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我註定只屬於黑夜

  醒過來的時候，我看到天花板上的太陽燈，眼睛被刺得忍不住眨了眨，手也是條件反射性地舉起來遮在眼前，可是我還沒把手舉起來，就感覺手臂被一雙手給抓住了。

  我閉上眼睛，耳邊傳來夏巧焦急的聲音：「葉蕭，你醒了，你終於醒了，我還以為……」

  就跟電視劇里的台詞一樣，我還以為你醒不過來了，你醒了就好，你醒了我就放心了，諸如此類的話，聽得我腦子裡一片煩躁，真想從窗戶口直接跳出去，求個清淨。

  也不知道是什麼情況，我現在腦袋迷迷糊糊的，特別混亂，就像有人用攪拌器伸進去開了好一會兒一樣，我把手拽了回來，努力地憋出一句話：「別說話，亂！」

  這一句話出口之後，夏巧這才安靜了下來，然後我聽到她跑了出去，估計是去找醫生了吧，或者是因為我的態度讓她失望，出去傷心了，我不關心，我現在腦子疼得要命。

  忍著疼睜開眼睛，我發現我在病房，手上還掛著一條管子，輸水呢。

  我突然想起了小飛，對了，小飛在哪裡，他剛才可是被打得差點沒死，現在怎麼樣了，會不會也和我在一起，應該是，救護車肯定把我們倆直接打包送到醫院來了。

  強撐著觀察了一下，我發現這是一個雙人病房，只是邊上的帘子已經被拉上了，我看不到隔壁床的人是誰，是不是小飛，正要走過去，卻聽到一陣腳步聲進了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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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哥！」是嚴陽榮的聲音，一想到嚴陽榮，我心裡頓時火冒三丈！

  媽的，還有臉叫我蕭哥，我他媽被人打得半死，小飛差點被人打死了，要不是夏巧出現，後果不堪設想，你他媽看著我們兄弟兩快死也不幫忙，還叫老子蕭哥，蕭哥你媽逼啊！

  我想破口大罵，卻發現做不到，動一下，全身就疼得不行，最後我懶得開口了。

  嚴陽榮見我沒說話，躊躇了一下，最後還是走到我身邊，扶著我坐回到床上。

  我強忍住把他打一頓的衝動，其實讓我忍住的，是因為我現在動起來會疼，不然我怎麼忍得住，我的脾氣不算暴躁，可我無法理解嚴陽榮當時為什麼選擇袖手旁觀。

  哪怕只有一個人，只有他一個人出來跟我和小飛站在一起，我們都不至於這樣。

  「小飛怎麼樣了？」我看著嚴陽榮。

  嚴陽榮沒說話，我瞪著眼睛繼續追問：「我問你，小飛怎麼了！啊！」

  見我語氣不善，嚴陽榮這才告訴我，小飛剛剛從手術室出來，肋骨斷了兩根，其中一根插進了肝臟里，幸好送來及時，現在已經脫險，只是還在昏迷，沒有醒過來。

  聽到這句話，我直接抓起邊上的杯子砸到地上，玻璃摔得稀碎，就像我的心。

  我的兄弟小飛，為了我，被人打得昏迷不醒，差點就活不過來了，我他媽怎麼淡定。

  「蕭哥，你不要擔心，飛哥不會有事的，醫生說了，這兩天就能醒。」

  嚴陽榮繼續說著，同時給我遞過來一根煙，聽到他這句話，我才有了接煙的心情，不然我真想直接抓住嚴陽榮的頭髮，一拳頭讓他知道世界為什麼是五彩繽紛的。

  「咔！」嚴陽榮給我點上火，我吸了一口煙，卻咳得眼淚都要出來了。

  這時候，門口傳來一陣腳步聲，我斜過頭看過去，發現是夏巧回來了，帶著醫生。

  「幹什麼呢！這是住院病房，誰給病人抽菸的，不顧自己死活，也要顧一下邊上的人，有沒有公德心！」醫生是個中年男人，戴著眼鏡，看起來十分儒雅，話卻是犀利。

  被他這麼一說，我當時就沒辦法抽下去了，只能默默地把煙丟在地上，讓嚴陽榮踩滅。

  「你叫葉蕭是吧？」醫生看我丟了煙，語氣這才和善了不少。

  我點了點頭，他馬上走過來，問我有沒有哪裡疼，我告訴他，我全身都疼。

  「疼是好事，我真怕你疼不了。」醫生白了我一眼，接著說：「你沒什麼事，只是被打得有點厲害了，還有一點輕微腦震盪，休息兩天就沒事了，我給你開了藥酒，揉一揉。」

  醫生丟下這些話之後，就離開了病房，我給夏巧使了個眼色，讓她去送人。

  夏巧送醫生離開了，嚴陽榮又走了過來，詢問我要不要抽菸。

  「抽你媽！」我瞪了嚴陽榮一眼，接著突然想起一件事，趕緊接著問他：「小飛呢，小飛在哪裡，是不是在我邊上這床？」我說著指了指我隔壁床的帘子，示意他給我拉開。

  嚴陽榮搖了搖頭：「蕭哥，隔壁的不是飛哥，是……」

  看到他為難的臉色，我頓時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趕緊掙扎著站起身來。

  「去把門關上！」我對嚴陽榮喊了一聲，嚴陽榮一愣，直到我再次呵斥，才走過去關門。

  我挪到隔壁的帘子邊上，伸手撥開了帘子，眼睛裡馬上闖入一個筋肉人，看到那張臉，我真想直接衝過去從他身上咬下來兩塊肉，但是我馬上就忍住了。

  因為我看到那個筋肉人睜開眼睛，他看到了我，眼神中充滿了驚恐。

  看到他的恐懼，我走了過去，坐在床沿上，伸出手放在他的脖子上。

  「你還能說話嗎？」我的語氣十分平淡，連我自己都沒有預料到我會如此冷靜。

  那個人點了點頭，喉嚨里艱難地憋出來一個詞：「可，可以……」

  「那你告訴我，是誰讓你們來找我的，那個人是怎麼說的？」我繼續發問。

  但是這次，筋肉人卻沒有說話，只是臉色變得特別難看，還艱難地搖了搖頭，我一看到他的表情，手上馬上用了力氣，壓在了他的脖子上，五指也是慢慢併攏。

  不知道是麻醉的藥效還沒過，還是什麼原因，筋肉人的手腳並沒有動，被我掐著脖子，直到臉色已經變得跟豬肝一樣，眼睛也快凸出來了，卻只是艱難地小幅度搖頭掙扎。

  看著差不多了，我放開手，再次開口：「現在能告訴我，是誰了嗎？」

  聽到我這句話，筋肉人馬上開口：「行，大哥，大，大哥，不要殺我，我說！」

  「那你還不說？」我看著筋肉人，語氣就跟十二月天的北極一樣，眼睛死盯著他。

  我本以為，筋肉人會告訴我，是陳龍斌找他們，要把我弄死，但是我怎麼也沒有想到，他說出的那個名字居然是洪天才，這三個字一出他口，嚇得我差點沒坐下。

  怎麼會是他，怎麼是洪天才，為什麼不是陳龍斌。

  我盯著筋肉人，從他眼中的驚恐里，我可以看出來，他沒有撒謊，是洪天才沒錯。

  「洪天才是怎麼說的？」我強忍住殺人的衝動，繼續逼問。

  而筋肉人也怕我把他掐死，馬上告訴我，今天晚上，洪天才找到他們，告訴他們幾個，只要到巴黎一號找到一個叫葉蕭的傢伙，把他弄死，他們一個人就能拿到十萬塊錢。

  他們總共有六個人，也就是說，洪天才為了殺我，打算花六十萬，還真是貴呢，呵呵。

  我看了筋肉人一眼，答應了他的求饒，離開他病床邊，然後走向門口。

  「蕭哥，你不會把他殺了吧？」嚴陽榮沒有讓開，還是擋在門邊上，看我挪了過去，趕緊開口問道，我看著他，忍不住冷笑一聲：「你要還當我是蕭哥，幫我殺了他。」

  說完我就伸手把他撥開，打開門走了出去，病房裡的空氣太壓抑，我想出去透透氣。

  剛走出病房，嚴陽榮馬上追了上來，我知道他不會為我殺人，我那麼說也只是開個玩笑。

  剛往電梯間的方向走了幾步，我就看到夏巧從對面走了過來，她也看到了我。

  「葉蕭，你幹嘛呢，怎麼能下床，快過去躺著！」夏巧對我下了命令。

  如果是以前，我估計會聽她的，她也是為我好，但是我現在心煩意亂，腦子裡好像裝了水在搖搖晃晃，難受得要命，我沒心情跟她扮演一對好情侶，我搖搖頭，走過去。

  夏巧估計是被我的反應嚇到了，趕緊追了過來，又好聲好氣地勸我快回去。

  我還是選擇拒絕，我現在真的需要一點新鮮的空氣，不然我真的會瘋掉。

  走到電梯間，我推開窗戶，發現下面有個貼條子卡住了，估計是為了防止那些得了癌症的跳樓吧，不過也算是有點兒風進來了，吹在我臉上，讓我的腦子乾淨了不少。

  我現在腦子裡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到底誰在害我，為什麼洪天才會知道我做的事。

  可以肯定的是，洪天才肯定知道張之北和他老婆的事，是我在搞鬼了，或者是我那個黃偵探的身份曝光了，他知道他老婆出軌有我的一份，所以才會找人對我下死手。

  只是看我不爽的話，不至於要把我弄死，但是他到底是怎麼知道的。

  我想到陳龍斌，頓時就明白了一層，肯定是陳龍斌的原因，是他跟洪天才告密的。

  然而知道這一點之後，又出來一個未知數，那就是，陳龍斌知道是我搞鬼的，可他哪裡來的證據證明呢，口說無憑，洪天才總不會因為他一句話就對我下手吧。

  難道是王虎，王虎是知道我在做什麼的，我都跟他說過了。

  可都是道上混的，王虎是個講義氣的人，這點我可以肯定，他不可能會出賣我。

  到底是誰，到底是誰，我想不出來，虎仔也不可能，他又不知道我的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