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醉的不是人，是孤獨

  「歡迎光臨，先生，請問幾個人？」

  

  「約了人。」

  餐廳中間裝飾著高山流水的景觀，淅淅瀝瀝的流水聲，伴隨著輕柔的輕音樂，讓白薛迦的心情越發的沉重起來。

  早上，人不多，也就那麼寥寥幾人在這裡用餐，還有兩三個可能是旅遊來的外國人。白薛迦掃視一眼，就從那些淡雅宜人的景色中，找到了那抹黑炭。

  兩位前台小姐帶著甜美的笑容目送白薛迦遠去，然後低頭交耳嘀咕。

  「喂，那個人好帥哦！」

  「痴女，人家帶著那麼大個墨鏡呢，你從哪看出帥不帥，說不定墨鏡下面是個斜眼。」

  「嘖，笨，這你就不懂了吧，男人帥不帥還得看眉中。」

  「咦？不是說女人看嘴，男人看鼻嗎？」

  「呵呵，膚淺。眉中上擎額頭下連鼻樑，左右牽眉，聚氣凝神。你看那些算命、相面的人看人不都看印堂嗎？印堂就在眉中。」

  「那些不都是忽悠人的嗎？」

  「那些確實是忽悠人啊，可是想要忽悠人總得察言觀色吧？說的不准，怎麼忽悠人？而這觀色就從印堂來看。」

  「那怎麼看呢？」

  「噫，我要會看還會在這裡做個小前台？」

  「對了，你有沒有發現那個人很眼熟？」

  「你這麼一說，我也覺得好像挺眼熟的。」

  「啊！」發覺叫出了聲，急忙捂住嘴巴。

  「怎麼了？」

  前台2號抓著前台1號的袖子，興奮的跳腳：「他，他，是他！」

  「誰啊？」

  「白薛迦啊！」

  ……

  「不好意思，這裡有人了……誒，小白？你也來這吃飯啊？」

  白薛迦沉重的往蕭剛面前的椅子上一坐，表情緊張的看著窗外的蕭剛，眼角的餘光注意到來者是一個男人的衣服，於是剛準備攆人，白薛迦卸掉了墨鏡，蕭剛驚訝的打招呼。

  「你坐那幹什麼，那可不是你的位置。老哥約了人，下次，下次咋倆再去喝酒，我請客！」蕭剛時不時看下時間，又看下窗外。

  白薛迦心中卻疑惑了起來，不由得問道：「不是你約我過來的嗎？」

  「我約你？沒有啊？我啥時候約過你啊。」蕭剛一聽，更是莫名其妙。

  「就剛剛啊，你微信約我。」白薛迦感覺不太對勁，難不成有人跟他開玩笑？於是掏出手機，道：「這微信是不是你？」

  「是我啊，可是，可是我加的不是萬葉嗎？為什麼是你？」蕭剛怔怔的接過手機，反覆看了半天，還不相信，掏出自己的手機又發了個微信，看到這邊立刻收到，才不得不相信了這個事實。

  ……

  「前往魔都的旅客請注意：您乘坐的MU5892次航班現在開始登機。請帶好您的隨身物品，出示登機牌，由4號登機口上17號飛機。祝您旅途愉快。謝謝！」

  候機室的長椅，萬葉拿手邊的草編圓頂太陽帽，將候機室內唯一一道靚麗的風景線隱藏了起來，背起挎包，高跟鞋踩在地面上留下的一連串悅耳而有節奏的聲音，被淹沒在熙熙攘攘的噪音里。

  手心一直握著手機，感受到一震輕微的震動，看到白薛迦發來的消息，嘴角微微上揚。

  「人家明明是要你的微信號，幹嘛說我的呀。」

  雖然沒提名字，但是萬葉自然知道說的是誰。手指，飛快的在屏幕上滑動。

  「對不起，給你添麻煩了嗎？昨天……有點被嚇到了，我以為他應該有你微信號的，只要加一下就應該知道了。」

  「……也不算是什麼太大的麻煩吧，不過稍微搞了點很微妙的誤會，現在我倆在吃飯。」

  「那請代我轉告他，他是一個好人，但是我現在一點都沒有那種想法，所以，實在對不起……」

  「這種標準模版的好人卡，你讓我來說，你想讓我被他打死嗎？」

  「沒關係，他打不過你！（認真臉）」

  「合著你是看中了這個……」

  「（吐舌笑）」

  「不過，我覺得吧，這種事情我說實在不合適，我把他聯繫方式給你，還是你自己來說吧？」

  萬葉猶豫了下，發了個信息：「好吧，請把他的微信號發給我吧。」

  ……

  餐廳。

  「服務員，來瓶二鍋頭。」

  「不要了，別理他。」

  白薛迦對被叫來的服務員搖搖手，跟蕭剛說：「一會還有戲呢，想喝的話，今天晚上跟你喝吧。」

  不用問，結果已經清清楚楚的卸載了蕭剛的哭喪臉上——就好像氪金十單一個UP都沒出。

  「對了，這個再來三份，打包。」白薛迦指了指剛才嘗過對服務員吩咐，剛好亞豆美保、桐崎千棘、鶇誠也都沒吃呢。

  以水代酒，兩人碰了一杯，白薛迦喝了一口，蕭剛一仰頭，全灌進了肚子。

  放下杯子，蕭剛安靜了一秒鐘，然後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嗚嗚嗚……我，我，我又失戀了……」

  「為什麼要說又呢？」白薛迦一看蕭剛瞪大的眼睛，忙道，「好吧，想開點，反正還沒開始呢，不虧。」

  「……為什麼你這麼一說我更想哭了？」

  蕭剛摟著水杯，一邊流淚，一邊自斟自飲。

  ……

  「給你添麻煩了，對不起啊。」

  「希望下次找我當擋箭牌前，請先給我一個通知，好讓我有點心理準備，當然……最好是不要再有下次了，這種誤會會讓我心臟承受不住。」

  萬葉噗的一聲笑了，手指停頓了一下，咬著嘴唇，片刻之後，給白薛迦回覆：「那，為了補償這次給你帶來的精神損失，下次請你吃個飯吧？」

  「小題大做。」

  「噫，看來看不起小女子的請客呀。（傷心）」

  「（無語）OK，等有空吧。」

  「好了，我也要登機了，再見。」

  「拜拜。」

  ……

  「先生，您打包的外賣。」服務員將白薛迦點的三分早餐提了過來，眼睛偷偷瞄著白薛迦的側臉。

  「好的，買單。」

  蕭剛心情已經如此低落了，白薛迦也不忍心再讓他買單——儘管是他約他來的。

  「請問，您是白薛迦先生嗎？」服務員小心翼翼的問。

  「是啊。」白薛迦微笑應答。

  「呀！」服務員激動的握緊了拳頭，「真的是耶！您，您好，我是您的粉絲，能不能，給我簽個名？」

  「沒問題。」

  白薛迦對著興奮的小臉通紅的服務員笑了笑，其實按照年齡來說服務員比他還要大幾歲，可是卻興奮的像個小女孩。

  開了一個頭，接著店員以及一些才發現白薛迦的就餐的顧客就排著隊過來，不過畢竟素質不錯，沒有擁擠，也沒有在走廊排隊，為了不打擾其他客人就餐，都是一個簽完輪一個。

  「都沒人認識我……」

  蕭剛的情緒更加低落了，搖搖晃晃地走了出去，仿佛喝的不是水，是寂寞，醉的不是人，是孤獨。

  ……

  靠窗的座位，萬葉將身體陷在椅子裡，側頭，注視著窗外這座雖然只待了一個多月，卻給她留下了不少回憶的小城。

  在飛機發動機的轟鳴聲中，地面越來越遠，整座城仿佛縮成了一副畫卷。

  山巒俯臥，洱海碧波。

  遙望大理古城，直至再也看不到。

  萬葉一聲嘆息，閉上眼睛，心中悵然。

  再見，大理。

  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