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2、替死鬼(一)
2025-04-09 18:57:42
作者: 乙只眻
年長的女婢試了試水溫,對夕瑤說道,「你別想著逃跑,因為你根本跑不掉,就算你是純種吸血鬼,也不是主人的對手。我建議你把自己收拾乾淨,積極一點,努力博得主人的歡心,說不定你可以活的稍微久一些。」
夕瑤和亞妤児一樣,關於大殿下亞蔚和五殿下亞濛的死,還絲毫不知情。對於亞偔的了解度,夕瑤只停留在昨夜的初次見面,即便是那樣,她已經覺得這個男人很恐怖了。
夕瑤抱怨之後,發現只是白費力氣,她收起暴躁的情緒,問道,「前面那二十五位,都死在這間屋子裡,還是死也不能出這間屋子?所以……屍體也在這間屋子裡?」
年長的女婢答非所問,「不管你是不是路依娜小姐,如今你都是新夫人的不二人選,你那個奇怪的名字,請你忘記。」
「什麼?奇怪的名字?」夕瑤氣得直咬牙,這裡的女婢都這麼招惹討厭,目中無人,可想而知,那個叫亞偔的男人會有多討厭。
「你們好生伺候路依娜小姐,不要弄髒了主人。」年長的女婢說著便敲了敲門,示意門外的吸血鬼解鎖開門,隨後出了門。
「怎麼說話的,到底是誰弄髒誰啊?」夕瑤懊惱地說道,她掃視了一圈,看中一個相對面善的女婢,說道,「除了你,你們都出去吧,不用這麼多人伺候我,一個就夠了。」
「這……」女婢們皆疑惑地看著夕瑤。
「我也跑不了,反正我來這裡的最終目的是送死,還不讓我死前清淨一會?」
女婢們想了想便按照夕瑤的意思出了門,嫁給亞偔的妻子沒一個有好下場,這第二十六位雖然脾氣不太好,卻是腦子最清楚的人,也是唯一一個肯認清現實的人。
「聊會天唄,請問,我能活著走出這個房間嗎?」夕瑤對那名留下來的女婢說道。
女婢遲疑了一會,但一想到這個新夫人很快就會死去,想想挺可憐,也不好拒絕,回道,「能不能就要看小姐你自己了,前輩說的沒錯,小姐你還是積極主動一點比較好,努力討得主人歡心才是,不然的話……」
「不然會死得更快,我知道了,不用再提醒我了。」夕瑤捉摸著,她至少要想辦法離開這個房間,看一看其他地方,伊索安伯爵說的也不是全無道理,就算再狼狽,也要想辦法逃跑,而且要跑得快一些,努力活下去才是關鍵。
「話雖如此,我這個冒牌貨,怎麼努力,還不是一眼就打回原形?」
「小姐,如果你實在受不了的話……」
夕瑤慶幸自己看人還是挺準的,這女婢不僅面善,似乎還心善,迫切地問道,「你是不是肯幫我?」
女婢點了點頭,說道,「我看小姐你也挺可憐的。」
「嗯嗯!是的,我很可憐!」夕瑤很賣力地點頭。
「我會想辦法幫你的,你要繩子還是刀片?」
「繩子?刀片?」
「是的,其它的東西,實在沒辦法帶進來。你需要沐浴,薰香,裝扮等等,你大概有三天的時候可以考慮,否則就沒機會了。」
「考慮什麼?」夕瑤聽得雲裡霧裡。
「只有這三天你有選擇權。」
夕瑤似乎聽懂了女婢的意思,問道,「……你是說,我只有這三天可以選擇自殺?不然就是他殺?」夕瑤話音剛落,便見女婢點了點頭,果然是個面善的人。
神族的洂,長眉微蹙,看著自己虎口處的一塊詭異黑斑,正好侵蝕了他虎口處的圖紋。自從他去過衛盧殿,將夕瑤救出以後,這塊黑斑就在逐漸擴張。《三殿五府》上對衛盧殿的記載,關於一生不幸的陰暗詛咒,似乎並非子虛烏有。
洂明知道去衛盧殿會背負陰暗的不幸,可是沒辦法看著夕瑤那麼死去,倒是沒有預料到會是這樣的後果。那麼,纓怎麼辦?
淅躺在床上,玩弄著指尖的藍色火焰,燃起,熄滅,燃起,熄滅,反反覆覆。他覺得夕瑤是一個奇怪的存在,讓他無法不去在意。在伊索安伯爵的府邸,當他隔著一扇門,聞到她身上獨特的味道混著血腥味,雖然不知道她在做什麼,卻一直令他耿耿於懷。
關於女婢說的三天機會,夕瑤並沒有把握住,倒是滿意地收下了女婢送她的刀片,以備不時之需。
女婢替夕瑤收拾乾淨,換上華麗的新裝,不過夕瑤認為,這新裝估計是用來裹她的屍身的。
夕瑤看著鏡子裡的自己,不得不承認,這麼一弄,還是有點看頭的。這女婢還真是心善,拼了命地給她打扮,應該是希望她儘量活的久一點。
「小姐,該走了。」女婢提醒道,語氣里有一點同情。
「別為了不認識的人垂頭喪氣,」夕瑤起身,拍了拍女婢的肩膀,又道,「這三天,還好你陪著我,哪天你要是有幸離開這裡,記得把我的名字告訴廣大群眾,我的名字一點都不是奇怪!」
「嗯,不奇怪。」
「就算有人跟我重名了,我也是夜空中最亮的星!」
「嗯。」
夕瑤深吸一口氣,她也不指望亞妤児回來救她,估計她自身都難保。那天的盛宴,已一目了然,亞妤児是未來亞必爾納的女王,亞祈是未來的統治者,但那都是未來的事,如今她夕瑤能不能活下去才是當下最關鍵的事。
「路依娜是公爵的女兒,就算我是伊索安伯爵的親生女兒,她的身份至少也比我高貴兩級,我替她也是合乎邏輯的,更何況我還是個義女,擺明了用來做替死鬼用的。」夕瑤腦子還是很清醒的,她一邊自說自話,一邊跟著女婢走去。
「吱咯」一聲,女婢打開了門,示意夕瑤進去。
夕瑤看著滿牆的畫像,認不出小時候的亞妤児,因為她沒見過,但是後面的幾張一眼便認出。她想起盛宴的場景,亞偔對亞妤児說話時曖昧的目光以及不該是一個長輩對晚輩的舉止。
夕瑤聽到關門聲,出於本能反應,轉身去開門。
「他們還真是越來越不把我當回事了,連個公爵的女兒都給我調包,以為我老了嗎?看來給他們的教訓還不夠深刻啊!」
夕瑤聞聲不見人,不等她打開門,只感覺到一陣壓迫感,壓在她身後,導致她的身體緊緊地貼著門板。
「咔」一聲,骨頭瞬間碎開。
夕瑤睜大眼睛,瞳孔瞬間放大,她清楚地聽到自己頸部的骨頭裂開,兩顆獠牙硬生生地刺穿,直冒冷汗,按在門板上的手指疼得發抖。
汎塵?夕瑤不自覺地想起那個名字,仿佛這樣的場景似曾相識卻又截然不同。
夕瑤感受到身後之人的憤怒情緒,那掃過她肌膚的鼻息,都像一把鋒利的刀,颳得皮膚疼痛。就算是進食,有必要如此憤怒嗎?
亞偔貼在夕瑤身上,貪婪地吸食她的血液,他抬起手,從下往上,反手抓住她胸口的衣領,不留情面地往下一扯,新裝被撕開一道口子。
「不要!」夕瑤似乎想起了什麼,沒有畫面感,但是心頭湧起熟悉的驚恐感,她肯定這樣類似的事情一定在某個時候發生過。
亞偔鬆開夕瑤,任由她做最後的無用掙扎,看著她跌跌撞撞地跑向一邊,如受驚的兔子。
「你可以吸乾我,但你不可以碰我!」這是夕瑤最後的底線,不是懇求。
亞偔卻被夕瑤的話瞬間激怒,可是,對於一個女人也需要露出純種吸血鬼的本性嗎?紫金色的眼眸里,是想撕裂對方的欲望,那饑渴的獠牙,剛才那一頓絲毫沒有令他感到滿足。
亞偔瞬間出現在夕瑤跟前,一把抓住她的長髮,問道,「真是滑稽可笑,籠中鳥,還有資格提要求嗎?」
無論夕瑤如何掙扎,她都無法逃脫,而她的獠牙,也根本觸碰不到對方分毫,沒有任何殺傷力。
亞偔瞥見夕瑤胸口的字跡,說道,「呵呵,還是二手貨,他們是在耍我嗎?」
「啊——」夕瑤的一顆獠牙被活生生地拔下,血液如流水,嘴唇根本合不上。
亞偔握著那顆獠牙,扎進夕瑤的胸口,剜下那一寸烙著字跡的肌膚,即便磕到她的骨頭,也沒有停手的意思,因為他看見那骨頭上依然有字跡烙著。
「不要,求你了……不要……」夕瑤疼得沒有力氣吶喊,她是一個人,不是一個無知無覺的木偶。夕瑤後悔了,關於她沒有聽女婢的話,沒有把握住那三天的機會。
「咔!咔!咔……」亞偔手裡的獠牙一下下扎進那一寸骨頭,磕出一個個凹槽,混著血液,碎裂的骨頭不斷飛濺。
「這幫小鬼,還以為我死了?!也不知道是誰,他們才能活到現在!忘恩負義的東西!」亞偔一邊謾罵,一邊鑿洞,完全沒把夕瑤當成一個人,在她胸口處,硬生生地砸出一個猙獰的不規則缺口,卻依然不罷手。
夕瑤臉色煞白,她終於知道那些貴族為何這麼忌憚這個男人,也知道純種吸血鬼為何都讓他三分,即便怨恨他,也不敢隨便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