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大司馬府的天災人禍
2025-04-04 23:29:53
作者: 瑤澀
夜色如濃稠的墨硯,沉得化不開。
花月滿和七巧並排坐在台階上對著發呆。
一陣絞心的痛,毫無徵兆的襲來,花月滿疼的皺眉,下意識的捂住了胸口,清晰的感覺著那噬心之痛一點點由著心尖蔓延過全身,最後排山倒海的湧向大腦,她甚至連叫都叫不出口,軟綿綿的倒在了地上。
花月滿不由自主的張大嘴巴,可每一次的呼吸,都如有人用一排針尖划過她的喉嚨,全身冰涼,迸沁著冷汗,明明是三伏的天氣,她卻如同墜入冰窖之中。
猛然抬頭看著天上那圓圓的月亮,她不由得苦笑,怪不得覺得這疼痛是如此的熟悉,原來是她忘記提前管劉默要緩解的藥物,以至於蠱毒發作了。
該死的王八默,她不記得管他要,他就索性提也不提的不給麼……
嗎啵。
眼前的景象漸漸模糊了起來,沉重的眼皮再是不受她控制的慢慢垂了下去。
七巧一直惦記著自己心裡的事情,並沒有察覺到身邊花月滿的一樣,她咬著嘴唇欲言又止了半天,終是鼓起勇氣的開了口。
「娘娘,奴婢聽聞府里的丫鬟們說,瑤藍的太子殿下回宮了,好像是今兒傍晚抵達的……」
「娘娘,其實咱家的太子爺特別好,可您為啥一直惦記著瑤藍的太子殿下呢?」
「娘娘……」
「娘娘?」
七巧一愣,下意識的吵身邊看去,只見花月滿已經昏迷了過去,雙唇慘白,面無血色,光潔的額頭上覆滿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娘娘!」七巧嚇得當即站起了身子,一邊費力的架起花月滿的身子,一邊拼命的朝著四周大喊,「來人啊!趕緊來人啊——」
漆黑的夜,一次次吞噬掉了她無助的大喊,七巧急得大哭,正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只見一抹黑影從不遠處飛奔了來,直直的停落在了她的面前。
看著來人那清冷的身姿和冷漠的面頰,七巧委屈的眼淚直流:「擅影衛……」
擅玉伸手從七巧的手中接過花月滿,一腳踹開了身後的房門,打橫抱著她走了進去。
七巧緊隨其後的進了屋子,眼看著擅玉將花月滿放在了床榻上,又拿起了一塊軟巾塞進了她的嘴裡,防止意識模糊的她咬到自己的舌頭,七巧呆愣的不知道自己應該做些什麼。
過了好一會,她才諾諾的道:「麻煩擅影衛照顧一下我家娘娘,我這就去喊人,讓他們找大夫過來。」
七巧說著掉頭就往門外跑,擅玉卻先她一步的閃身到了門邊,擋住了她的去路,以至於沒等她跑出兩步,便是撞在了他堅硬的胸膛里。
「你現在出去也找不到人。」擅玉冷漠的聲音不帶一絲的感情。
七巧傻傻的抬頭,第一次如此近距離靠近他的她,不由自主的紅了面頰:「可,可是娘娘……」
「太子妃沒事。」擅玉掃了一眼床榻上,緊緊鎖著眉頭的花月滿。
七巧跟著他的目光也望下床榻,可怎麼看床榻上的花月滿,怎麼覺得有事。
「啊————」一聲慘叫劃破了夜空。
七巧嚇得一個哆嗦。
擅玉皺了皺眉,分辨出這聲音的來源之後,轉身朝著趙婧琳的院子飛躍了去。
此時趙婧琳的院子裡,已經聚集了不少的下人,均是交頭接耳的張望著。
花月息衣衫不整的趴在地上,四肢的關節紛紛向外掰著,呈一個極其怪異的姿勢扭著,散亂的頭髮鋪蓋在地面上,遮住了她慘白的面頰。
劉默泰然自若的站在門口,雙手微微負在身後,被月光度著一層淡淡銀色的面頰,波瀾不驚。
「怎麼了?好端端的大半夜鬼叫什麼?」
被打斷了金枝兒丈母娘美夢的花英梅,在秦知茹的攙扶下,搖搖擺擺的走了出來,隨著下人們紛紛退到了兩邊,門口的情形被呈現了出來。
花英梅瞧著那趴在地上的人影猛地一驚,不敢置信的跑上前幾步,一把撩起了那人的頭髮,見慘白如紙,花容失色的人並非是她的女兒趙婧琳,而是花月息時,她不由得鬆了口氣。
「真真是嚇死我了,還以為是我家婧琳被打了呢。」她一邊拍著胸口,一邊站起了身子。
秦知茹皺了皺眉:「三小姐怎麼會在這裡?」
正緩著氣的花英梅聽了這話,總算是反應了過來,再次朝著劉默看了看,又垂眼掃了掃地上的花月息,巨大的問號畫了一臉。
是啊,她家的婧琳哪裡去了?
「一群吃白食的東西!大半夜的在這裡看什麼熱鬧?」
花月息的慘叫,到底是驚動了花錦庭,他在孫清雅的陪伴下,氣咻咻的走了進來,原本看熱鬧的下人們嚇得登時散了去。
院子裡的人少了,花月息的慘狀便直映照進了花錦庭的視線當中,不過還沒等他來得及詢問是怎麼回事,身邊的孫清雅倒是先炸了毛。
「月息?我的月息啊——」
孫清雅眼淚來的也是快,幾個快步撲倒在花月息身邊的同時,眼淚便是流了下來。
「這,這這,到底是誰幹的?誰這麼大的膽子,竟然敢對我的月息下此狠手?」孫清雅哭訴著想要扶起花月息,可她一雙手舉在半空中停頓了好一會,愣是不知道該從哪裡下手。
花月息疼的渾身劇疼,大顆大顆的汗珠隨著淚水滾落面頰,尤其是在看見孫清雅,更是委屈的難受,可無論她張多大的嘴巴,都發不出一絲的聲音。
最後走過來的花錦庭見此,心裡徒然一驚,知道花月息這是被人點了穴道所指,抬眼朝著台階上的劉默看了去,這話卻不知道該怎麼問出口。
花月息這般的衣衫不整,怎麼看都是做了見不得人的事情,他怕這話一旦問出口,自己的老臉掛不住。
自己的女兒勾引未遂,被打成了這樣,若是傳出去……
不過他顧忌,不代表孫清雅就顧忌,她看著淡如清風的劉默,紅了眼睛的就喊了過去:「祈天太子爺難道不打算給我這當娘的一個交代嗎?」
花錦庭老臉一抽,無奈的閉上了眼睛。
劉默攏了攏自己的闊袖,漫不經心的走下了台階,站定在孫清雅的面前時,微微垂眸,居高臨下的笑了。
「想要爬上我床榻的女子很多,不過膽敢給我下藥的……放眼芸芸女子之中,大司馬府的三小姐還是第一個。」
聽聞到『下藥』兩個字,一邊的花英梅下意識的瞥開了目光,現在怎麼看劉默都是一股算帳的架勢,她就是再傻,也不可能這個時候主動說藥是她下的,那不是找抽麼?
孫清雅一愣,不敢置信的看向自己身邊的花月息:「月息,這可是真的?」
花月息現在是有口不能言,急得乾瞪眼睛。
劉默淡淡一笑:「半夜摸索上男子的床榻,如此浪蕩的舉動,輕浮的心態,倒真是不得不讓我刮目相看,大夫人應該慶幸,還好我手下留情,不然如今擺在你面前的,就是一具屍體了。」
孫清雅被說得老臉白了紅,紅了白,卻沒了剛剛的氣焰:「月息之所以這般做,也是太過在意祈天太子爺,可生米既然煮成了熟飯,太子爺就這麼讓我帶著月息回去,未免有些太說不過去了一些。」
如今事已至此,若是她就這般帶著花月息回去,以後哪裡還有臉在府里立足?還不如順水推舟的讓劉默收了花月息,不管是做妾還是通房,起碼她也算有個太子爺當女婿。
「守宮砂猶在,何來的生米煮成了熟飯之說?」劉默眼中掛起一絲譏諷的笑意。
「我一直好奇,究竟是什麼樣的教導,才會讓一個女子如此放浪,敢三更半夜爬上男子的床榻,如今見了大夫人的為人處世,總算是得到了答案。」
被貶的一文不值的孫清雅,悄悄掀起了花月息的袖子,鮮紅如血滴的守宮砂刺痛了她的眼,毫無反駁餘地的她,一張老臉窘迫的通紅。
這次真是丟人丟大發了……
花錦庭雖然也是心疼花月息,但如今明擺著,自己的女兒送上門,都被人家打了出來,他若是再在這裡陪著孫清雅胡攪蠻纏下去,自己的這張老臉,估摸著也不用要了。
「是老夫教導無方,擾了祈天太子爺的清幽。」他說著,瞪了孫清雅一眼,「還不趕緊把這丟人現眼的東西給抬走?」
孫清雅咬了咬唇,心裡極不是個滋味,可她現在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出,老爺都發話了,她哪裡還敢繼續坐在這裡?
可是垂眼看看躺在地上和要死了差不多的花月息,她又要如何將人抬出去?
躲在一邊的花英梅,幸災樂禍的眼睛都眯成一條縫了,孫清雅這賤人也有今天?真是笑死她了,不行,她得找她們家的婧琳,陪著她一起笑會。
猛一想到趙婧琳,她臉上的笑容不禁一將,放眼看去,整個院子裡哪裡有她家趙婧琳的影子?
「敢問祈天太子爺,我們家婧琳人呢?」心急之下,她啥都顧不得,直接站在了劉默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