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想要他的命
2025-04-19 20:25:45
作者: 夜姍瀾
母親對辛城的諱莫如深,阮畫從小就知道。
母親是土生土長的辛城人,但對自己的故鄉,她有的除了滿滿的厭惡和反感,壓根沒有別的情緒。
她記事早,小的時候也和母親在辛城生活過一段時間。那個時候,母親對辛城的沒有如今這樣忌諱的情緒。直到後來,母親連聲招呼都不打,帶著她離開辛城,一路輾轉到了杜塞道夫,直到後來定居。在這兒之前,母親從來沒有離開過杜塞道夫。
從小,母親最樂忠做的事情,就是打扮自己,哪怕是費盡心思擠破頭也要擠到所謂的上流社會的圈子裡去,壓根沒有機會來管她女兒。但十八歲之後, 一向對自己注意力不多的母親,卻把所有的精力放在了培養她的身上。
從形象到氣質,到言談舉止,時時刻刻要求嚴格。
即便,池明蓴做不到,也要求女兒務必做到。
池明蓴的視線,都在車外頭辛城的風景上,但女兒的話,也不是沒有聽見。阮畫沒有看到母親的表情,卻聽到池明蓴隱約愜意地笑了,「寶貝兒,辛城對媽媽來說意味著什麼,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它對你來說意味著什麼。」
阮畫詫異,「什麼?」
池明蓴回頭,笑得傾國傾城,「金錢,權利,名譽,和地位。」
阮畫當時就明白了池明蓴話里的意思,臉色跟著一沉,「媽,我早就跟你說過。那些東西我不在乎,我要的從來就是一個人而已。」
池明蓴笑,對女兒劇烈的反應明顯嗤之以鼻,「畫畫,這話說給媽媽聽就好了。媽媽只能說你眼光好,一開始就找了個人中龍鳳。」池明蓴扭頭看向阮畫,勾起漂亮的唇角,「寶貝兒,如果他不是現在的他,你敢跟媽媽說,你還要他嗎?」
阮畫張張嘴巴,被母親一雙直勾勾下瞬間可以看穿她心思的眼睛盯著,說不出一句話來。她咬著唇扭開頭,憤憤地回了一句,「隨便你怎麼想。」
耳邊是池明蓴的輕笑聲,「你是我女兒,你的那點心思,瞞不過我。」
車子陷入一陣沉默,卻也同時停了下來,前方的司機下車打開車門,彎腰恭敬的開口,「阮小姐,到了。」
阮畫一愣,反應過來扭頭看向旁邊的酒店,臉色當時一僵,「誰讓你把車子開到這裡來的?」
司機滿臉尷尬:「阮小姐沒特意交代,我以為」
裴煜城和寧之旋訂婚宴的酒店,她之前只顧著在車子裡跟母親爭執,居然忘記了給司機地址。
池明蓴眯著眼睛看向裡頭,「這是哪兒?」
阮畫沒開口,外頭的司機已經打了話,「夫人,今兒是裴先生和寧小姐的訂婚禮。阮小姐和我家夫人一起來的。」
阮畫懊惱地撇開頭,剛想吩咐司機師傅掉頭回去公寓,那邊的池明蓴已經推開車門下車,「既然都來了,就進去待會兒,畫畫你急什麼。」說完不等阮畫開口,池明蓴已經優雅地朝著酒店門口走去。
不知道她跟門口的人說了什麼,那人微微一笑,伸手做出一個「請」的姿勢為池明蓴放了行。
阮畫追過去想要阻止,已經來不及。她居然都忘了,母親大半生致力於這樣的場合,如今好不容易碰上,又怎麼會錯過?
辛城郊區的半山公路上。
車子扭曲著在盤山公路一路飛馳,車子裡的人神情淡然輕鬆,手上動作利落地一路利落地轉動方向盤。又是一個拐彎,車子貼著公路邊緣一路飛速扭曲,車輪和地面激烈摩擦發出巨響,又在頃刻間回歸正位,利劍一般向前衝去。
一前一後兩輛車子,先後飛奔上一段平直的公路。
後頭車子裡的景柯良對著耳朵邊的耳機吹了聲響亮的口哨聲,掃了一眼前方奔馳的迅疾的車子,打趣道,「我說哥們,這是怎麼了?從回到辛城,你不是都不到這上頭來了嗎?我以為你會為了你家溫太太,好好惜命保重身體。」
前方車子裡的溫承御神情冷峻,車子到了又一個轉彎,一個漂亮的旋轉,轉眼便不見了影子,「少廢話,山頂老規矩,願賭服輸。」
景柯良撇撇唇,壓根沒有被溫承御刺激到,「哥們你錯了,我不像你,我剛剛順利泡到我家駱妞兒,我還想留著小命回去繼續睡她呢!」景柯良慢慢將車子開出彎道,平順上了公路才有了心思繼續貧嘴,「我說哥們,玩兒命的時候,千萬要想著點你家江沅妹紙。你若是有了什麼差池,那妞兒估計活不了啊!」
溫承御冷笑。
活不了?
他倒是太小看他家溫太太了,離開了他,她不是照樣活蹦亂跳生活沒有受到一絲影響,哪兒像他,滿腔憤怒最後卻像是打在了棉花上,壓根找不到著力點。
男人認真起來,還真是賤啊!
該是覺得沒了對手無趣,溫承御將車速慢下來,等後頭的景柯良跟上來。
沒一會兒,景柯良的車子跟了上來,一前一後,距離無限拉近。景柯良又吹了聲口哨,還想說什麼,一道紅光陡然從他的跟前的方向盤上閃過。
景柯良眉心一凌,腳下用力踩下了剎車,「阿御!」
話音落的同時,那道刺眼的紅光以迅疾的速度朝著溫承御的車子移去。從後備箱的方向,一路超前移去,最後停在了溫承御的前頭車窗戶邊,變成了一個小紅點。
聽到喊聲的溫承御自然也注意到了,冷眉一凌,微微眯了眼睛。
耳機里再度傳來景柯良的聲音,「上頭有人,你小心!」說完拿出電話,動作迅速地開始打電話,「哥們,你謹慎著來,咱們在明他在暗,不容易翻身!」
溫承御應了一聲,沒了反應。
有人想要他的命。
說時遲那時快,紅色光線移到溫承御的太陽穴那兒,上頭只聽見「砰」的一聲響,有什麼東西擦著凌冽的風,不過瞬間,朝著溫承御的車窗而破風而來。
「啪——」
車窗戶頃刻間碎裂,飛濺的玻璃碎片散落的到處都是。車輪發出劇烈的聲響,車身歪歪扭扭一一路往前沖了過去。
該是襲擊者早就判斷好了溫承御的慣性。
破碎的玻璃渣子從右側直直崩裂,溫承御如同襲擊者所想的那般,用力控制方向盤向左打去,車子在一股大力的推動下,朝著另一側的懸崖直衝而去。
但又是在一瞬間,受傷的人用力操縱方向盤,車子朝著右邊的陡峭山壁直直撞了過去。
「嘭——」
正在訂婚宴現場的蘇江沅手一抖,手裡的紅酒杯沒有來由的掉在了地上,「啪——」頃刻間碎成了片。
蘇江沅怔忪在原地。
「怎麼了?」寧之旋湊過來,眼見蘇江沅正盯著一堆杯子的碎片發呆,忍不住翻了翻白眼,一邊將她扯開,一邊抬手招呼人過來打掃,「我說蘇江沅,你最近真是越來越喜歡走神了啊!」
蘇江沅任由寧之旋將自己拉到一邊,抬手摸摸胸口,回頭一臉認真地對上寧之旋嘲弄的眼,「不是的,阿旋,我就是覺得心裡挺不安的。」
寧之旋鄙視她,「蘇江沅你倒是自己說說,自從你鬧著要和你家溫少爺離婚之後,你什麼時候心安過。」
人啊,說到底就是一個心病。
心病難醫。
蘇江沅沒回答,用力甩甩頭,只當自己是真的多想。
聽到動靜的芮姨趕過來,碎片現場已經被清理乾淨,「江沅,發生了什麼事情?」
蘇江沅輕輕搖頭,「沒事啦芮姨,是我不小心打碎了酒杯。」
幾個人正說著話,身後傳來阮畫熟悉的聲音,「芮姨,江沅。」
阮畫在出現的時候,身邊多了一個人。中年女人看上去姿態優雅,落落大方,微微笑著的臉上風韻猶存。幾個人正在猜測女人的身份,池明蓴已經走到幾個人跟前,「你們好,我是畫畫的媽媽,池明蓴。」
寧之旋和蘇江沅勾勾唇,客氣了幾聲沒了下文。
池明蓴將視線落在蘇江沅身上,赤果果的滿是探究,像是在挖掘出她身上能夠讓一個男人為之著迷的亮點來,「畫畫,想必這位一定是你口中的溫太太了吧?」說這話,池明蓴的視線依然沒有從蘇江沅身上離開,恨不得可以將她從外看到里。
這話一出口,蘇江沅頓時就知道第一次見面,池明蓴眼裡濃濃的敵意是從何而來了。感情是覺著她搶走了她的准女婿,老人家心裡正暗自不爽呢。
蘇江沅和寧之旋相視一眼,無聲勝有聲。
果然是母女,目的性都這麼強烈。只是相比之下,母親明顯比女兒還要更勝一籌。
蘇江沅索性就含著笑,大大方方任由池明蓴看個夠。
阮畫覺得尷尬,扯過池明蓴站在芮姨跟前,開口給兩個人相互介紹,「媽,這就是我時常跟你提起的芮姨。」阮畫笑眯眯地將母親往前推了推,「在國外的時候,你們都知道彼此,卻沒見過面,今天總算是如願了。」說完轉身看向芮姨,「芮姨,這是我媽媽。」
兩個女人同時伸出手。
「你好,池明蓴。」
「你好,芮星綿。」
芮星綿?!
聽到芮姨的自我介紹,池明蓴握住芮姨的手陡然間一緊,一向鎮定優雅的臉上頃刻間出現了情緒裂縫,滿臉震驚,「你是芮星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