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方信的預感

  在被燒毀的營寨南側一里外，有一片林地，此時已經被波才所部徵用為臨時營寨。有兩萬多名黃巾軍士兵，裹著單薄的毛毯，或是三五人席地靠背而坐，或是斜躺在地面上。經過白天一天的戰鬥勞累，夜晚草草的吃了一丁點食物，士兵們便是忍受著飢餓陷入了睡夢當中。

  在整個簡易得不能再簡易的營地中間，有一頂昏黃的軍帳。昏黃的軍帳中亮起昏黃的火光，顯得特別的耀眼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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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寂靜的夜色中，一道狂怒的吼聲突然從軍帳當中傳出，軍帳外值守的黃巾小兵聞聽都忍不住渾身顫抖了幾下。

  「軍師活不見人死不見屍，你們這麼多人難道都沒有了主意嗎？沒有了軍師，難道這仗我們就不打了嗎」？魁梧的波才站在軍帳的正中間，指著聚攏在他身側的一干將領說道。

  波才被稱之為大帥，是三萬黃巾軍的主帥。另外波才手下還有三名渠帥，每名渠帥手下又有三名小帥。此時軍帳當中渠帥小帥站了將近十人，不過眾將在波才的吼罵聲中全部低下了腦袋，一個個噤若寒蟬。

  見到眾將低垂腦袋不開口說話，波才氣得胸口劇烈的抖動一番之後，深吸幾口氣盯著方信大聲說道：「方信你這傢伙平時那麼多鬼點子，今日為何不講話了」。

  聽到波才點將點到自己，方信心中一突。苦著臉猶豫了瞬間，方信站出來說道：「大帥今日攻城全賴軍師的驅羊吞虎之計，可是今日在咱們後撤的時候，百姓已經全部逃亡了。所以卑職建議，明日天一亮咱們先四處派人抓捕百姓，等到聚攏了上萬百姓，咱們在一鼓作氣拿下范陽城，只要拿下了范陽城咱們現在面臨的諸多困境也就迎刃而解了」。

  方信顫顫悠悠的剛說完話，波才便是飛起一腳將方信踹倒在地上。只見波才唾沫橫飛的指著方信大聲吼道：「你這是什麼主意，都是你這個狗東西，白天胡說八道，要不然老子現在已經住在范陽城了，怎麼還會在這個鬼地方餓著肚子吹風」。

  方信捧著自己被踹的肚子，咬著牙憋著疼痛，慌慌張張的趴在波才腳下說道：「大帥息怒，大帥息怒。小的願意將功贖罪，還望大帥成全」。

  「怎麼一個將功贖罪的方法」，波才後退一步冷冷的對著地上的方信說道。

  擦了擦額頭上滲透出來的冷汗，方信連忙跪直身體大聲說道：「軍中斥候已經打探出了那小股黃巾軍的大致位置，卑職請將軍調派三千人馬於我。今晚我就去砍下敵軍將領的腦袋獻給將軍」。

  想想此時已經入夜，營中的士兵更是疲憊不堪。波才雖然心中憤怒，但還是放緩了語氣對著方信說道：「起來吧，這一次我饒你一命，明日一早我調給你三千人馬。如果不能取回敵將的腦袋，你自己提頭來見我」。

  「謝大帥恩典」，方信連忙磕著響頭說道。

  對著方信輕輕點了點頭，波才又將視線移到眾位渠帥和小帥的身上說道：「明日一早，留下五千兄弟。其餘人全部給我出去抓捕百姓。給你們一天的時間，後天進攻范陽城，務必一戰而下」。

  「諾」，眾將聞言立馬對著波才抱拳說道。

  波才疲憊的對著眾將揮了揮手，說道：「本帥今日也累了，你們下去休息吧」。

  就在眾將轉身準備離開的時候，方信卻是小心翼翼的上前一步，對著波才說道：「大帥，今夜月黑風高咱們又沒有了營寨作為庇護，是不是讓兄弟們衣不卸甲小心戒備以防城中的官軍出城劫營」。

  聞聽方信的話，一名渠帥站出來陰陽怪氣的說道：「方渠帥今日攻城，士兵們折騰了一整天早已經疲憊不堪，此時兵卒們已經睡眠，你認為還能叫醒他們嗎」？

  說話這人名叫羅鵬，和方信一樣是三名渠帥中的一員。這羅鵬平時和另一名渠帥楊樂走的特別近，時不時就會找方信的麻煩，在波才面前擠兌方信。另外方信仗著自己是波才的心腹，也處處和二人作對，三人現在已呈水火不相容之勢。

  聞聽羅鵬的話，方信雖然知道羅鵬的話說的是事實。但是想起平日的擠兌，方信心中依然憤恨。於是忍不住開口說道：「叫不醒也得叫，這可是性命攸關的事情。如果實在叫不醒，殺幾個人還怕其他士兵不能醒過來嗎」？

  方信的話音剛落，羅鵬身邊一名高高瘦瘦的漢子連忙抱拳對著波才說道：「大帥，今日咱們攻城失利，營寨糧草被毀，士兵們的士氣已經低落到了極點。如果此番不叫士兵好生休息，卑職唯恐士兵們會生出逆反情緒」。

  「大帥，楊樂說得有道理，咱們有兵卒兩萬多人，城中的守軍此時加起來不到一萬人。他們不來襲營便罷，如果來了，咱們正好可以將他們消滅。到時候范陽城也就不攻自破了」。

  聞聽羅鵬和楊樂的話，波才思索一番之後點了點頭。見到方信還準備開口說話。波才連忙擺手說道：「方信你說襲營之事，也只是片面之詞罷了。羅鵬和楊樂說得沒錯，兵卒們今日勞累了一整日，就讓他們好生休息吧。另外如果你覺得還是不放心，可以傳我帥令，今夜多派一些巡哨出去」。

  「大帥」，方信狠狠的瞪了一眼羅鵬和楊樂，忍不住再次對著波才抱拳說道。

  「夠了，本帥現在已經累了，有什麼事情明日再說」。波才大聲對著方信吼道。吼完便是揮了揮手，示意眾將退下。

  眾將攜手走出了營帳，羅鵬冷笑著望著方信說道：「方渠帥明日還是小心一些吧，我聽斥候來報，今日襲擊我們營寨的官軍加起來總共有一千人。他們盤亘在附近不肯離開，沒準是有所依仗」。

  「羅渠帥你這就有些杞人憂天了吧，方渠帥可是我們大帥身邊的紅人。他的本事大著呢？你說的他還能不知道嗎」？羅鵬話音剛剛落下，楊樂也是開口說道。

  方信聞聽二人的話，臉色卻是一紅。狠狠的瞪了二人一眼，嘴中發出一聲冷哼，便是大步離開。方信走得急，他心中煩悶，隱隱的覺得今夜會有著什麼事情要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