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6章 番外11
2024-05-10 16:34:46
作者: 爆衣花山薰
憑空出現的土豆再次讓陸豐和感到震驚不已,即使知道郁臻並非凡人,但每次見到,還是會驚訝一番。
心中更是像有一團火在燃燒,有此神仙之法,何愁大業不成?
郁臻將土豆扔進火堆炙烤:「此物叫土豆,應是作為菜來食用,可煮可炒可蒸,但眼下食物匱乏,馬上又要入冬,就只能用來作為主糧應急。」
現在種黍米,小麥這些主糧是來不及了,等明年開春,漚肥,加大土壤肥沃度之後再來種主糧,同時還要種上一部分土豆和地瓜配著主糧來吃,人人吃飽不是問題。
土豆烤好,郁臻拿著樹枝將其從火堆中扒拉出來,晾涼後分給眾人:「都嘗嘗吧。」
陸豐和幾人手裡拿著被火燒得黑黢黢的土豆,小心翼翼的掰開,一股青澀的香味兒鋪面而來,水霧蒸騰,燙的他一個激靈,差點把土豆扔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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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根迫不及待的咬了一口,入口綿軟,帶著丁點甜味兒,竟是比平日吃的粗糧入口還要好上些許,更別提在這乾旱年代,許多人都已經開始吃人吃觀音土了,能吃上一口這個,就已經是神仙日子了。
幾人吃的面紅耳赤,激動地直呼是神仙種,陸豐和更是激動的眼圈泛紅:「主公,這名為土豆的神仙種到時不知能救多少窮苦百姓,是貨真價實的神仙種啊!」
郁臻淺笑:「不必激動,我還有其他更好吃的東西沒拿出來呢,現在還不著急,先說說過幾天的安排。」
眾人聞言,正襟危坐,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郁臻道:「除了我剛剛所說的之外,我準備等你們開始種秧苗之後再下山一趟收一些災民回來,你們幾個到時候管著點,儘量不要讓他們出亂子。」
「到時候我會多帶幾個人下山,除了收災民之外,還得去鎮上換點物資回來。」
特別是燈油燈芯,天天這麼圍著火堆也不是那麼回事兒,天兒本來就熱,圍在火堆跟前都好被烤化了。
「還有問題嗎?」
眾人搖頭:「沒有問題,都聽陛下的。」
又聊了一會兒後,郁臻看了一眼腕錶發現時間不早了就散會讓眾人回去了。
第二日。
一群災民聚集在廣場吃過早飯後,郁臻開始分配任務,她將木工一家單獨拎出來等會兒跟她去重新挖井,剩餘的人跟著彩鳳他們去翻土澆地,十三歲以下的小孩兒和五十五歲以上的老人則是跟著致遠去山裡看看有沒有板栗這些野果子可采,活兒能稍微輕鬆一些。
郁臻先是帶著老木工去看了她之前挖的水坑,相比起之前的渾濁不堪,經過幾天的沉澱變得清澈了些:「老爺子,我是這麼想的,水坑離田地較勁不到二百米的位置,但是每回運水還是有些不方便,我準備挖一條水渠把水引到田地去,到時候在上面安裝一副擋板,需要的時候就把擋板拉開放水,不需要的時候就用擋板將水擋住。」
「不過這個先不著急,我主要是想在挖出一座井用來當做生活用水,哪裡有水脈我知道的,但是井橈還得麻煩你們來做。」
每次用水都要先過濾很是麻煩,效率低,不如直接打幹淨的水來得快。
老木工的大兒子笑道:「陛下,這你可找對人了,別說井橈了,連挖井我們都幹過,怎麼挖,怎麼裝井橈,我們都知道。」
「那就太好了!」郁臻眼睛一亮,高興道:「都賣賣力氣加油干,被冬天做準備,熬過這段時間就好了,冬天有時是時間休息呢!」
接下來的幾天,郁臻跟著木工一家伐木,挖井,等用不到她的時候,她就帶著幾個漢子開荒,起早貪黑,每天醒了吃完飯就扛著鋤頭去了地里埋頭苦幹。
她勁兒大,幹活又快又利索,四天時間,愣是開了七畝地,那速度,那賣力的模樣兒,看的一種國民目瞪口呆,陛下都這麼努力開荒幹活了,他們這些國民自然是不甘落後,同樣的賣力。
八十多畝地四天翻完澆完,緊接著就要開始種秧苗了,郁臻從商城裡買好秧苗讓彩鳳分下去種,在留了五天的糧食後,郁臻帶著牙王和非要跟著他一起下山的陸豐和還有她挑的幾個看起來高壯的漢子背著餅子和水下了山。
山下的場景比上一次來的時候還要恐怖。
遍地餓死的災民無人收,在這樣的高溫天氣下腐爛生蛆,鼻腔里充斥著腐爛的噁心味道,熏得人頭暈腦脹,胃裡翻江倒海,走三步吐一回。
陸豐和瓮聲瓮氣的道:「這麼多屍體沒人收,恐怕要生瘟疫。」
大災之後必有大疫,皆是因為屍體處理不當。
蝗災,旱災,起義軍,瘟疫。
簡直是天崩地裂。
郁臻讓他們撕下袖子或是衣角遮住口鼻,省的萬一傳染上病菌就了不得了,雖然作用不大,但總比什麼都不做強。
來到縣城樓下,災民要比之前少上大半,有的是死了,有的是接著往南走了,郁臻讓陸豐和帶著人收災民,只要能幹活,不管男女老少都要。
自己則是背著七八個餅子朝城門走去。
在城門門口站崗的官差也沒好到哪兒去,也同樣是瘦的皮包骨頭,和那些災民倒也沒什麼區別。
官差連拔刀的力氣都沒有,只是稍微往前將郁臻擋了擋,有氣無力的道:「站住,現在災民不允許入城。」
說完,盯著郁臻又補充一句:「你,你咋長得這麼奇怪。」
郁臻將最後一句直接忽視掉,擠出個笑臉從懷裡掏出兩個餅子塞給官差:「兩位官差老爺,我這想進城換點鹽巴,你看能不能給通融通融。」
餅子一拿出來,兩個官差的眼珠子就好像是黏在了餅子上挪不開,喉嚨滾動,重重的咽了口唾沫,看著郁臻也覺得順眼了幾分,消瘦的臉上也有了點笑意:「我瞧你也不像是災民的樣子,過來探親的吧?」
郁臻點頭:「官爺說的是,我就是來探親的。」
說著,將兩個餅子分別塞進二人手中。
拿人手短,吃人嘴短,更何況還是現在這種情況下,倆餅子都能好幾條人命了,那官差也會做人,連背簍都沒檢查,直接就放人和狗進城了。
剛進城裡,身後的城門就死死的關上了。
這也是怕外面的災民衝進來。
進了城,郁臻找了個沒人的地方將背簍卸下來,從平板空間裡取出十斤粗糧麵粉和水筒,用布紮好口子後重新背到身上,徑直往縣城裡面走。
縣城裡的情況並不比外面好多少,街道蕭條,店鋪大多數都關門了,糧店都空了。
郁臻在街上逛了一圈,零零散散的見到了幾個人,全都是看見郁臻就跑,就好像是晚跑一秒鐘郁臻就能吃人一樣。
她這次來準備換一些草藥,順便看看能不能拐個大夫回去,還要再買點燈油燈芯,一些日常用品。
縣裡只有一家藥鋪還開著門,牌匾上龍飛鳳舞的寫著百草堂三個大字。
藥鋪里冷冷清清,只有一個老頭坐在藥鋪門口的躺椅上曬太陽,聽見腳步聲,緩緩睜開眼睛,正好與郁臻對視,他未曾與其他人一樣露出驚慌的神色,而是饒有興致的道:「華發早生,憂思過重,小兒,你可是來抓藥的?」
「是。」郁臻笑道:「可我沒有錢。」
「錢?錢有啥用?可能買上一瓢水,一斗米?錢啊錢,放在現在最是無用。」老頭坐起身來,笑道:「老頭子以前去過塞外,倒是見過與你相似的眼睛,可他們是綠色的,你呢?可是與塞外人的混血?」
郁臻一邊卸下背簍,一邊答:「非也。」
她撥開自己的上眼皮和下眼帘,用小拇指敲了敲銀白色的眼珠:「我這隻眼睛是假的,另一隻也是有了異變,才生的如此。」
老頭來了興趣,坐起身,眯著眼睛去看郁臻眼眶中的銀白眼珠:「小兒,何人給你做的眼珠?竟如此逼真,巧奪天工。」
「我爹。」郁臻笑:「老大夫,我想與你換點草藥,能夠預防瘟疫的。」
她掀開扎著破布的背簍,從裡面拿出麵粉袋子解開口子:「這裡是十斤麵粉,全部給我換成草藥。」
老大夫眼睛一亮,驚訝道:「你倒是個有本事的人,這年頭竟然還能弄到這麼細的糧食。」
郁臻笑而不語。
「等著,我這就去給你抓藥。」老大夫起身拖著步伐朝藥鋪里走去,遊走在草藥間抓藥配藥,嘴裡還念叨著:「你倒是有先見之明,旱災餓死的人太多,屍體沒人管,早晚要生疫。」
郁臻伏在櫃檯上,撐著下巴問:「老大夫,城裡現在情況咋樣?」
「勉強活著唄。」
「為啥不往外跑?」
老大夫苦笑一聲:「綠水縣裡有一口老井,旱災剛開始的時候大家都靠著那口老井吃水,後來前段時間井幹了,想往外跑,但又聽說北方起了起義軍不知道什麼時候要打過來,就又不敢往外跑了。」
畢竟是開藥鋪的,這麼多年也攢了不少家底兒,但有錢買不到水糧也是白費。
郁臻哦了一聲,又問:「老爺子,要不你跟我走吧?我管你吃喝。」
老大夫噗嗤一聲笑出來:「你咋管我吃喝?」
「這你不用管,反正我能管你吃喝。」郁臻笑嘻嘻的道:「跟我走吧?我缺個大夫,您老要是跟我走了,和現在一樣,只用看病,別的什麼都不用干,行不?」
老大夫將抓好的藥包放到櫃檯上,摸著鬍鬚笑問:「你這娃娃可別說大話,你可知道在這災荒裡頭讓個人有多難?」
「自然是知道的。」她拍了拍牙王的大腦袋:「你光看我這狗便知道我有這般的能力,這樣膘肥體壯的狗在這年頭沒點底子可養不出來。」
「養一隻狗可不比養一個人,你也應該知道老夫有兒有孫有一家老小,想要老夫跟著你一起走,就得帶上一家子,這你可能養得起?」
郁臻道:「人各有職責,老爺子你是大夫,吃的是這碗飯,給鄉親們看病,我理應供養你,可你兒子孫子不是大夫,那就得靠自己勞動吃上飯。」
她把大夫回去給國民治病,總不能讓人家白干,錢反正是分逼沒有,那就只能給糧食了。
但他兒子總不能白吃白喝吧?
老大夫哈哈大笑:「還怪精嘞,你先告訴老夫,你要老夫跟你走是要上哪兒去?」
「去哪兒我不能說,只管跟著我走就是了,我雖不能讓你們錦衣玉食,但吃上飯喝上水是沒問題的。」
老大夫道:「那我可不能跟你走。」
郁臻一邊將藥包塞進背簍里,一邊笑道:「在這兒沒有水沒有糧在這兒也是等死,綠水縣是去南方的畢竟之處,起義軍遲早要打過來,到時候會發生什麼,您會想不到嗎?」
說道起義軍,老大夫的臉色變了變。
「行了。」郁臻重新將背簍背上,抬腳往外走:「您好好想想,是在這兒繼續等死,還是願意跟著我走賭一把。」
「我等會兒再回來,到時,給我個確切的答案。」
老大夫望著郁臻離去的背影,漸漸陷入沉思中。
郁臻離開藥鋪後帶著牙王在城裡瞎溜達,逛了剩下幾個還開著的雜貨店和書店,用剩下的幾個餅子和水換了兩刀紙一條墨條和一支毛筆一方硯台,四兩燈油二十根燈芯。
買完東西,又背著背簍帶著狗溜溜達達回了藥鋪。
但這次店鋪里多了幾個人,正在忙前忙後的收拾。
「大爺。」郁臻站在叫喚。
老大夫從櫃檯後面探出頭來,見到是郁臻回來了,立馬起身,急匆匆的走過來,一說話,白鬍子就跟著一聳一聳的,有趣極了:「小姑娘,剛剛老夫和兒孫們商量了決定跟著你走。」
城裡已經開始斷糧了,眼看著這老天也沒個下雨的跡象,在這裡接著等下去也是死路一條,到時候起義軍打進來,還不知道是個什麼光景呢。
老大夫年輕的時候就是個有魄力的人,不然年輕的時候也不會敢跟著商隊去塞外,這老了拖家帶口的雖然沒有年輕時有魄力了,可依舊比一般一輩子只活在鄉下的老頭老太太有魄力多了。
郁臻說了一句話很對。
不走就只能等死,賭一把起碼也能一半兒一半兒。
而他選擇跟著郁臻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郁臻根本沒必要騙他,要是想把他們騙出去殺了簡直是多此一舉,因為縣外有那麼多災民,隨便說一聲有飯吃就都跟著走了,實在沒必要還得進城來騙他一個半截身子都入土的老頭子。
郁臻要帶他走是因為他是個大夫,大夫不管在哪裡都是十分重要的,反而會被好好照顧起來。
因此,他才下定決心帶著一家老小跟著郁臻離開。
郁臻笑眯眯的打了個響指:「聰明人。」
有了大夫,郁臻還要想要些別的人才,又問:「老爺子,你還認識別的人才嗎?比如鐵匠,木工這些都行,我都要,和你們都一樣,只要幹活,就有飯吃,成年人一天一斤糧,小孩一天半斤。」
老大夫驚了:「你竟有這麼多的糧食?!」
郁臻財大氣粗的一揮手:「別的沒有,糧食管夠。」
「既如此,老夫便幫你找找,不過你可不准騙人啊。」老大夫看著眼前這與常人不同的小娃娃,憑著他多年來跟各種人打交道的眼力,竟是完全看不透,心下便對郁臻越發好奇了起來。
「我只有一個要求,跟我走,就得聽我的安排。」
「這個自然。」老大夫大笑:「你這便跟東家差不多了。」
郁臻搬著個小板凳坐在藥鋪門口的陰涼處等著老大夫帶人回來,牙王趴在它腳邊,看似閉著眼小憩,但耳朵支棱的高高的,警惕注意著周圍的任何動靜,一旦發現任何人對郁臻圖謀不軌,就會立刻暴起護衛郁臻的安全。
過了半個時辰,老大夫回來了,身後還帶著一群人,各個瘦的跟猴兒一樣,郁臻粗略的算了一下,約莫有四十來人。
又超標了。
回去還不知道住哪兒呢。
不過好在現在晚上不冷,在小廣場打個地鋪也不是不行。
總比在這兒餓肚子強。
經過介紹,郁臻得知這一共是六戶人家,其中一戶是老大夫女兒的夫家,有兩戶是鐵匠,剩餘的三戶都是木工。
郁臻清點了下人數,一共四十二個,加上老大夫家十口人,一共五十二個。
「要求我剛剛也跟老爺子說過了,只要你們肯幹活就能吃上飯,但你們必須得聽我的,我讓你們吃你們才能吃,我讓你們幹什麼你們就得幹什麼,明白嗎?」郁臻聲音不大,但威嚴十足,讓人不敢小瞧。
「明,明白。」小心翼翼,目光諂媚。
郁臻可沒空安撫他們如小鹿般的心靈,淡淡的道:「跟著我走吧。」
一群人拖家帶口,扛著行李鍋碗瓢盆跟著郁臻往城門口走。
現在綠水縣是可出不可進,浩浩蕩蕩一票人暢通無阻的就出了綠水縣,另一邊,陸豐和也挑好了這次要帶回去的災民,和郁臻當時說的數兒一樣,一個不少一個不多。
老大夫見了直咋舌:「天爺,這麼多災民,小丫頭,這麼多人,你真能養得起?」
「自然能的。」郁臻給他吃了一顆定心丸:「不必擔心,到時候回去了自然就知道我能否養得起了。」
說完便朝陸豐和走去,順便招呼著災民們跟著她走。
二人一狗並排走在隊伍的最前頭,陸豐和低聲道:「主公,咱們這次帶的糧食不夠這麼多人吃的。」
「先分給孩子和老人。」郁臻淡淡的道:「我這次從城裡拐了個大夫,鐵匠和木工,這都是人才啊!我必不能放過。」
再過段時間餓都餓死了,還能等著她?
「鐵匠?」陸豐和聲音壓得更低了:「主公可是要造兵器?」
郁臻默認。
「可我們又從哪裡找鐵?」
陸豐和嘆氣道:「現有的鐵礦都在官府手裡,市面上流通的農具刀具都要在官府登記才能買,恐怕是有了鐵匠也找不到鐵啊!」
郁臻聞言彎唇一笑:「你可知我為何要把國建在虎威山?」
陸豐和:「因為虎威山有水脈,有山匪留下來的田和房?」
郁臻:「你只說對了一半兒,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
陸豐和:「請主公賜教。」
郁臻壓低聲音:「與虎威山相連的鷹勾山裡有鐵礦。」
她之所以敢和陸豐和說這事兒,是因為陸豐和對她的忠誠度簡直爆表,人家是百分之一百,他是直接把忠誠度干爆表了。
陸豐和瞳孔猛地一震,喉嚨滾動,蠕動著嘴唇,好半天才艱難的擠出幾個字來:「主公,你說的可是真的?」
郁臻瞥他一眼:「你覺得我會騙你?」
陸豐和的聲音更顫抖了:「有了鐵礦,就能造兵器,便可以練兵了,到時……」
剩下的話他沒繼續說。
但兩人都心知肚明。
到了小樹林,陸豐和開始安排人分餅和水:「小孩老人排隊統計人數分餅,剩餘的漢子和婆娘忍一忍,等回去了管讓你們吃飽喝足!」
可災民里總有幾個反骨不服管教。
然後不出意外的被郁臻進行了愛的教育,一個個才全都老實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