

  尤其是眼下,明明守得雲開見月明,卻不想一切不過是過眼雲煙,而這一次花月滿將要失去的,是她哪怕捨命都要保護的孩子。

  「就沒有……其他的辦法了麼?」沈晟婻呆愣愣的鬆開了擅玉的衣袖,她不敢去想像失去了孩子的花月滿,將會變成何種模樣。

  擅玉是沉默的,因為這件事情並不是他能夠做主的。

  沈晟婻不死心的又朝著劉默看了去:「太子爺……」

  劉默在沈晟婻的追問下,不曾說話,只是笑了,明明唇角是那般勾人魂魄的上揚著,但他一雙漆黑的眼卻冰冷到了零點。

  他的笑容之中參雜了太多的東西,疼痛而又無力,奮勇而又絕望……

  沈晟婻雙腿一軟,要不是擅玉及時伸手相扶,她很有可能直接癱坐在地上,看著劉默那幾近全然崩塌的笑意,她終明白了心灰意冷是何種的滋味。

  這種事情,若是連終極一生都在算計的劉默都無能為力,那還有誰會有其他的辦法呢?

  「不如……」沈晟婻所有期望破滅的消沉開口,「不如找三王爺進宮吧。」

  劉默微微一愣:「劉虞?」

  沈晟婻無力的點了點頭:「三王爺為人一向混和圓滑,而且他和死女人的關係也很好,不如這事問問他的看法,看他有沒有什麼,能夠將死女人的喪子之痛降低到最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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