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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6章 願綁你生生世世

2025-05-11 19:33:54 作者: 天際驅馳

  作者 天際驅馳

  風染上身衣服已經脫了,就穿著底褲,賀月抱著,覺得風染的身子竟像從前那樣,涼浸浸的,這一驚非同小可,問道:「你身上怎麼這麼冷?」風染伏在賀月懷裡,只顧著嗆咳,身子止不往地微微顫抖著。賀月等不及風染回答,一邊問,一邊摸風染,想知道風染單是某個地方冷,還是全身都冷。

  哪知賀月剛在風染背上開摸,就覺得手指似乎戳進了一個洞裡。

  

  風染身上,怎麼會有洞?!

  賀月趕緊把風染身子帶著轉了半圈,只在昏暗的燈燭下,在水汽中,看見風染背上真的有個洞,從那血窟窿兀自往外直冒鮮血,那血窟窿距離背心那麼近,賀月只嚇得魂飛天外,嘶聲叫道:「宣太醫,快宣太醫!」

  賀月抱著風染爬上浴池,就要往外沖,風染虛弱地扯了兩下賀月的衣服道:「慢……給我穿上衣服……再出去。」

  風染不住思寧殿,便沒有備著風染的衣服,內侍本來給風染準備的就是賀月的褻衣,賀月便笨手笨腳地替風染穿上自己的褻衣,又把濕底褲也換了乾爽的,順便也檢查下風染身上還有沒有別的傷。還好,風染除了背後那個猙獰可怕的血窟窿外,身上並無別的傷口。

  賀月把風染扶出浴池,直接讓他趴到龍床上,一路上,不住催促內侍快宣太醫,又不住地問:「怎麼受的傷?怎麼不說一句?你傻了呀!」

  風染蒼白著臉,又顫又笑道:「我沒事的,小傷。」他猜想,大約是白天的時候,內力運使過度,耗空了丹田之氣,全賴毒內丹支撐,再加上他又連番激戰,體能透支,後又受了傷,一直未得處理,在浴池邊被池中熱汽一薰,暈了一下,便一下摔進了浴池裡。

  「小傷?」賀月不由得有些冒火:「這都過了幾個時辰了?傷口還在流血,這能叫小傷?」他雖看見風染衣服上濺滿了血漬,但他一直以為都是別人的血,完全沒想到風染會受傷。

  風染乖乖地趴著,側頭看賀月,小聲道:「那個……你給我……看,不許太醫看!」

  賀月又氣又急,被風染這話,氣得想笑:「你現在曉得求我了?早幹嘛去了?」

  賀月不是一直在忙著處理逼宮的善後事宜麼?他都找不到機會說話,再說,風染也不好當著大臣們的面,叫賀月丟下正事不管,先給他打理傷口。「……」這話說出來感覺有點像撒嬌,風染實在沒臉開這個口,便只得眼巴巴地瞧著賀月。

  賀月一邊等太醫來拿藥箱來,一邊叫內侍給自己也換了一身乾爽的衣服,一邊使勁搓手捏拳,仿佛想把手指手掌搓捏得靈活一些,頗有些擔憂地道:「好久沒練過了,只怕又要弄疼你。」風染有很久都沒有受過傷了,賀月政務繁忙,也就很久沒有練習過打理外傷了,自己都覺得手生得緊。

  賀月坐到床頭,俯身低頭湊到風染耳邊問:「一會兒,你是吃藥,還是綁上?」

  「吃藥。」

  賀月諄諄善誘地勸道:「那藥吃了,對身子不好。還綁上,啊?」

  風染側過頭,朝向床里側,低低道:「你就想綁我……」雖然賀月其實沒怎麼表現過,但他們已經相處了十幾年,憑風染對賀月的了解,非常敏銳地感覺出,賀月對於綁他,還真是有股執念啊!可是風染不願意給賀月綁著,說:「不吃藥,我忍著不動就是,不許綁。」

  賀月傾身過去,非要盯住風染側向床里的臉,輕聲道:「風染,朕就是想綁你一輩子……還有下輩子,下下輩子……下下下下輩子。」賀月輕易不對風染稱「朕」,這句話雖然是個玩笑,語氣卻無比鄭重。

  玩笑而深情,鄭重而溫柔,風染完全反應不過來,也完全無法拒絕,只應道:「嗯……好。」

  其實,賀月給風染打理傷口時,並沒有真的綁上風染。這麼多年,賀月早已經不是那個對感情懵懂無知,只會一味索求,巧取豪奪的年輕君王了。在十幾年跟風染的相守相處之中,他漸漸懂得了感情,懂得了兩個人之間彼此索求和給予的相處之道,知道綁人,形而之下,綁心才是直擊要害。他要綁死綁牢風染這個人這顆心,他要綁著風染,去經歷那未知的生生世世。

  這一次,風染的傷確實不算太嚴重,雖然距離後背心近,但因當時風染內力流轉強勁,那持匕之人轉眼重傷,短匕捅進去只入刃一寸半左右,其深度堪堪沒有傷及內臟,只是個外傷。本來血已漸漸凝結了,後來想脫衣清洗身體,碰到了傷口,才又流出血來。賀月還當風染的傷一直流血不止,是結結實實被嚇著了。

  打理了傷口,賀月又拿布帶給風染包得扎紮實實的,才又讓風染趴到床上,自己去盛了個飯菜,拿回床上,一口一口餵風染。

  風染大不好意思:「放著,我自己吃。」

  「你不是受傷了麼?」

  「我手又沒受傷。」

  賀月無法,直接耍橫:「……我就想餵你!張嘴。」這一天,過得真是艱難!一次一次,他拼命從昏迷中掙扎著朦朧醒來,隨後又一次一次重陷昏迷,好多次,賀月都以為今生今世,他再不能看見風染了,一次一次陷入哀傷絕望之中。如今,他還能見到風染,還能替風染療傷,還能給風染餵飯……他覺得,一定是老天開了眼!

  餵了飯,賀月又笨手笨腳地替風染抹了嘴,讓風染睡下。風染沒怎麼說話,但賀月把風染一忍再忍的神情看在眼裡,他就知道,風染一定在嫌棄他服侍人笨拙。

  一直守著,等風染睡了,賀月又輕輕披衣起來,回到昭德殿,傳旨急召大理寺卿宋水恆連夜進宮見駕。

  白天的時候,朝堂上,皇宮裡鬧騰了出這麼大個事情,晚上,凡在那《勸進書》上籤過名的官吏,哪能睡得著,全都戰戰兢兢,翻來覆去無眠,保證皇帝在穩定了形勢後,會不會來個秋後清算?

  賀月沒等多久,宋水恆就應召而來,一見了皇帝,跪下去行了禮,趴著不敢起來。他昨晚審問胡遠,今兒一早又想捉拿風染問案,知道自己大大拂了皇帝的逆鱗,只怕這官保不住了。可是,人在官場,一樣身不由己,上鋒交待下來的案子,他必須照上鋒的意思來辦。辦砸了,他還得自己來頂鍋。

  「宋大人,胡遠那案子,辦得如何了?」

  果然,皇帝不叫自己平身,開口就問胡遠的案子。宋水恆趕緊撿些冠冕堂皇,貌似公正的官話奏稟了一番。其實大家都是精明人,對案情心知肚明,很多細節,無需點穿點破,一件牽涉到皇宮的案子,真相和案情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要把案子往上鋒希望的方向去辦理。

  宋水恆以為皇帝會重點盤問自己:是誰在背後操縱這件案子,是誰叫他連夜審案?是誰讓他清晨去捉拿風染?然而,賀月淡淡地聽了宋水恆官樣化的案情稟告後,說道:「宋大人,此案,風將軍是冤枉的……」

  宋水恆趕緊磕頭道:「是,臣回去仔細再審,一定還風將軍清白!」

  自己話還沒說完,大臣就敢打斷自己的話頭了!賀月:「……哼!」

  宋水恆也醒悟過來,知道自己太心急了,幾乎全身都趴伏到地上,連連磕頭道:「臣失儀,臣該死,臣請陛下責罰。」

  「責罰就免了,宋大人下次要謹慎些,不可再犯。」

  「是,臣謹記陛下教誨!」

  賀月這才接著前面的話題續道:「……當年,是朕,用了風將軍的名義,叫內侍找人替胡遠操辦的並娶妻妾的事……胡遠服侍風將軍,勞苦功高,並娶妻妾,算是朕給他的獎賞。」那是在賀月重回朝堂,跟風染兩心相許不久,因風染許諾要替小遠作主親事,可風染總是忙於軍務,抽不出時間來給小遠辦事,賀月看著小遠忠心耿耿地跟著風染,年紀也大了,老拖著不成親也不是個事,他便想著替風染完了這樁事。不過小遠到底只是風染身邊的一個長隨,遠遠夠不上皇帝親自賜婚。賀月就用風染的名義,作主替小遠並娶妻妾。覺得小遠服侍風染辛苦了,並娶妻妾是小遠應得的賞賜。萬萬想不到,都已經過去十多年了,還弄出這麼一樁案子來,讓那居心叵測之人,給風染扣一個「飛揚跋扈,縱容下人,魚肉鄉里,欺男霸女」的罪名。

  宋水恆跪伏在地上,覺得自己要暈過去了。這麼一宗大有來頭的小案,辦來辦去,辦到皇帝頭上去了!半晌才抖抖索索地回稟道:「臣……臣……這就回去重審過,其中必有冤屈……臣……」

  賀月道:「宋大人一向斷案如神,此案該如何斷,無須朕多言……風將軍受了傷,須得胡遠才能近身服侍,朕明兒就要看見胡遠回到風將軍身邊效力。」

  宋水恆連忙答應著退了出去,再次召集相關人等連夜審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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