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是人是鬼難分定論

  王虎走了，我抓著十萬塊錢躺在床上，過會兒之後拿出手機給夏巧打了過去，她很快就接電話了，想來雖然她生我的氣，可是卻還是關心我的，這讓我心中一暖。

  「葉蕭，怎麼了，你怎麼了，沒事吧？」夏巧緊張的語氣，讓我心中大感羞愧。

  下午我不該那樣說話的，就算我不答應她的請求，可是我也不該在這個時候回絕，我可以說我要考慮一下，夏巧為我的事情，現在心情肯定很不好，可我還是不斷地讓她失望。

  「沒事，我沒事。」我趕緊回答，避免夏巧太過為我擔心。

  「哦。」夏巧怔怔地回了一聲，接著更著急地問我：「那你想吃什麼嗎？我給你帶過去。」

  聽到這句話，我忍不住一笑，「不用了，巧巧，我已經吃過了，我只是想問你一下，昨晚過來的時候醫藥費和小飛的手術費是不是你給交的，剛剛朋友給我這邊送錢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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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巧那邊沉默了一下，接著才告訴我，醫藥費不是她給的，是一起來的嚴陽榮墊的。

  「好，那你今晚早點休息，明天早上給我帶飯過來好嗎？」

  我這句話是緩兵之計，因為我知道，要是我不這麼說的話，恐怕夏巧今晚要過來陪我。

  現在我不想面對夏巧，我與她有愧，和她相處讓我感覺十分尷尬，而且她為我做的也夠多了，我不想再浪費她太多的時間，她應該要好好休息，否則我會更加愧疚。

  夏巧本來還不同意，她要過來照顧我，我不得不使出殺手鐧，告訴她過來我馬上就離開醫院，總算是把她給唬住了，她記住了明天早上我要吃的東西，我就掛線了。

  看了眼手錶，我想看看幾點鐘，可是卻發現手錶不走了，鏡面也被砸得裂開了。

  這可是浪琴啊，當初為了裝逼，花了我一萬大洋買的，他媽的，又是一筆損失。

  看看手機，居然已經是晚上十點多了，沒想到時間過得這麼快，不過想想也是，我去找小飛的主治醫師的時候，天已經黑了，王虎來了之後我們又聊了好一會兒。

  我想了想，還是決定給嚴陽榮打電話，有些事我之前耿耿於懷，現在也是有些釋然了。

  我很後悔今天質疑嚴陽榮，他為什麼不插手，但是後來想想，我覺得他沒有做錯。

  畢竟他不知道我惹到的是什麼人，但是看得出來，當時的情況就算他們全下來了，除非是跟我一樣用瘋狗的方式去打仗，否則也只有挨揍的命，到時候情況只會變得更加複雜。

  我受傷了，會所就少了一個領班，要是他也不能上班，我們可能就要被換掉了。

  嚴陽榮還是站在我這邊的，否則的話，他大可以在幫我和小飛叫救護車之後甩手走人，不用到醫院給我們繳費，要是沒有他的話，小飛很有可能就因為錢沒辦法上手術台了。

  他沒有做錯，是我錯怪他了，聽著手機里的忙音，我決定，先跟嚴陽榮道個歉。

  「蕭哥……」嚴陽榮一接電話，我就聽到有些不自然的語氣。

  這樣的聲音聽得我一愣，接著就明白是怎麼回事了，肯定是早上在醫院的時候，我罵了他一頓，他往心裡去了吧，他居然沒有覺得我說錯，覺得那真是他的錯了。

  「對不起，陽榮，早上……蕭哥腦袋迷糊了，語氣太重了，你別生我氣。」

  有人說過，道歉無非就是嘴唇一開一合，簡單得很，但是簡短的一句話，卻沒辦法彌補之前給人帶來的傷害，我也知道這個道理，只是現在除了道歉，也沒有更合適的做法了。

  「蕭哥，你怎麼了？」嚴陽榮有些吃驚，我聽得出來。

  「沒怎麼了，我現在腦袋清醒多了，倒是你，昨晚沒事兒吧，有沒有被打了？」

  「沒有沒有。」嚴陽榮趕緊回答我：「昨晚嫂子來了之後就開了槍，那些人就老實了，有的還被帶警察局去了，對了，山飛怎麼樣了，你有沒有去看一下，他醒了沒有？」

  「小飛醒了，不過得靜養一段時間，會所是沒法兒回去上班了，就自動離職吧。」

  「那我幫他辦離職手續吧，自動離職工資是沒地方拿的，你也知道，他現在需要錢。」

  嚴陽榮說到錢，我才想起來還有正事沒說。

  「對了，陽榮，昨晚我們來醫院，你給我們交了多少錢，待會兒下班你來醫院，我給你。」

  我剛提起要還錢的事，嚴陽榮馬上笑了一聲，旋即告訴我，有客人要叫公主，今晚他可是C區和B區兩邊跑，陸小楊還沒辦法處理所有狀況，有事等他來醫院了再說。

  「去吧。」我掛斷了電話，把手機丟到一邊，然後看向了窗外。

  本來是想給周倩茜打個電話，問她到底是怎麼回事的，但是想想，還是算了吧。

  反正她不會承認的，畢竟這事兒已經鬧到要人命的地步了，就算是我做的，我也肯定不會承認，畢竟我在會所還有能量，要讓周倩茜付出代價非常容易。

  我只要打個電話，叫幾個變態的客人來，就可以讓她知道什麼叫委屈了。

  我現在腦子還有些疼，不想跟周倩茜吵架，所以，隨她去吧，等我出院了再說。

  看著窗外有些朦朧的路燈，我的眼睛有些模糊。

  一件件事在眼前浮現，讓我暈頭轉向，我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什麼在我身邊的人，總是讓我沒辦法看清，陳龍斌，周倩茜，下一個背叛我的人會是誰？

  我以為會賣掉我的嚴陽榮，現在成了我的好兄弟，可是曾經的兄弟……

  看來正如之前陳龍斌教我的，在這個社會上混，每個人都有一個面具，隱藏了真實的自己，很多時候我們沒辦法分辨出面具後面的那張臉，是人的，還是鬼的。

  走到窗戶邊上抽了幾根煙，我玩著手機，但是心裡卻一團麻，沒有半點興致。

  醫生來查房之後，交代我不要抽菸就走了，病房裡又是空蕩蕩的額，只有我一個人。

  直到午夜時分，我還盯著手機上的時間，盼著嚴陽榮早點下班，我太無聊了。

  這個時間我又不能去找小飛，而且我也知道小飛需要休息，他的情況太嚴重。

  夜裡的醫院靜悄悄的，我用手機找了部恐怖小說，但是看起來卻一點感覺也沒有，裡面的場景的確，大部分都是醫院和學校，而且我專挑醫院的看，可就是嚇不到我。

  可能是我已經習慣了黑暗，對那些看不見的東西，無法相信了吧。

  或者是我已經長大了，不是以前那個躲在窩棚里，和工友們一起看個恐怖小故事，都能嚇得瑟瑟發抖的小蕭子，總之，一切都不一樣了，我把手機放下，靠在窗戶邊上。

  「磕、磕、磕……」

  午夜的住院部，如果非要用一個詞來形容的話，那就是安靜，安靜得讓人害怕。

  在這麼安靜的住院部里，樓道里有高跟鞋的聲音，就算是聽力衰弱的人都能聽得一清二楚，我聽到外面傳來的聲音，扭頭看向門口的方向，高跟鞋的聲音也停了下來。

  就在門口，高跟鞋的聲音就在我的病房門口停下的。

  我吞了口唾沫，這東西不會這麼邪門吧，剛剛才看了一篇住院部的高跟鞋，這麼快那女鬼就找上門來了？我緊了緊拳頭，還真是有些期待，不會背到見鬼吧。

  門緩緩被推開了，一隻芊芊玉手伸了進來，白得有些亮眼睛。

  要不是我看到周倩茜的臉，我真想把打火機丟過去，但是下一秒，我就更想那麼做了。

  這時候才幾點鐘，周倩茜怎麼這麼早就下班了，而且今天是周五，會所的生意應該很火爆才對，總有客人願意花錢點紅牌出去玩的，她怎麼會沒有出台呢。

  而且還是在這個時候，找上門來，難道是做賊心虛，來認罪的嗎？

  我看著周倩茜，坐到凳子上，心裡忍不住冷笑了一聲，也沒有對周倩茜說一句話。

  「蕭哥。」周倩茜好像很失落，她看著我，那眼神，讓我有些難以接受，因為那眼神中包含的滿滿的都是關切，擔心，還有一種，就像很疼，疼到了她的心裡。

  明明我可以肯定，就是她害我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的，可那眼神，絕對不是裝出來的。

  正是如此，所以我才覺得習慣，不尋常，而且我也感覺到了噁心。

  都已經把我出賣了，現在又來關心我，有意義嗎？

  我不愛她，但是我們兩個之間，也算是共患難，同享福過，有好處我什麼時候忘記過她，她為什麼要出賣我，害我落得這步田地，小飛還在重症監護室里躺著。

  我真想要一個解釋，但是我又不想要解釋，現在的我，反而不像之前那麼想要答案了。

  「對不起，蕭哥。」周倩茜走了過來，在我面前兩米開外站定，我沒有去看她，卻看到她的影子在地上微微顫抖著，然後我就看到一滴晶瑩墜落，在高跟鞋上摔得粉碎。

  眼淚，是鱷魚的，還是蛇蠍的？還是一個女人的，我不知道，我只是想笑。

  知人知面不知心，畫皮畫虎難畫骨，周倩茜啊周倩茜，你真是一個讓人看不透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