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1章 真煩

  恐懼，一時間如同數萬隻螞蟻侵蝕了祈月的心臟。

  她有多想躲開，身體就有多僵直。

  本能讓她無法動彈……

  

  「祈月！」

  裴欽寒猛地撲過來，護著祈月倒下，手肘磕在地板上，只聽到一聲脆響。

  天花板被子彈擊中，石灰灑落一地，房子都跟著震了震。

  屋裡擺設的玻璃也好瓷瓶也好，也稀里嘩啦碎成一團。

  只不過這些聲音，被隔絕在裴欽寒的懷抱之外。

  他捂住祈月的耳朵，手心溫熱。

  祈月心臟瘋狂跳動，稍稍起身，才感覺到耳邊不僅僅是他的體溫，還有一陣濕熱和血腥味……

  那是他的血……

  「裴欽寒你怎麼樣？」祈月翻身起來，想要檢查裴欽寒的傷勢。

  裴欽寒面色明顯蒼白，想要抬手扯著祈月，但三樓的燈光再次熄滅。

  這是裴浩昌的把戲。

  需要藏匿的時候，他總是關上燈。

  裴欽寒現在也不能去追人，只能拉著祈月藏起來。

  「哈哈哈，裴欽寒，你中彈了！」

  裴浩昌瘋狂的聲音響起。

  祈月著急地扯住裴欽寒，「讓我看看你的傷。」

  裴欽寒反握住她的手，「我沒事，只是擦傷。」

  不等祈月檢查，燈光突然亮起。

  兩人藏身的地方無處遁形。

  三樓本來就沒有過多的家具，也不像二樓的格局分了各個房間，這裡就是個大平層，站起來什麼都看得見。

  裴浩昌站在床前的位置，床邊坐著奄奄一息的裴老爺子。

  老爺子呼吸微弱，抬頭的動作都做得很緩慢，被裴浩昌硬生生提著衣領將他拽住。

  「裴欽寒！」

  「我們來玩一個遊戲吧。」

  「你爺爺還有一口氣，你是救還是不救？」

  「要救的話，拿你的女人來換，怎麼樣？」

  「一個離過婚的女人和養育你長大的爺爺，孰輕孰重，你應該清楚吧！」

  裴浩昌表情瘋狂，只要一想到裴欽寒為此痛苦的樣子，他的笑容就更加惡毒了。

  裴欽寒攥緊了拳頭，繃緊的手臂因為受傷血幾乎把衣服浸濕。

  還好有外套罩著，沒讓祈月看出來什麼端倪。

  她只當他真的是擦傷，聽到裴浩昌的話後眼裡迸射出恨意。

  讓裴欽寒做這種選擇，裴浩昌真不是人！

  但她現在什麼忙也幫不上……

  「跟他交換。」

  祈月出聲。

  裴欽寒猛地抬眸，眼神滿是震驚和控訴。

  她簡直瘋了，她對他而言，不比爺爺的份量輕。

  「祈月，你是看不起我，還是看不起你自己？」

  裴欽寒沒什麼溫度的說著。

  窗外。

  三個狙擊手爬上樹架好了槍。

  裴浩昌的妻子還在喊話中。

  但裴浩昌始終無動於衷。

  沒了心愛的小兒子，大兒子和他關係也不和。

  他提要求想回到裴家，老爺子又不答應，反而要將他逐出家門。

  反正這個世界都不可能好了，大家一起完蛋吧。

  「裴欽寒，我數到五，你要是還不把祈月送出來的話，我就一槍崩了老爺子！」

  老爺子激烈喘著氣，想要抬手打人，但他一點力氣沒有，像個破布玩偶被裴浩昌提著。

  裴欽寒看不下去，起身站起來，「裴浩昌，你知道我不會選。」

  「不選？那你們一起去死。」

  裴浩昌說著，掀開了衣服，露出身上綁著的一排炸藥。

  祈月當即心涼了半截，剛才要是她和裴欽寒真的一槍打在了裴浩昌身上，那這棟樓都要被毀掉！

  更恐懼的是，現在外面警察並不知道他身上有炸藥。

  一旦開槍，後果不堪設想。

  祈月必須在裴欽寒托住人的時候，想辦法通知外面。

  想著，祈月起身，一把從背後抱住裴欽寒。

  裴浩昌的槍瞬時指了過來，「我當初真是瞎了眼，竟然會被你們騙了。按理說，裴欽寒怎麼可能接受一個鄉巴佬嫁進裴家，現在看來，都是你們夫妻倆在演戲，哄得老爺子團團轉，好藉機侵占家產！」

  「沒演。」裴欽寒繃緊了手，捏住祈月的手臂，用力將人推開。

  他表情冷淡，帶著嫌惡，「我本來就不滿意爺爺安排的這樁婚事。」

  祈月表情有點難堪，「裴欽寒，都這種時候了你還說這些？」

  「我只是陳述事實。」

  祈月咬牙，「那你告訴我，你這段時間的殷勤，是發自內心，還有另有所圖？」

  裴欽寒緊皺眉頭，上下打量了一眼祈月，「你有什麼可圖的？」

  祈月震住。

  「錢？我有。」

  「臉？比你好看的女人很多。」

  「你唯一的優點，就是比誰都聽話。我剛好需要這樣的妻子，和你聯姻，對萬晟百利無一害。」

  裴欽寒一字一句，如同鋼針一般刺痛祈月的心臟。

  她滿心失望，紅了眼眶，「那你剛才還救我？」

  裴欽寒眉頭擰得更深，「芊芊就不會像你這樣問東問西。」

  祈月：「……」

  她仿佛能聽到血液逆流的聲音，提誰她都能忍，拿她和林芊芊比較，她不能忍。

  這還不夠，裴欽寒還冷漠地評價了一句，「真煩。」

  祈月真生氣了，忍著沒掉眼淚，一巴掌甩在了裴欽寒臉上。

  旁邊看戲的裴浩昌都懵了。

  他原本以為他們只是演戲，沒想到來真的？

  女人，他一直看不懂。

  「裴欽寒，你太過分了！」祈月甩完耳光，情緒失控吼了一聲。

  裴欽寒側回頭，表情一瞬變得陰鷙，一把推開了祈月，「滾！」

  祈月面色慘白，下巴抖動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她轉身跑下樓。

  還好，裴浩昌沒有開槍。

  祈月從來沒有對裴家的格局這樣記憶清晰過，僅憑著記憶里的樣子，用最快的速度跑出了別墅。

  「別開槍，裴浩昌身上有著炸藥！」

  「不能開槍！」

  祈月喊住一個警察。

  警察立刻去通知樹上的特警。

  事情變得前所未有的棘手，現在就算裴欽寒手裡有武器，也沒法跟一個拿命在瘋的人作對。

  謝小五過來看到祈月臉上帶淚，擰眉追問。

  祈月才告訴他樓上的情況，她和裴欽寒演了一齣戲才跑下來的。

  祈月出來後，裴浩昌的情人看了她一眼。

  兩個女人對視。

  祈月看到了一點希望。

  她應該能有辦法救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