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那些難以啟齒的坦誠

  我和張麻子都喝了不少，他問我最近的情況，我都如實相告，而他也沒對我隱瞞，把他做生意失敗還得罪了勢力的事情告訴了我，最後我們相視一笑，真是難兄難弟。

  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我們倒是想一直喝下去，但是我這腦袋喝多了撐不住。

  臨別我問張麻子，有沒有地方住，他跟我說現在還躲在一個哥們兒家，那傢伙還是以前工地上一起的，我也沒別的可說的，只是告訴他，有事一定要找兄弟，我幫他。

  「謝了，蕭子，你還是那個蕭子，兄弟！」張麻子擺擺手，上了計程車走了。

  我目送著計程車離開，心中突然冒出來一個想法。

  但是想了想，這個想法太瘋狂，而且沒那個必要，所以我沒付諸行動。

  回到醫院之後不久，龍志和嚴陽榮就來看我了，我們聊了一會兒之後，嚴陽榮說約了少爺們一起喝酒就走了，龍志還是和上次一樣留了下來，還把門順手給反鎖了。

  看得出來龍志有話要說，沒有著急去問，反正龍志不會跟我玩彎彎繞。

  「蕭哥，以後跟陽榮說話，恐怕我們都得小心點了。」

  

  一開口龍志就讓我提防嚴陽榮，這讓我有些搞不清楚，嚴陽榮不至於背叛我吧。

  「剛剛我本來想等他說的，但是他居然沒說，我不知道他是什麼情況，但是這種事絕對不會是忘了。」龍志給我墊上一根煙，自己也點上一根：「吳江那小子，回來了。」

  吳江回來了，我看著龍志，皺了皺眉，這個名字我怎麼能忘記。

  莊佳佳的前男友，那個小畜生，上次他把自己給害了，我本以為他不會再踏進會所一步，甚至我還聽說他跑路了，怎麼還會回來呢，難道……

  我想到了一個可能，而且可能性很高，是因為陳龍斌那傢伙。

  陳龍斌拉攏嚴陽榮和龍志，嚴陽榮可能已經動搖，但是他覺得這還不夠，想要徹底把我趕出去，除了洪天才和嚴陽榮還不夠，他打算開始鞏固自己在會所的地位了。

  「蕭哥。」龍志又開口了，打斷了我的思考。

  「你說陳龍斌要是收了嚴陽榮，回頭再把吳江給捧上去，到時候恐怕你再也沒辦法回來了吧？」龍志說著，吐出一口煙霧，接著問我：「你說我該怎麼選，蕭哥。」

  龍志的這個問題嚇了我一跳，但是緊接著，我就知道了他是什麼意思。

  「我明天就回去上班了，到時候你自然知道該怎麼選。」

  「那我就等蕭哥的好消息了，蕭哥早點休息，我先回了。」龍志離開了病房。

  走到窗戶邊上，我看著龍志的背影消失在醫院裡，眉毛忍不住皺了起來。

  還真是山雨欲來風滿樓，情況變得越來越微妙，對我來說，也越來越不妙了啊。

  陳龍斌把吳江找了回來，目的不言而喻，十有八九是龍志所說的那樣，陳龍斌打算捧吳江上位，接替我們三個領班中的一個，而首當其衝的，他的目標一定是我。

  而且他已經在開始拉攏嚴陽榮，嚴陽榮也有些動搖了，我只剩下龍志。

  就算是龍志，他剛才也表示得很清楚了，如果我不能給他滿意的表現，在和陳龍斌的交鋒中處在了下風，到時候識時務者為俊傑，他會毫不猶豫地拋棄我，投奔陳龍斌。

  可以說，我現在已經落在了絕對的劣勢中了。

  好不容易組建起來的團隊，因為陳龍斌的搞鬼，現在已經搖搖欲墜。

  不行，任由情況這麼發展下去，我死路一條，我必須做點什麼了，無論是對陳龍斌，還是對嚴陽榮也好，吳江也好，在不給龍志看到我的實力，我就真得孤軍奮戰了。

  世界上沒有絕對的忠誠，我現在非常明白這一點，我必須有所建樹，才能江山永固。

  「陳龍斌啊陳龍斌，你想搞死我，恐怕還沒那麼容易！」

  我握緊了拳頭，鋼牙緊咬，恨不得把陳龍斌生吃了。

  明天就是我回去上班的日子了，而且我心裡，也已經有了一個完整的計劃。

  ……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被夏巧給吵醒了，她推著我進浴室，毛巾牙膏都準備好了。

  本來我還有點沒睡醒，但是一聽到外面夏巧的聲音，讓我趕緊洗漱好吃早餐，頓時就愣住了，昨晚發生的事情歷歷在目，我才想起來，是我讓夏巧給我帶早餐的。

  可以的話，我絕對不希望今天和夏巧見面，然而我已經躲不開了。

  懷著忐忑的心情，我洗漱好了之後，回到病房裡，看到夏巧把飯菜都準備好了。

  那一碗白米粥還熱氣騰騰，看得出來，菜也是熱乎的，而且這些都是快餐店買不到的，看得出來，這是夏巧為了我而精心準備的，我看著那些菜，腳卻挪不動了。

  「怎麼了，不餓嗎？那先推藥酒吧，推完了再吃。」

  夏巧笑了一聲，走過來，在我的肩膀上拍了一下，我疼，但是卻忘了表示。

  看到我怔怔的樣子，夏巧也是發現了不對勁，秀眉微蹙：「葉蕭，你怎麼了？」

  我趕緊搖頭：「沒，沒事，就是昨晚沒睡好，現在還有點迷糊。」

  「你可別嚇我了啊！」夏巧假裝嗔怒地白了我一眼，然後就把我按到椅子上，接著拿起水果刀幫我削蘋果，我看了她一眼，滿面紅光，戀愛中的女人，果然是傻瓜。

  喝了一口稀飯，我整個人頓時精神了不少，胃口也頓時好了。

  然而就算如此，我卻高興不起來，心中只有忐忑。

  我在猶豫著，是不是要現在告訴夏巧，昨晚發生的事，還有我的心裡話。

  畢竟我們已經拖了太久了，本來還是能再拖延一下的，然而現在，我和白小柔之間的關係已經確定了，我要是再不說實話的話，以後只會給夏巧帶去更大的傷害。

  我不想讓白小柔和夏巧任何一人，成為一份感情中的第三者。

  不知不覺的，一碗稀飯吃完了，我又盛了一碗，像機器人一樣又吃了個精光。

  夏巧洗了蘋果後走進來，看到我把碗放下，馬上把蘋果給我，又要去洗碗。

  我看到夏巧忙前忙後的，一時之間，居然不知道怎麼開口，只能乖乖地吃蘋果。

  等她洗好了碗，我一定要告訴她，長痛不如短痛，我不能再繼續欺騙她了。

  沒有感覺就是沒有感覺，就算日夜相處，就算用情侶的身份維持了很久，而且還假裝和她是完美的情侶，我們之間終究是不可能的，我不愛她，我不能再害她了。

  心裡下了決定，我蘋果也不吃了，放在一邊，人坐到病床上，等著夏巧。

  我心裡組織著語言，在短短的時間裡，我幾乎完成了三個版本的坦白。

  可是等到夏巧走進來，看到她一臉笑容的時候，我卻發現，我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

  「你今晚是不是要回去上班了？」夏巧看到我沒吃蘋果，卻沒在意。

  夏巧居然會問這個，這倒是我沒想到的，一下子，我卻不知道該怎麼說話了，只有她自顧自地說道：「如果你非要去的話，那就去吧，我想過了，我應該支持你的。」

  「巧巧，你不一定要這樣的。」我看著夏巧，心裡感動得幾乎說不出話。

  之前是她極力勸阻我不要再回去，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我的安全。

  然而我去卻一意孤行要回去，因為我要復仇！

  沒想到，她居然會讓我為所欲為，甚至支持我的不理智。

  這已經不是簡單的支持了，我無法想像，這句話從她口中說出來有多麼為難。

  「不，你是個男人，你有你的事業，我想清楚了，我會一直這麼支持你。」

  夏巧走了過來：「對不起，葉蕭，之前我否認你的決定，那只是，我沒有，沒有想好。」

  到底是誰沒想好，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不能再瞞著夏巧了。

  她為我犧牲的夠多了，再繼續欺騙她，只會讓這個錯誤變得更嚴重。

  「夏巧，其實一直以來，我都……」

  「不用說了，我知道的，有些事情你不用說，但是我能從你眼睛裡看出來。」

  夏巧對我淡然一笑，這一笑，卻把我嚇到了，難道她一早就看出來了，我對白小柔的感情有那麼明顯嗎？還是說，這就是女人的第六感，她真的早就看穿我了？

  不，她沒有，因為她看著我的眼神，還是洋溢著幸福。

  不管夏巧看出來了什麼，肯定不是看到了我的背叛，否則的話，她不會是這個表情。

  「嗯……」我本來想繼續說下去，我想坦白，但是看到夏巧的眼神後，我退卻了。

  直到我去看完小飛回來，夏巧收拾好東西，帶我去辦出院手續，到她送我回家，離開，去上班，我都沒有再鼓起勇氣告訴她真相，我坐在客廳里，抽著煙，發著呆。

  想到最後，我還是覺得，再繼續糾結下去也沒意義，還是先放一放吧。

  有些事情是沒辦法說如果的，我現在能做的，只有等到下一次，再解釋清楚吧。

  下午四點多，我洗了個澡，讓自己神清氣爽，然後前往會所。

  在我換好工作服的時候，會所一個人也沒有，我給鄭海凱打了個電話，告訴他我已經到會所，今晚就恢復上班，他跟我說待會兒會來看我，寒暄了兩句，我們掛了線。

  我見到的第一個熟人，是吳江，同時他也看到了我，我們四目相對，同時笑了笑。

  「回來了？還是C區嗎？」我跟吳江打了個招呼，但是他沒回答我。

  看來我之前的猜測沒錯，吳江的確回到C區了，而且是跟著陳龍斌，因為這樣他就可以為接替我做好準備，而且也能給我找點兒麻煩。

  這種感覺有點奇怪，好像我們繞了這一大圈，鬥來鬥去，又回到了起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