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6章：你就是我的一輩子

  李朝輝是在早晨六點多醒的，董曉曉也正好過來送早飯，林朝暉是吃不了的，所以那份早飯是給我帶的，我有幾分詫異，但是真心的說了句謝謝，接下來，也沒來得及說什麼，因為林朝暉醒了。

  我趕緊跟著過去按了鈴，董曉曉側過身子看了看我，然後輕聲道：「你去休息會吧，洗漱下吃點東西，他醒了也沒什麼事，我先照顧著！」

  林朝暉雙目還有點恍惚，我知道應該是他多日不進食所以身體虛的，所以我也就點了點頭，我抱著董曉曉給我的保溫杯剛準備踏出去，林朝暉竟然喊住了我。

  「別?別走！」

  他聲音很虛，絮叨兩個字念出來都感覺是碎的，我停下了腳步，看了他一眼，然後笑了笑：「我就去洗漱下，一會就來！」

  其實我只是覺得在這裡會尷尬，畢竟董曉曉才是他真正的老婆，卻沒想到，他竟然如此不依不撓。

  「別走，別走！」

  我感覺這四個字像是用盡他所有的力氣，喊完他身子顫了澶然後咳嗽了起來。

  

  咳嗽的聲音不想，所以我覺得應該不是很嚴重，而董曉曉也立馬上去伸手幫他順氣，我默默的看在眼裡還是走了出去。

  卻沒想到這一走真的是這一輩子。

  我去衛生間寫了個臉，再回來的時候走廊就遇見了行色匆匆的一群人，瞬間一種不祥的預感來了，我也不顧三七二十一，抓住其中的一個護士問了起來，「這是怎麼了！」

  護士被我一拉身子猛地來了個急剎車，但是目光卻還是緊緊的跟著前面。

  他朝著我看了一眼，甩開我的手然後著急的往前跑說道：「813病房的患者暈過去了！」

  「813！」我喃喃的念叨了一遍才反應過來是林朝暉的病房，於是立馬跑了過去。

  病房裡已經沒人了，護士和我說轉急救室了，我忙跟著跑去，剛氣喘吁吁的趕到就看見董曉曉坐在地上哭。

  「這是怎麼了？」我去扶她起來，可是壓根扶不動，她就是就像跪坐在地上，他淚眼蒙松的看著我，「朝暉怕是不行了！」

  我渾身激起了一陣雞皮疙瘩，「說什麼呢，我剛走的時候不是還好好的嘛！你不是也和我說了麼，他身子虛，所以可能只是昏過去！」

  「不是的！」她伸手湊到我面前我看過去竟是一手的血。

  「你怎麼了？哪來的血？」

  她哭著搖頭，「不是我的，是林朝暉的！他吐血了，我想是憋了很久，他今天醒來說話我就覺得怪，我就在想，他應該也是知道自己快走了，熬不住了，才會喊著你不讓你出去！」

  董曉曉說到這裡的時候已經泣不成聲了，而我也癱倒在了地上。

  手術室的燈突然暗了，門開的那剎那走出來兩個醫生，我都沒心思去觀察他們的臉色只是和董曉曉一起撲上去拽住了醫生，「怎麼樣了！醫生是不是好了！」

  我想這樣的畫面大概我們曾經在電視上看過無數遍，可是卻沒想到有一天自己會經歷。

  我多希望醫生摘下口罩的那瞬間會對著我們說：「沒事危險過去了！」

  可是他摘下口罩的那瞬間說的確實：「我們盡力了！」

  沒有像電視裡的那種聽到瞬間就崩潰，我和董曉曉就愣在那裡一句話都沒說。

  兩三分鐘以後吧董曉曉站直了身體，然後對著醫生下跪，她氣息孱弱，聲音似乎都堵在嗓子口，他說：「能不能求求你們再救一救，新聞上不是經常說有些假死亡發現不出，然後過一會又有生命體象徵麼！」

  「心跳都停了，脈搏也沒了，一點生命體象徵都沒了！我們真的盡力了！對不起！」

  我還算冷靜，雖然渾身感覺冰涼刺骨可倒也沒董曉曉那樣，可能和林朝暉分開的時間久了，也可能真的沒有了最初的那種感情。

  我扶著董曉曉，我說：「別這樣！」

  似乎除了這句話我也說不出什麼了，可董曉曉壓根就不動，她也不哭，就跪在那繼續求著，她說：「多少錢都成，不夠我賣房賣公司！能不能求求你們再救一救！」

  那個醫生我認識，就是董曉曉之前托人找的主治醫師，應該是有點交情，所以看見董曉曉這樣所以臉上的表情也有點心疼，他把董曉曉扶了起來，然後講道：「我們真的盡力了，其實你心裡也清楚，他能熬到現在也是很不容易了不是？他之前自殺那次，其實身體已經徹底崩了！」

  自殺？我猛地一怔，不知道說什麼，我真的想像不出，像林朝暉那樣的人怎麼會想到自殺。

  可是現在這個狀態，我也不能上去問。

  當然醫生的這句話讓董曉曉冷靜了下來，她的身子直了起來，眼睛裡卻沒有一絲神色，他定定的站在那裡良久之後才對醫生說：「讓我再看他一眼好嗎？」

  醫生點頭，說了句：「儘快，因為後面還有好多手續要辦！」

  董曉曉是拉著我一起進去的，不知道為什麼，我心裡其實是害怕的，可是走到門口直到看見林朝暉躺在那張床上的時候眼淚瞬間流了下來。

  董曉曉撲過去沒哭，只是緊緊地抱著，她說：「怎麼到死也不願意看我一眼，我愛了那麼多年，你怎麼就這麼狠心，林朝暉，我這一輩子沒認輸過，可是對你，我卻認輸了，如果知道今天是這個結局，我當初死都不會做出那些事。」

  我站在一邊眼淚像是斷了線的珠子，可是我卻沒上前，腦子裡浮現了各種和林朝暉在一起的畫面，然後在心底默默的說：「對不起，要是有下輩子，希望我們不要相遇，這樣你不痛苦，我也不痛苦！」

  董曉曉在出醫院的時候對我說的一句話是：「林朝暉死之前讓我把這個給你！」

  我接過她手裡的盒子，她笑了笑，然後說：「我要去處理他的後事，喪禮你記得來！」

  我點頭在她走了後才打開了盒子，裡面是一個項鍊。

  我記得，是我以前在雜誌上看見的，那個時候結婚沒買到，說是限量，那個時候林朝暉說一定會給我買到，只是後來分開來，卻沒想到他還記得。

  我捂住臉蹲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有路過的行人好心來攙扶我問我怎麼了，我只是搖頭說謝謝。

  我給潘越打了個電話，告訴他林朝暉走了，然後當他晚上他就抱著寶寶來找我了。

  我一瞬間忍不住撲過去就哭，潘越抱著我，溫聲道：「別怕，我都會陪著你，有我在。」

  林朝暉的葬禮般的很低調，我想一部分是因為林朝暉的身份，也因為公司，在喪禮是我看見了杜美鳳，她哭得像個神經病，看到我的瞬間更像個神經病，撲過來就想打我，卻被董曉曉攔住了。

  「你攔幹嘛，還不都是因為她，沒她朝暉會這樣對你？」

  「媽！朝暉都走了，不管怎麼樣，事情都過去了，朝暉死之前都說愛她，他是你的兒子，他的葬禮你就對他好點吧！」

  我是從沒想到董曉曉有一天會幫我說話，卻也是在那一瞬間，我明白，其實真的什麼都過去了。

  我難過，真的難過，即便是分了，可是畢竟曾經還是有感情的，況且我們的分開也是因為很多原因，所以帶著這份遺憾我都會難過。

  但?好在潘越在。

  他至始至終都是陪著我，什麼都不問我，給我買吃的，給我講笑話，林朝暉的葬禮玩了後董曉曉找我要單獨談談，他才唯一露出了有點擔心的眼神，他問我：「你要去？」

  我點了點頭，然後他也沒說什麼，只是說我等你。

  董曉曉找了一家咖啡館，我進去的時候她側著臉發著呆，估計是聽到我的聲音才緩緩抬頭。

  我在她對面坐下，問她有什麼事，她搖了搖頭，第一次對我笑，雖然那個笑很是悽慘，但是卻是真心的不帶算計，

  董曉曉說，「沒什麼，就是想和你見一面！」

  「哦！」

  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似乎很是尷尬，但是對董曉曉的那份仇恨也不知道在什麼時候沒了。

  董曉曉說：「我明天就走了，去美國，公司變更股份，該賣的也都賣了！」

  「杜美鳳同意？」

  「他和他家那個男人關係一直不好，其實早就離婚了，為了面子撐著，朝暉一走她也沒依靠，公司她也不懂，所以跟著我一起賣了，我想，多一個人總比一個人好，所以就帶著一起走！」

  其實董曉曉說的輕巧，但是我知道，她這樣都是為了林朝暉。

  我端起桌上的咖啡，抿了一口，哭澀的味道貫穿了整個喉嚨，「你真的很愛他！」

  「哪有如何！」他眼睛突然濕潤了，然後伸手假裝不經意的摸了下，然後對著我說「真的經歷後才會明白很多事，愛不是掠奪和占有，是祝福，其實，夏狸我很羨慕你，除了那個劉珈辰，你之後的男人都對你很好，林朝暉為了你都想過自殺來反抗我，你知道的，他一直都是活在上層的人，心性高傲，那個時候我就知道，我已經輸了！」

  「是我們沒有緣分！」是的，我只能這麼說，不然呢，人總要往前看得不是嘛！

  董曉曉看了看，知道這個話題不能繼續下去，於是對著我說：「你要好好很細，那個叫潘越的對你不錯，他什麼都不介意跟著你來，度量很大，但是我看得出，他心裡也是傷心的，我是真的祝你幸福，另外，生命太脆弱了！」

  她沒有多說什麼，我們互相對坐了一會然後又冷漠的離開，我們心裡都清楚，這一輩子怕是不會見了。

  沈倩和林建磊的事我也沒精力過問，只是聽沈倩說林建磊去他家了，說是軟磨硬泡倒是也把他爸媽泡的軟了一些，我只能祝福她好運，然後跟著潘越回了法國。

  日子似乎又回到了之前，只是我感覺隱隱的哪裡不對，說不是為什麼，雖然潘越還是對我一樣好，但是我總感覺他的神情里總是有種失落

  那天陽光讓人有一種說不出的開心，就像吃到一**漿的巧克力，聞到剛出爐的烤翅香，泡完澡可以吃到溫熱可口的奶茶，以及剛開門就能見到迫不及待想見到的你。

  我剛剛吃完飯，就看到朋友w小姐發了這條朋友圈，十天後就是她結婚的日子，在這幾天裡我看到了一個待嫁的女生最美的時候，安排婚禮現場的座位，親自去訂蛋糕，雖然累到腳都磨起泡了，可還是樂呵呵的在路上奔波著。

  所以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問潘越，我說「你打算什麼時候娶我！」

  潘越愣了下，然後坐在我旁邊問我：「你想嫁給我嗎？」

  他這句話一問我就知道有問題了。我伸手從背後抱住他的腰，柔聲道：「說吧，怎麼了，我就覺得回來後你怪怪的！」

  「沒有！」

  「還說沒有，這麼多天你都沒碰過我，每天看見你的表情就知道你想要，在忍，可是我睡在你旁邊就是不碰我，怎麼你不愛我了？」

  一聽到這個他就著急了，忙著辯解「怎麼不愛你，你是這輩子我最愛的女人！」

  「那你怎麼了！」

  「我?」這是我第一次看見潘越露出這樣迷惘的眼神，他忽得抬頭，眼睛濕潤，他說：「我只是怕！」

  「怕什麼？」

  「怕你心裡還有別人！」

  我愣了下，咬了咬唇，我想大概他還是在意這林朝暉的事，我收緊了下胳膊，用力了幾分，讓自己的身體更加貼近了他，我說：「我知道之前那段時間我讓你沒有安全感，其實我也承認，在中間我想過很多種假設，但是最後我才真正想明白自己真正要珍惜什麼，潘越，過去都過去了，我要的是現在和將來，我也知道，一直都是你對我好，但是我想說，以後我也會對你好，我們好好走下去好嗎，我想嫁給你，你願意嫁給我嗎？」

  潘越轉過身目光里都是星星，他什麼都沒說只是低頭吻住我，然後越問越深。

  那天晚上他像是一個在沙漠裡渴了好久的人，樂此不疲的要了我好幾次，最後還是我支撐不住喊了停，我躺在他懷裡累的踹不過氣，他低頭穩住我，說：「夏狸，我要娶你，這輩子，只娶你！」

  突然想起前幾天在微博上看到的一個視頻：那是張靚穎婚禮，馮軻真情表白：

  風風雨雨十三年，我們最清楚彼此的一切，我們能證明彼此的一切，這是一個新的開始，我還希望我們能夠有無數個十三年。

  十三年差不多是一個人一生中的六分之一，我想這是讓所有情話都黯然失色的陪伴吧。

  有的時候，我們要的不就是這樣嗎，有一個人，能夠長久的陪在身邊。

  愛和被愛都是很幸福的事，最好的愛就是你在鬧我在笑，然後一起見過山水飲過風聲，卻還是會因為漫天的煙花而緊緊擁抱。

  這個世界上有千千萬萬人，你們在同一個時空，呼吸著同樣的空氣，也許還曾看過同樣的風景，吃過同一種小吃，為同一部電影落淚，可是又有多少人能夠穿越人海觸摸到彼此呢？

  所以，當你們遇見的時候，別猶豫，別害怕，不試試又怎麼能知道不是對的人呢，也許你的下半生，真的要交給他禍害。

  還記得陳奕迅在歌里唱到：

  陪你把想念的酸擁抱成溫暖，陪你把彷徨寫出情節來，未來多漫長再漫長還有期待，陪伴你一直到故事都說完。

  而我，現在找到了，真的找到了，潘越就是這個要陪我一輩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