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5章：所以其實我是傻子

  他的眼神有閃躲，這閃躲有掩飾卻還是被我一眼就看穿了，也很奇怪，我竟然沒有那種氣憤和悲傷，反而是麻木地愣怔了一下，然後腦子就空白一片，甚至不知道怎麼反應。

  我又會到沙發上坐了下來，在屁股接觸到沙發麵的那一瞬間，體內像是被裝了個炸彈，然後瞬間被引爆，彈片順著筋脈在身體的每一處扎開，我並沒有鼻酸的感覺，但是眼淚卻大顆大顆的掉，林朝暉看著二話不說就做到我身邊抱我。

  他說的第一句話是：「對不起！」

  

  而我卻最恨的就是聽到這三個字。

  「你知道感情的對不起意味著什麼嗎？」

  他睜大眼睛看我，表情在一瞬間的困惑之後又瞬間明朗。

  「你別多想什麼，我就是不想你難過，所以才認錯，畢竟把自己老婆惹生氣了就是我的錯呀，我只是希望你開心點？」

  「開心？」我把臉湊過去，眼睛濕的難受。

  我問他「你覺得這樣我會開心？」

  他不說話只是看著我，手卻始終沒拿開，而是一下又一下的撫著我的背，動作很慢，很輕，那感覺就像是護著些什麼似得，但是我心裡清楚，他怕的只是我的爆發。

  「我在感情里最討厭聽到的一句話就是對不起，因為一旦講出這三個字，就說明感情的一方做了什麼事，這種事肯定是帶了傷害的」

  「夏夏　，你別想那麼多？」

  「你還覺得我想多了？在你承認你父母還不知道的那刻，難道你就不知道我會難受嗎？」

  「我當然知道，所以?」

  「所以你選擇了不說，選擇了瞞著我是嗎？」我用力地把他推開，用因為身體的阻撞把自己的手腕給彎了一下，他過來查看我的手，我縮了回去，並不是很想給他看，他卻固執地把我的手用力拉了回去。

  「別鬧了，傷了自己我心疼！」他一邊細心地查看著我的手腕，一邊伸手幫我活動了兩下，然後問我：「疼不疼？」

  他的動作小心又溫柔，可能就是那種柔和度又讓我的情緒收了回去。

  這也許就是男人和女人最大的不同，畢竟女人是情感動物心軟。

  我還是給了他一個解釋的機會，他停頓了好久，我問他：「有那麼難解釋嗎？」

  他搖頭，「不是難解釋，而是我想給你講的詳細一點，所以我要好好想一想該從哪裡開始講，我只是怕我少講了什麼然後你又不開心了！」

  「沒事，你隨便講，你想告訴我什麼就告訴我什麼！」

  我從來不喜歡勉強人，特別是感情，如果是他想對我的說的，我不問他也會講。當然他要是不想講的，任憑我怎麼問他也不會告訴我。

  林朝暉嘆了口氣，握著我的手卻始終沒鬆開，他說：「你知道其實我小時候並不是一直在父母身邊長大的，這一段家庭故事我也真的不知道從哪裡開始說，但是我以前和你講道一些過，就像我和蘇揚的關係，所以我對家的概念很模糊，所以可能也正是因為這個吧，我媽媽對我的要求一直都很高，這種高不是單一的體現在一個方面，而是全方面的，真的，夏夏，這種要求真的很恐怖，我就感覺我的目前一直在把我當一個超人！」

  「從小學習要好，長大了工作要優異，我的一切她都會給我一個定位！」

  「所以你的婚姻他們也是給你有定位的是嗎？」

  他凝著眸子望了望後，好半天后才點了點頭啞著聲音回到我：「是！」

  「我懂！」是的，我真的懂，其實這一點隨便給誰去猜一猜都會知道不是嗎？有錢人家不都追求門當戶對嗎？

  我並不是驚訝，因為一切的說法都是合情合理，所以在那一刻我並不是很怪罪林朝暉了，相反而是覺得這一切都是自己的錯。

  因為，從頭到尾是我沒有自知之明。

  我苦笑，真的苦的不能苦，眼淚在順著臉頰落下的時候從我的嘴唇外面流了進去，那種咸苦似乎是可以發酵，然後就在口腔里瞬間蕩漾開來。

  「是呀，我結過婚，有過一段並不是很好的經歷，我也沒有良好的悲劇，甚至我唯一的親人走的都是那般的?」

  「夏夏，你知道的，我並不在乎這些！」

  他打斷了我，也不是很喜歡我說下去，他湊過臉臉埋下腦袋，用額頭貼了貼我的額頭，溫聲地叫我別講了，他說：「不管你有什麼經歷，也不管你結過幾次婚，對我我來講，我要的都是你，現在的你。」

  他把我抱在了懷裡，兩隻胳膊緊緊地把我拴著，那一瞬間是真的有感動也會覺得他是真的愛著我，可是我又難以不去想著那些，所以我還是從他的懷裡把頭給抬了起來。

  我含著淚水問他：「既然這樣，為什麼我們的存在不能讓你父母知道？為什麼你結婚都不告訴他們，又為什麼要騙我。」

  「夏夏！」他重重地嘆了口氣，「我真的不是要騙你，而是?而是我也不想讓你不開心。」

  「不開心？」

  「我怕我這麼快的說，我父母會接受不了？」

  「接受不了什麼？是接受不了你結婚的消息，還是接受不了你娶得這個老婆！」

  他不吭聲就是這麼靜靜地看著我，可是我卻更加生氣，我一下子崩潰了，大聲地嚷了起來，我說：「都到了這個時候，你是不是還要瞞著我什麼，你以為你不說我就不知道了嗎，無非就是你覺得我配不上做你們林家的媳婦不是嗎？」

  「夏夏！你冷靜點！」他一次又一次地伸手來拉我，都被我推開，「我不要冷靜，我就是太冷靜了，冷靜到犯傻，這種道理我怎麼會不懂，是我一直把所有的一切都想的太簡單，可是林朝暉，你既然一早就知道你爸媽不會接受我，又為什麼要娶我！」

  「誰說他們不會接受你的！」他估計也是被我折騰的有點沒耐心了，所以也吼了一聲，但是這一聲倒是有些作用的，至少我被吼得停了下來。

  我哭得一抽一抽，眼睛卻一直都沒有從他的身上離開，他很無奈地嘆了口氣，然後一字一句地對著我說：「是我娶老婆，不是我的爸爸也不是我媽媽，對，你講的沒錯，從他們的角度和觀點來講，他們肯定是接受不了你的，可這壓根和你沒關係，因為你是和我過日子不是調和他們，所以只要我們互相愛著彼此就好，我也相信自己會給你一個很幸福美滿的家庭，我也是真的想對你好，也是真的不在乎你的過去！」

  「那你為什麼要瞞著父母！」

  「夏夏，我瞞著我父母不是我怕，也不是我不想告訴他們，而是我是在等時間，我也不瞞著你什麼，其實你也都知道，可能我父母希望我的另一外是門當戶對，又或者換一個說法來講，是希望我去的那個女人，不管在事業上，還是在地位上，都會和我相得益彰的那種！」

  「呵呵！」我冷笑了一下，「所以我不是那個會和你相得益彰的人！」

  「那是他們覺得，不是我，所以我不願意在這個時候說！」

  「夏夏！」他突然放緩了語氣，然後在眼睛裡流露除了一種渴望我理解的眼神。

  他說：「我知道你不是不明事理的女人，我也知道你其實靜靜想一下就知道我的苦衷，我一邊要對你負責，所以我不想讓你受什麼委屈，我也很清楚，如果在婚前就讓你知道這些，你的自尊心也會讓你做出別的選擇！」

  我愣愣地看了他一眼，覺得他確實是了解我的。

  的確，如果在結婚前他父母極力的反對，我的自尊心是真的會把自己包裹起來，我會不願意就糾纏，不是因為不愛，而我天性冷漠，志在成冰，恨不得人情世故不沾身，盼不得歲月流年不關己。

  林朝暉叫我理解他，這種理解是出於子女的立場，林朝暉說：「雖然我不喜歡我媽給我灌輸的很多理念，我也經常陽奉陰違，我一直都是用我自己喜歡的方式在生活，但是有一點卻是我無能為力的，那就是不管我心裡怎麼想著去抵抗去反對去爭取自己的自由和空間，但是在面上我必須履行一個當子女的對父母的尊重！至少，我不想硬碰硬，這樣我在中間也很難，一邊是我的媽媽，一邊是我最愛的女人，這種衡量我光是想想也頭疼。」

  我的眼淚漸漸地收了回去，可能他的這幾句話真的說動了，但其實我自己清楚，說動的不是話，而是理。

  對呀，我認理，這是我和其他女人最大的差別，我不是想強調自己受過多少的教育，也不是想給你按上一些容易，證明自己有多不同，但其實我講的這個確是事實。

  因為我　從小就懂理。

  所以林朝暉再講完這些後我非但沒有生氣，甚至連最初的那些抱怨，怨恨，委屈的情緒都一下子消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