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三十二章 尷尬

  「和我客氣什麼？」簡櫟朝她安撫地笑了笑，「哪裡不舒服？」

  「就是肚子疼，剛才打了針，現在好多了。」她完全不理會醋意橫生的曲岳，對簡櫟輕聲道。

  曲岳身上的酸味更濃了，她明明都疼成這樣了，對簡櫟還是和顏悅色地輕聲撫慰，對他卻不肯給半分好臉色，從進醫院到現在壓根就沒有正眼看過他。

  簡櫟朝她安撫地笑了笑，正準備上前細問，眼神卻驀地一凝，她的身上點點紅痕，看起來格外觸目驚心，這還是露在外面的地方，那些被衣服擋住的部位該有多慘不忍睹，可想而知。

  簡櫟回頭看了曲岳一眼，眼神竟有些凌厲，難道他對她施暴了？

  「做婦科檢查了嗎？」簡櫟意有所指地看了曲岳一眼。

  趙晗如的臉瞬間爆紅，曲岳的臉色則更黑了，救護車一過來，那些醫生護士就一臉戒備地看著他，將他攔在外頭，連聲追問趙晗如是否是被強迫的，需不需要報警，仿佛他真是個禽獸不如的罪犯。

  「已經做過婦科檢查了，除了一些輕微的紅腫之外，沒有太大的問題，應該是剛剛有過較為激烈的性行為，但並未造成什麼傷害。」女醫生用一副公事公辦的口吻答道，眼底卻有笑意滑過。

  任誰第一眼見到趙晗如剛才的樣子，第一反應就是她遭受了不堪的對待，可是那些紅痕看著唬人，實際上卻沒有給她造成多大的傷害，女醫生也是過來人，哪裡不知道這是他們情難自禁留下的。

  

  「她的肚子疼是性行為導致的嗎？」簡櫟尷尬地低咳兩聲，發現曲岳的脖子和手背也是青青紫紫，看得出戰況實在很激烈，他們倆難道是玩過火了，玩出什麼問題來了？

  不能怪簡櫟作此聯想，醫院急診室的醫護人員的第一反應，也是這對男女在情難自禁下玩出了什麼岔子，所以從他們被救護車接來開始，一路上他們不知道承受了多少異樣的眼神。

  趙晗如的臉皮本來就薄，現在這一屋子的醫護人員當著她和曲岳的面討論他們的隱私，她簡直是恨不得找個洞鑽進去，不用再面對這些令人羞憤欲死的場面。

  坐在她身邊的曲岳，黑著臉嗖嗖地往外散發著冷氣，如果眼神可以殺人的話，簡櫟已經死了十萬八千次了。

  「關聯性不是很大，是急性闌尾炎，建議馬上手術。」年輕的金髮女醫生努力繃著臉。

  這回連簡櫟都想笑了，估計這兩人久別重逢，情難自禁之下，她的闌尾炎突然發作了，這才被一路送來醫院，任哪個男人被人用那種質疑的眼神看著，心裡都不會好受，何況是曲岳那種心高氣傲的男人。

  難得看到向來高高在上的天之驕子吃癟，簡櫟故意多看了他幾眼，那一臉戲謔的模樣，惹得趙晗如都不想再面對這個殘酷的世界了。

  曲岳全程黑著臉，一副全天下都欠了他幾百億的樣子，只有在面對她的時候，臉色稍稍緩和，帶著一抹無奈，「還疼不疼？」

  她別過臉去，余怒未消，如果不是他，她又怎麼會在這麼多人面前丟臉？本來今天就覺得肚子有些不舒服，結果他還是不依不饒地折騰自己，現在終於折騰出了急性闌尾炎，整個急診室的人都在看他們的笑話。

  「簽完字就可以準備手術了。」和醫院的醫生交接完趙晗如的病史及過敏史的簡櫟走了進來，將幾份文件交給曲岳，「是個微創的小手術，不用擔心。」

  「一定要手術嗎？刀口有多大？」已經用了止疼藥的她不再像剛才那麼狼狽，但又有了新的擔心，女人都是愛美的，肚皮上有了疤痕，心裡多少會有些不介意。

  「建議你還是最好進行手術，檢查的結果已經有些嚴重了，恐怕不適合再用保守治療。刀口不大，就是在你肚臍周圍打三個小洞，進行腹腔鏡手術，不會留下什麼明顯的傷疤，別擔心。」簡櫟笑著安慰道。

  「我又不嫌棄，你擔心什麼？」曲岳又冷颼颼地朝外噴冷氣，他的女人什麼時候輪到別的男人來安慰了？何況還是當著他的面。

  「關你什麼事？」她朝他翻了個白眼，覺得這個人真是自作多情，難道她怕疼愛美，都是為了他？

  「你說關不關我的事？」他朝她笑了笑，低頭給了她一個纏綿熱烈的長吻。

  「曲岳，你是不是瘋了？你還嫌今晚丟臉丟得不夠是不是？」她喘著氣，努力掙開他，揪著自己的衣領，一臉匪夷所思地看著他，他在外向來清冷自持，和她最親密的動作也不過是摸摸頭髮，吻吻額頭，摟腰牽手什麼的，從沒有過這樣出格的舉動。

  「對，所以你別逼我。」他俯身摸了摸她的臉，親昵而又壓抑地說，簡櫟的出現讓他的危機感越來越重。

  現在能夠常常陪在她身邊，溫柔體貼地照顧她的人不是他，而那個簡櫟，本來就對她心懷不軌，現在未必不能像他當年一樣近水樓台先得月，何況因為李婧的事，她和他之間尚有心結未解。

  她又羞又怒，更多的是震驚，誰能告訴她，該怎麼和一個黑化了的他相處？

  「你就不能像過去那樣好好地和我說話嗎？」她一臉委屈，還是懷念原來那個事事順著她哄著她的那個他。

  「像過去那樣和你說話？我掏心掏肺地對你，可你說翻臉就翻臉，連續幾個月對我不聞不問。趙晗如，我早就知道你狠，卻還是傻乎乎地栽進去，你讓我怎麼辦？」他咬牙切齒地說，眼底暗色如一灘濃墨。

  「那次的事情是我的錯？你自己說過，不管什麼事都不會瞞著我，可你是怎麼對我的？那段時間你喜怒無常，我都忍著了，天天為了你擔驚受怕，不知道是你事業上的壓力太大，還是你身體出了問題，我都已經做好準備了，你要是不想在鴻海待下去，就回來我養你，如果你要是得了絕症，大不了我也不活了……可是最後呢，原來是你騙著我結婚，如果不是展令元說漏了嘴，你還打算繼續騙下去，你當我是傻子嗎？騙了我那麼久，你就真覺得自己一點錯都沒有？」她氣得渾身發抖。

  他有些震驚地看著她，抑住內心洶湧的情感，有一瞬間，甚至懷疑自己聽錯了，一直以來，他都以為自己要愛她更多一些，當她說出曾想過要和他同生共死的話時，他的內心所受到的衝擊不亞於一次巨大的地震。

  「你，別那麼傻……」他伸手輕撫著她的臉，「我要真有什麼事，你也該好好活下去。」

  「呸呸呸，躺在病床上要動手術的人是我，你能有什麼事？」她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覺得這個男人越來越不著調了，連重點都抓不到。

  他對她微微一笑，「是我胡說，是我那個時候瞞著你，騙了你，都是我的錯，我知道不該繼續糾纏你，但是我做不到，一想到你那麼決絕地要和我相忘於江湖，我就受不了，無論你願意不願意，我都絕對不會放手！」

  「你在我面前裝什麼霸道總裁啊？」她受不了地白了他一眼，恨恨道，「你下次要是再這樣，我一定和你翻臉！」

  下次翻臉？他眼睛亮了亮，她這是原諒他了。

  「手續辦好了，可以準備進手術室了。」簡櫟在門口輕敲了兩下，甚至沒好意思進來，他從來沒見過這麼黏膩的情侶，秀起恩愛來，簡直讓人無法直視，剛才他還在病房裡，他們竟然也就這麼旁若無人地親了起來，反倒是他這個旁觀者難為情地避了出去。

  一聽到手術室，她就抖了抖，抓著曲岳的手，用力緊了緊，她自認膽子已經不算小了，聽到要在肚皮上動刀，還是嚇得不行，她長這麼大還沒有動過手術，光是想像就覺得可怕。

  「沒事的，我會一直陪著你。」曲岳握著她的手，輕聲安慰道，他自己也跟著擔心不已。

  「那我會不會死？」她泫然欲泣。

  「不會，」簡櫟的嘴角微抽，被他們這一把狗糧撒得，吞也不是，吐也不是，「只是切闌尾而已，你們真的不用這麼緊張。」

  「萬一手術失敗呢？或者出了什麼紕漏……」她無聊的時候看過不少這樣稀奇古怪的新聞。

  「別胡說八道！」曲岳低斥一聲，臉上也寫滿了緊張。

  「出現那種情況的概率很小，幾乎是不可能的，你總不可能這麼倒霉吧？」簡櫟覺得好笑。

  「萬一呢？」

  「沒有萬一。」簡櫟搖搖頭，「我可以擔保。」

  「我要陪她進手術室。」看著她一臉驚慌的樣子，曲岳堅定地握著她的手說。

  「你們不是吧？你以為她是去生孩子的嗎？」簡櫟瞠目結舌，就算他脾氣再好也受不了了，「從沒聽過這種手術也要陪進手術室的，真的只是個小手術，不到半小時就能出來，你陪著她進去做什麼？給她的闌尾接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