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手術

  祈家挑的醫院地方偏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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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圍都是民房，巷道又長又深，容易藏人。

  祈家一家三口到了醫院，隨後盯梢的沈家就到了。裴欽寒的人沒露面，但也驚動了沈大小姐安排的人。

  本來兩幫人馬互不相干，但不知道怎麼的，底下有人互毆打 了起來。

  一來二去就變成了混戰。

  文森把手下的匯報傳達給裴欽寒。

  裴欽寒看了看表。

  他們才到這不到十分鐘……

  就算沈家要截人，目標也不該是他，而是醫院的祈家人。

  沈家老爺子出面，也不敢這麼堂而皇之跟裴家作對！

  當中恐怕有詐！

  情況緊急，文森請示道：「先生，要收拾瀋家嗎？」

  「是該收拾。」

  裴欽寒不咸不淡的說了一聲。

  巷道昏暗，他坐在車后座，白襯衣格外清俊顯眼。

  他從車上下來，「只不過現在不是時候。」

  文森不解。

  裴欽寒看了一眼頭頂陽光婦產醫院爛俗的霓虹燈，「不管沈家知不知道我在這裡，他們都沒有動手的理由，除非……」

  「還有第三撥人挑事？」

  裴欽寒不置可否，拍了拍文森的肩膀，「別冒頭，先讓沈家贏一次，靜觀其變。」

  「是。」

  文森離開。

  裴欽寒也轉身進了醫院。

  此時。

  手術室外。

  醫生等著祈家人簽手術同意書。

  「孩子胎心很弱，如果強行留下來對孕婦身體會造成非常大的創傷，最好是引產。」

  祈父不甘心，「您的意思是，孩子不能留？」

  「孕婦還年輕，以後還能再要。」

  「不行。」祈夫人搖搖頭，「醫生，這個孩子不能有事！」

  「孩子沒有足月，孕婦的身體狀況也不好，生產風險極其高。這種情況下，有一部分可能孩子跟大人都保不住……」

  祈父和祈夫人臉色極為難看。

  要攀上沈家，孩子就是關鍵。

  就算祈霜不幸沒了，沈家孫子身上流著他祈家的血，還能不認他們這個親家嗎？

  再不濟，祈家還有祈月，祈月還有裴家撐腰。

  屆時祈家仍然能夠光耀門楣！

  祈紹軍把祈夫人拉到一邊，把剛才所想通通告訴她。

  走廊的拐角處，穿著手術服全副武裝的女人在幾個護士的簇擁下走向手術室。

  不知道她和原本的主刀醫生談了什麼，那醫生恭敬地跟她點了點頭，將手術室交給了她。

  祈霜躺在手術床上，剛剛清醒了一些，正在向護士詢問自己的情況，看到醫生進來掙扎著要起身。

  「醫生，你一定要保住我的孩子！」

  女人站在她面前，護士幫她系上手術服的衣帶，口罩和帽子之外，她只露出了一雙眼睛。

  冷靜，沉著，含著幾分審視。

  女人看著祈霜，輕聲說，「需要參考您家人的意見嗎？」

  「不用了，我自己能做主。」

  祈霜虛弱地冷汗直流。

  這時候，外面傳來一陣女人的哭聲，聽起來像是祈夫人。

  就聽祈紹軍站在門口跟護士說，「醫生，我們決定保孩子。」

  護士有些詫異，抱歉道，「不好意思，您女兒已經醒了，這件事，醫院需要全權尊重孕婦的意見。」

  手術室內，祈霜整個人定在床上一般。

  她自己選擇保住孩子是因為母愛，父母選擇保住孩子而放棄了她，卻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祈霜定定地側頭看著門外的方向，雙手死死抓緊了床單。

  「祈霜。」

  女人坐在祈霜腳邊的凳子上，輕聲叫了祈霜名字。

  「您考慮清楚了嗎？」

  祈霜回過神來，痛苦的閉上雙眼。

  「醫生，我肚子好痛……」

  「我不生了，我不生了！」

  「救救我吧……」

  隨後，祈霜按下手術同意書的手印，手術有條不紊的進行著。

  被推入麻藥後，祈霜痛感仍然清晰，卻漸漸陷入沉睡。

  在她閉上眼睛的最後一瞬，她握緊了醫生的手，想要囑託什麼，卻看到醫生跟自己非常相像的一雙眼睛。

  剛才隔著一點距離，她又沉浸在害怕失去孩子的慌張中，更是被父母的選擇打擊到，祈霜根本沒注意到……

  女人給她的感覺，讓她想到了祈月！

  只不過，她的意識很快被麻藥掩蓋過去。

  祈月親自替姐姐手術。

  學醫的人大都很避諱給親人朋友做手術，祈月是個意外，更甚有人說她是怪物。

  只要沾上手術台，她就是個冷冰冰沒有感情的機器。

  醫院外。

  裴欽寒手下放水，沈家的人贏了場子，沈嵐的手下阿龍正高興跟沈嵐匯報。

  「放心吧大小姐，這次我一定把祈家那個賤人帶回來！」

  他話音還沒說完，附近就響起了一陣警笛聲。

  哇嗡哇嗡……

  裴家的人早就藏了起來，阿龍的手下跑得慢的被逮個正著。

  文森得知這個消息，對裴欽寒的安排不得不豎起大拇指！

  連警察都驚動了，絕對是有人從中作梗！

  沈家不可能自己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他們更不會這麼蠢。

  那麼，這挑撥離間的第三撥人是誰呢？

  挑撥的始作俑者老羅現在正抱著手坐在產科主任的辦公室里，旁邊躺著個穿病號服的女人。

  女人身上罩著風衣，看不出人睡得很死。

  老羅偵探社的人蹲在一邊望天，「老大，你老大什麼時候出來啊？」

  「我老大救人呢。」老羅一臉驕傲。

  不驕傲不行啊，他也不敢說什麼。

  祈月一進醫院，沒費吹灰之力就把人家一個婦產科的主任給放倒，偽裝成病人。

  而她，則扮成了醫生的模樣進了手術室。

  手下不禁扯了扯嘴角，「你老大跟病人有仇嗎？」

  「說什麼呢混小子！」

  「不然她怎麼去給人做手術？這不是害人嗎？」

  老羅一時間覺得這個邏輯很對。

  但又對祈月這個買下他偵探社的金主不敢反駁。

  三個小時後。

  祈霜的孩子生了下來，只不過孩子不足月，是個早產兒。

  剛生下來就被送去了保溫箱。

  祈父高興不已，還沒等女兒脫離危險就跟著去了育嬰室看孫子。

  祈夫人守在手術室前，眼睛都哭腫了。

  手術室的燈還亮著。

  替祈霜縫合傷口的時候，祈月的手微微發顫。

  她頓了一下，讓助理醫生接過手。

  祈月看著祈霜慢慢醒轉，心裡溢滿了難以言說的情緒。

  這位是她親姐姐。

  她剛剛給親姐姐剖腹產，同時保住了大人和孩子。

  手術過程中她專注沉著，不敢出差錯。

  可現在結束了，她竟然心裡發顫。

  血親有時候真是奇怪的東西。

  「主任，完成了。」

  助理醫生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在場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

  「觀察一個小時，體徵穩定後轉到病房。」祈月吩咐完，轉身出了手術室。

  她和祈夫人迎面撞上，祈夫人想要問她什麼，被祈月一雙猩紅的眼睛給唬住了。

  祈月察覺她想說什麼，已經越過祈夫人的她轉身過來，輕聲說，「大人沒事。」

  「謝謝！謝謝你醫生！」祈夫人雙手合十，抿著唇落淚。

  祈月僵硬的點了點頭，轉身回到產科主任辦公室。

  完蛋的是，她推開門後，裡面一個人也沒有！

  她不是……讓老羅看著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