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一百零二 相見

  沐少雨領著沐凌在天風城中左轉右拐，來到一處極為偏僻之地，這是一個小院落，裡面有著三間小屋，正好一人一間。

  沐少雨見沐凌四處打量，笑道：「當初家族被毀，爹爹和族人的儲物護腕都被那炎殿的人掠去，二叔和我積蓄不多，來到這天風城，只能買下這種小院，以作棲身之所。」

  沐凌眼中厲光一閃，喃喃道：「炎殿，嗯，炎殿！」

  「二叔，紅果，快出來，你們看誰來啦？」

  沐少雨和沐凌先後邁進這個小院，前者一進院門便大叫了一聲，倒是把沐凌嚇了一跳，沒想這個看起來文文靜靜的姑姑，竟然還有這般大嗓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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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音剛落，正屋和右側小屋各走出一人，一老一小，老的沐凌依稀記得面貌，正是沐雲蒼，而那小的卻是個明目皓齒的美麗少女，亭亭玉立，一雙妙目在沐凌身上打量，這個陌生少年她全然沒有見過，但為什麼會隱隱有著一種熟悉的感覺呢？

  「少雨，你回來啦？這位是？」

  沐雲蒼也是在沐凌身上掃來掃去，還不待沐少雨說話，沐凌已伸手將臉上的異面揭了下來，笑道：「二爺爺，我是沐凌啊，你還記得我麼？」

  對於青光城沐家的仇恨，沐凌早已經在聽到家族滅族的時候便是放下，所以這聲二爺爺倒是叫得頗為自然。

  「你……你說什麼？」

  沐雲蒼滿是皺紋的臉微微顫動，看著這和沐少天小時候長得極為相似的少年，聲音都有些嘶啞了起來。

  沐少雨在旁說道：「二叔，他真的是沐凌，他沒死。」

  一旁的慕紅果早已一躍而上，臉現喜色，伸手在沐凌身上亂摸，口中連道：「沐凌？你就是那個沐凌？你果然沒死！」

  沐凌臉現尷尬之色，以前大家都是小孩子，也不覺得有什麼，但現在自己已經是一個十五歲的少年，而眼前的慕紅果，也已經是身段初顯的妙齡少女，想不到行事還是這麼古靈精怪。

  沐凌雨見狀，也是哭笑不得，叱道：「紅果，不得對你沐凌哥哥無禮。」

  慕紅果卻不理他，又是在沐凌身上拍打了陣，一雙眼睛笑得猶如一彎新月，又問道：「你真是那個沐凌？」

  沐凌笑道：「我就是那個沐凌，如假包換。」

  兩人的古怪對答，倒是將有些凝重的氣氛衝散了些，沐雲蒼輕咳了一聲，說道：「太好了，你沒死，真是蒼天有眼，先到屋裡坐下吧。」轉身將沐凌讓進正屋。

  慕紅果兀自拉著沐凌的手臂，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沐少雨在身後看著兩人的背影，心下一動，若有所思。

  四人在桌旁坐定，沐雲蒼低沉的聲音說道：「家族的事，你都知道了罷？」沐凌點了點頭，道：「我在獸山遇到沐瑤堂姐和沐剛堂哥，他們都告訴我了。」沐雲蒼問道：「小瑤和小剛，他們都還好吧？」

  沐凌沉吟道：「青炎學院內的其他沐家子弟，都已經不在了，只剩下她們兩個。」

  當下將在獸山救下兩人的情況說了一遍，沐雲蒼聽完，伸手重重地在椅把上拍了一記，道：「我只道那青炎學院內甚是安全，想不到皇室如此心狠，連這些年輕後輩也不放過。」

  沐凌沉聲道：「據說是受了那炎殿的指使，這件事說起來，我也有責任，要不是我在那獸山之中得罪姬無道，家族也不會……」

  沐少雨打斷沐凌的話道：「這事怪不得你，當時大家都以為你已經身死了，而且要不是雷殿的那位小姐和太古炎龍一族相助，恐怕我們三人，也是在劫難逃。」

  沐雲蒼點頭道：「是啊，少天和小凡被雷殿帶走，此後前途不可限量，只可惜少天丹田破碎，也不知那雷殿有沒有辦法將其修復。」

  聽到沐雲蒼說到父親，沐凌心中一動，正色道：「二爺爺，既然說到這裡，我想正式地問你一句，當年我父親之事，到底是何人所為？」

  沐雲蒼嘆了口氣，說道：「就是你不問，我也打算告訴你的，唉，整個家族都被滅了，現在想想，當年的義氣之爭，真是可笑。」

  旁邊的沐少雨也是豎起了耳朵，對於沐少天當年之事，她也只是聽過一些謠傳。

  沐雲蒼接著道：「當年你父少天年紀輕輕，天賦驚人，不免養成了一些頤指氣使的脾氣，從不將人放在眼裡，導致連他的親兄弟少雷和少天，也是對他心懷怨恨，總是有因必有果，少天所受的果，卻是自己種下的因。」

  沐凌咬牙道：「可畢竟是同族之人，竟然下如此狠手，不免太過了。」

  沐雲蒼點點頭，道：「當天我和你爺爺都怕他們三人出事，便由我悄悄跟在身後，以防變故，但我卻沒有想到少雷和少風竟然會聯手將少天推入那洞穴之中，那洞中更是還有著一隻三十五級妖炎力的魔炎蛟，等我趕上救援，已是來不及了，你父親被那魔炎蛟一下撞在小腹，丹田就此破碎。」

  沐凌臉現恨恨之色，道：「果然是他們兩個。」沐少雨也皺眉道：「二哥和三哥竟然會做出這種事，真是令人不齒。」

  沐雲蒼嘆息道：「我為了避免大哥傷心，將此事瞞了下來，導致少天連我也是恨上了，不過現在，大哥，少雷，少風都已經不在了，什麼仇恨，什麼恩怨，都沒有了任何意義。」

  沐少雨想起家族大難時，沐少雷和沐少風為了給她爭取那一點逃命的時間，不惜捨身阻敵，眼圈兒有些紅了，他們做出這等加害親大哥的無恥之事，但在死的時候又是如此奮不顧身，其中對錯，當真是難以說得清了。

  沐凌得知事情原委，既為父親感到不值，又對家族大難由衷惋惜，嘆了口氣，說道：「此事以後便不再提，二爺爺，我現在重回青光城沐家，你可還要我？」沐雲蒼霍地站起身來，說道：「你……你說什麼？」

  沐少雨也是臉現喜色，當初覺醒壇前沐凌稚嫩的話還猶在耳邊，為此沐少雨還暗暗傷心了好一段時間，這時聽得沐凌重回沐家的話語，怎能不讓她心情激盪。

  「好！好啊！小凌，你永遠是我們沐家族人，你們父子三人，都是！」

  沐雲蒼激動地連聲道，沐凌的天賦，他早已經聽沐瑤和沐剛提及，假以時日，沐家的希望，可能都要著落在他身上。

  而且當初雷殿的慕容青煙帶走沐少天和沐凡，也是看在沐凌的份上，而面對著炎殿這個滅族大仇，僅靠自己幾人，想必終身報仇無望。

  當下沐雲蒼領著沐凌來到裡屋靈案之前，沐凌對著沐家歷代族長恭敬地磕了幾個頭，再上了三柱青香，看著最末尾靈牌上的「沐雲中」三字，心中感慨良多。

  拜完祖先，四人又再坐下，沐凌又問道：「你們怎麼會來到這天風城的？」

  沐少雨說道：「滅族之後，那雷殿的慕容小姐帶走了大哥和小凡，你的那個小朋友翠鈴小姐和那兩隻妖獸小鳥，也被太古炎龍一族的敖天帶走，我和二叔心想青光城是不能呆了，便帶著紅果一路跋涉，後來聽說這一屆的鑄器師大賽快要舉行了，就來到這天風城，看看有沒有什麼機遇。」

  慕紅果在旁邊嬌聲道：「我們的盤纏在路上都已用光，二爺爺和老師從家裡帶出來的東西，也變賣得差不多了，要是再沒收入，日子可就難過了。」

  沐凌蒼道：「當初家族的財物都由大哥掌管，他死之後，儲物護腕也被炎殿那些傢伙搜去，咱們在這天風城又人生地不熟，在拍賣場碰了幾次壁後，才認識那錢老闆，每次以極低的價格變賣一些東西，艱難地撐到了現在。」

  沐凌心下忽然有些酸痛，看著這一老一女一小，再也沒有當年在青光城沐家所見的意氣風發，滅族之禍，可是已經將眼前沐雲蒼和沐少雨的心也給熄滅了。

  見到沐凌的樣子，沐少雨也覺氣氛有些凝重，當下從護腕中取出那變賣靈光劍所得的錢袋，往桌上一扔，笑道：「托沐凌的福，靈光劍賣了五千五百的暴炎晶，今天可以吃頓好的了。」

  沐雲蒼聞言一驚，道：「那錢胖子幾時這等大方了？竟然肯出這麼多錢？」

  沐少雨一笑，將沐凌所為簡略說了，沐雲蒼有些皺眉道：「那傢伙可不是個好人，說不定會來找麻煩。」

  沐凌笑道：「放心吧，我這次是來參加鑄器師大賽的，等我找到了青炎帝國的千風大長老，那便誰都不用怕了。」

  「什麼？你是鑄器師？」

  三人齊聲驚呼，鑄器師這等尊貴的職業大陸上甚是罕見，別看現在這天風城跟大白菜似的，但那也是受這鑄器師大賽所吸引，整個東南炎域的年輕鑄器師都雲集在此，如果是在平日，一個有點實力的鑄器師，那必然成為各大勢力爭搶拉攏的對象。

  當初青光城沐家，為求一件極品天器，和一個下品靈級鑄器師低聲下氣的態度，沐雲蒼和沐少雨都還沒有忘記，這時聽沐凌說他自己便是一名鑄器師，這一驚喜真是非同小可，當初沐凌在青炎學院炎力修煉天賦「驚人」，那沐瑤和沐剛倒是沒有注意到他的鑄器天賦。

  沐凌眼見三人眼珠瞪得快要射出眼眶，不由得摸了摸鼻子，道：「我是青炎城鑄器師聯盟分部岳休大師的弟子，這次是代表青炎城來參加鑄器師大賽的。」

  再一次的確認，終於是讓得三人重重地呼出一口濁氣，眼中的驚喜之色，卻是更加濃郁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