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人類天生追求利益

  本來我想勸夏巧回去休息的，看到她的黑眼圈，我就知道她沒好好休息，但是她拒絕了。

  理由讓我無法反駁，那就是擔心我會偷偷溜回去上班。

  等到她睡醒的時候，病房的門剛好被推開，一個人走了進來，煙圈紅彤彤的，一看到我，就馬上快步走了過來，撲在我身上，疼得我差點一口氣沒喘上來。

  「蕭哥，嗚……」來人是張小蝶，聽到她的哭聲，我沒辦法讓她起身。

  我拍著張小蝶的背，另一隻手對站在一邊，看得目瞪口呆的夏巧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好半天，張小蝶才起身，而我的胸口已經被打濕了一片，那都是張小蝶的眼淚，她還在哭泣，只是已經壓抑了下來，只剩下抽泣聲和不斷墜落的眼淚，我見猶憐。

  看到張小蝶這樣子，我感覺心臟就像被人給捅了一樣，痛得不行。

  「你去看過小飛了嗎？」我讓夏巧給張小蝶準備椅子，讓她坐下，然後才開口問道。

  我沒有想到，這一問，張小蝶哭得更厲害了，夏巧趕緊給她遞紙巾，一會兒之後，張小蝶才恢復了說話的能力，對我點點頭：「嗯，在重症監護室，剛剛醒過來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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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醒過來了，那就好，我就擔心小飛醒不過來，那樣我絕對不會原諒自己，永遠。

  「飛哥說他沒事，但是蕭哥，他哪裡像沒事的樣子，你們到底經歷了什麼？」

  張小蝶哭著問我，而我卻無言以對，這些話我不能對夏巧說，同樣也不能告訴張小蝶，雖然她們倆截然不同，夏巧有那個能力擺平這件事，張小蝶沒有。

  但是現在，知道得越多，對她們來說，就越不安全，這點我比誰都有把握。

  敢買兇殺人，對洪天才來說，死一個女警察而已，肯定算不上什麼，更何況是個小姐。

  「被人打了一頓，放心吧，我可以解決的。」

  聽到我這麼說，張小蝶的臉色這才好看了一點，她重重地點了點頭：「我相信你，蕭哥。」

  我相信你，多麼沉重的四個字，壓得我沒辦法坐起來，也讓我不敢再和她對視。

  好不容易熬到張小蝶走了，我都記不住自己說過什麼，只知道我表現得很沒信心，好像一切都被看透了一樣無所適從，連夏巧也不捨得在這個時候再打擾我。

  我的腦袋再次變成了一團漿糊，那種感覺，讓我真想找一堵牆撞上去。

  「葉蕭，你要不要去看看小飛？」直到夏巧這句話，將我的心神拉回到現實中。

  我怎麼把小飛給忘了，張小蝶說他已經醒了，我的確該在這個時候去看他才對。

  我點點頭，打算讓夏巧帶我過去，我現在連走路都有些吃力，輕微腦震盪，加上剛才的用腦過度，羞愧，憤怒，對復仇的思索，這些思緒折磨得我的腦袋疼得不行。

  可是讓我意外的是，夏巧卻好像沒有打算帶我去看小飛。

  因為我的病友跑路了，所以這個雙人病房，成了我一個人的，夏巧去把門關上之後，外面的聲音就弱了下來，房間裡也就只剩下我們兩個，我看到夏巧走了過來。

  我感覺到夏巧有話要說，果然，她開口了：「葉蕭，你能不能……答應我一個請求。」

  是什麼事能讓夏巧用請求來說，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這件事肯定不是我願意輕易答應的。

  「離開那個地方，不要再去上班了，找一份正常的工作，或者你不工作都可以，我只希望你平平安安的，工作無非是賺錢的手段，我也可以辭職，我陪你做點小生意……」

  夏巧後面說了什麼，說實話我沒有聽清，我只聽到了她前面說的話，那才是重點。

  我低下頭，沒有去看夏巧的眼睛，因為我不知道要怎麼回答夏巧。

  在她看來那只是一份工作而已，但是對我來說卻不是，以前可以是，現在絕對不是。

  那個地方有我的仇人，有我和小飛為何會落得這步田地的原因，有我必須幹掉的人，有我想要喝血吃肉的人，而且那也是我唯一能施展抱負的立方，離開會所？我沒想過。

  且不說陳龍斌，且不說我還沒得到，我一定要得到的東西，離開那裡，我會是誰？

  在這之前，我只不過是個在工地上搬磚，給工頭演戲的小嘍囉而已，但是在會所，我也葉領班，公主和少爺們都尊敬我，而且我的收入也不低，完全凌駕於一般的白領。

  像我這樣的人，能夠找到這樣一個合適的職業，是非常困難的，我不想走。

  「你不想走嗎？」夏巧笑了一聲，我聽到了她笑聲中的無奈，然後我聽到了腳步聲，直到關門的聲音傳來，我也不敢抬頭看向門口一眼，生怕冒犯了夏巧的目光。

  「是，我不想走，我也不能走。」半天之後，我看向門口，淡淡地說道。

  ……

  我看到小飛的時候，有些懷疑自己的眼睛，我是不是看到了傳說中的木乃伊，小飛現在只要把身上的紗布做舊一下，或者是丟到沙地上滾一滾，都能拍一部木乃伊電影了。

  腦袋上被嚴嚴實實地包起來，連鼻子都沒有放過，只有眼睛和嘴巴還露在外面。

  「大哥！」小飛一看到我，馬上掙扎著要坐起來，我趕緊走過去把他按了回去，他現在這狀態除了躺著，唯一能保持的姿勢就是躺著，我怎麼能讓他起來。

  我可沒有忘記嚴陽榮跟我說過你什麼，小飛的肋骨斷了，有一根還插進了肝臟里。

  現在的小飛，看起來是包裹得嚴嚴實實的，但是在紗布下面，一定是千瘡百孔。

  這一切都怪我，我低下頭，一時之間不敢去看小飛的眼睛，生怕看到我最擔憂的眼神。

  「大哥，你怎麼了？怎麼悶悶不樂的，我還沒死呢，奶奶的個熊熊！哈哈！」

  小飛笑了起來，我習慣性地抬頭看向他，正看到他咧嘴一笑，門牙少了一顆，看到他這滑稽的樣子，我居然笑了起來，但是下一秒，我就收起了笑容，這並不好笑。

  我看到小飛眼中的忍耐，我知道，他現在肯定很疼，比我不知道疼了多少倍。

  昨晚我暈了過去，所以我不知道，小飛被打了多久，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他遭的罪絕對不比我少，而他那麼做的目的只有一個，就是讓我受到儘量少的傷害。

  「小飛，你放心，我一定會為我們倆報仇的！」我看著小飛，對他鄭重地點了點頭。

  原本還有些故作輕鬆的小飛，一聽到這句話，眼神馬上就不一樣了。

  「大哥，你知道是什麼人嗎？昨晚的那些人。」小飛看著我，眼中滿是怒火。

  「是我們現在惹不起的人，但是裡面還有一些人參與了，陳龍斌就是其中一個。」

  「媽的！」小飛的手舉了起來，接著又疼得齜牙咧嘴，收了回去：「陳龍斌個狗日的！」

  「等我好了之後，出去的第一件事，就是砍死他！」

  小飛沒有開玩笑，我看得出來，他是真相這麼做的，以我對小飛的了解，他也會這麼做，然而我能讓他這麼做嗎？那樣做的後果只有一個，那就是我會永遠失去他這個兄弟。

  「你小子就別逞能了，這件事交給我來辦，你安心養傷就好。」

  「大哥，可是昨晚……」

  「沒有可是。」我瞪了小飛一眼，問他：「小飛，大哥問你一句話，你相不相信大哥。」

  我這句話一出口，了小飛馬上就急了：「大哥，你說什麼呢，我不信誰會不相信你？」

  「那就好。」小飛這句話讓我放心了不少，他一向說一不二。

  「既然你相信我，那你就聽我的，這件事交給我來辦，在你出院之前，我一定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結果。」我說完想要伸手去拍小飛的肩膀，卻發現現在的小飛無處可下手。

  把手收了回來，我看到小飛的眼神有些掙扎，但是最後，他還是點了點頭。

  既然小飛同意不再插手，那就沒什麼好擔心的了。

  本來我還想在病房裡逗留一會兒，陪小飛抽根煙，但是醫生出現了，我被趕了出來。

  走到電梯間，我點上一根煙，深吸了一口，感覺沒有之前抽菸的時候那麼嗆人了。

  小飛的狀態是我昨晚到現在最擔心的，既然現在小飛沒什麼事了，那我就沒什麼顧忌了。

  而且夏巧不在，我有足夠的空間和時間，可以好好地想一想，下一步該怎麼做。

  我沒有進電梯，因為我不想回病房，那個小房間的氣氛太壓抑了，不適合思考，我需要一點風，而醫院的天台就很合適，我直接從消防通道上，拽著扶手慢慢挪了上去。

  等走到頂樓的時候，我背上的衣服已經被汗水打濕了，儘管我才上了三層樓而已。

  天台的門沒有鎖，謝天謝地，我直接推門走了出去，看到不遠處有穿著病服的人在抽菸。

  我整理了一下思路，閉上眼，感受著天台上的風聲呼嘯。

  現在已經掌握的信息有幾點，那就是陳龍斌找洪天才通風報信，我對洪天才所做的事情已經被發現了，而我現在還有一點不能確定的是，陳龍斌是怎麼抓到我的把柄的。

  有三個人是值得懷疑的，一個是虎仔，一個是王虎，一個是周倩茜。

  虎仔基本上可以排除，就算他站在陳龍斌那邊，想要搞我，但是他也拿不出證據。

  我只是借用了他的手除掉張之北而已，還不至於讓洪天才相信我在背後搞鬼。

  接著就是王虎了，之前我覺得，王虎這個人不可能出賣我，但是思索之後我還是覺得，義氣這種東西並不值錢，而王虎這個人顯然很喜歡錢，所以他有三成的可能性把我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