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9章 看不過眼

  地面崩開幽深的溝壑，不遠處的天絕峰山腳，熾熱白光搶奪著紅色火焰的位置，凝聚的能量急遽膨脹，轟隆啪嚓，山體一腳不斷地崩解，巨石混合著熔流向下方衝去，所過之處一切都被埋葬覆滅。

  名副其實的山崩地裂，在這地獄慘象般的光景中，丑娃娃被摔落地面，差點就掉進離開的深壑中。胸脯劇烈地起伏著，撕裂的痛感傳遍靈魂的每一處——身體下半截沒了，就在剛才那瞬身體下半截被能量緻密的白點轟得渣都不剩。

  真是比死亡還要痛，但魔尊曾說了：你是鳳凰涅槃的火神，擁有最強的恢復能力。所以怎能在這裡輸掉！

  丑娃娃咬緊牙關，手指抖顫痙攣，他仍強迫自己凝聚出光印。沒有絲毫怯懦弱氣的樣子，激越堅強的意志力充斥體內。霍然白熾光焰籠罩殘軀，腿腳以可以視見的速度復原，濃郁的火元素托起他的身體。丑娃娃背後呼地伸展出兩翼，神之領域的結界迅速擴張，將重新露面的蕭宇凡給拘束在內。

  「鳳凰涅槃！」

  丑娃娃大聲高喊著，嬌小的身軀似乎蘊藉著無窮無盡的力量，白熾光焰宛如浩蕩怒濤，不由分說地朝著蕭宇凡轟擊。光焰一浪比一浪狂暴，在封死的神祗結界內無處可逃，置身於超過煉獄的高溫之中，單薄的神祗光暈已經起不到保護作用，蕭宇凡念念有詞，火焰浪潮中陡然出現體格龐大的水龍。

  洪荒天龍吟，蕭宇凡很熟練地將火焰轉化成水元素。

  龍首昂揚，燈籠大的龍目瞪著丑娃娃，頗有睥睨天下的氣概。周身縈散著藍盈盈的光芒，形成低溫的保護層，將周圍的高溫剝離出去。丑娃娃對此發出無意識的冷笑，念誦著「流星爆」，一道道熾熱的火球拖曳著長長的尾巴，轟擊水龍，連帶著蕭宇凡也不放過。

  密集的「流星」攻擊好似瓢潑大雨，體格龐大的水龍可難以躲閃，它迅猛地在空中掃動，身體划過之處，全都凍結成千年冰魄。但很快就被火焰吞噬，化作霧氣蒸發。但就這麼瞧著很像騰雲駕霧而來，口吐寒氣，尾巴橫掃，對準體型嬌小的丑娃娃。

  丑娃娃沒有躲閃，在水龍的尾巴掃來之際，竟然凝結出火槍，狠狠地扎刺進去。周身的焰火流順著火槍，迅速注入水龍體內，看著那晶瑩的龍軀逐漸被火焰吞噬湮滅，丑娃娃露出扭曲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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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看不過眼。」蕭宇凡卻輕蔑地說了：「沒能教好你，也是我的失責。」

  在火焰逼近蕭宇凡之際，他瞬身飛出，三顆仙珠呈螺旋狀旋轉，登時鳳羽焚天的神之領域開始扭曲變形，先是拉伸成橢圓體，隨後中間擰旋，成為透明的沙漏。或許有三顆仙珠的控制，領域結界的能量自然流動而沒有破裂。

  丑娃娃看得痴呆，反駁蕭宇凡的話梗在喉嚨。不知不覺間自己已經與蕭宇凡分居「沙漏空間」的兩端，中間僅有狹窄的通道相連。隨著沙漏空間搖晃著向高空飛升，蕭宇凡所在空間的白熾光焰，一股腦地湧向丑娃娃那裡——這簡直相當於原有空間壓縮了一半，白熾光焰不斷地堆積，壓強成倍增長。

  丑娃娃這時處於極度慌亂的狀態，空間晃蕩不止，他連續地翻著跟頭，完全沒有站立的地方。更讓丑娃娃驚詫的是，他控制不了身邊的白熾光焰，明明是自個召喚過來的，但光焰不知何時脫離了他的掌控——熱，難以想像的高溫煎熬著自己，使得丑娃娃頭昏腦脹，靈魂都有烤化的錯覺。

  「唔啊啊！師父救救我！」

  丑娃娃反射性地喊出這句話，身體抖顫不停，他又恢復到那個怯弱膽小的自身，只可惜這句慘嚎淹沒在爆炸的聲浪中。丑娃娃所在的狹窄空間終於承受不住高溫，以及急遽膨脹的壓強，轟隆在空中炸裂。蜂擁而出的熱流沖盪翻滾，形成高聳的雲山。空間劇烈搖晃，帶動下界地面的震感，天絕峰似乎都有搖撼的錯覺。

  待在下界的神仙將士正在驚愕之際，空中雲山熱浪中有隻火紅的影子直直墜落，好像被拋下的火球，轟的砸落在地，冒出紅色的光焰，同塵囂混合在一起。

  「丑娃娃！」

  些微的呆愣過後，玉墨才意識到那是什麼東西，連忙走出結界空間，疾步飛行，降落在丑娃娃身邊。地面那一團火紅的東西已經看不出人形，殘胳膊斷腿，簡直像傳說中的人彘，些微的呻吟聲證明丑娃娃還活著。

  「你也出手太狠，他可是你徒弟。」玉墨邊營救呼呼冒煙的丑娃娃，邊對出現在身邊的蕭宇凡埋怨道。

  「正因為是徒弟，才這麼狠，省得他下次再犯。」蕭宇凡毫無愧疚地輕笑兩聲，隨後跟來的天火蛟等人都用責備的眼光看著他，蕭宇凡乾笑著繼續道：「火神嘛，只要元神完好無損就無妨，醒來就會活蹦亂跳的。」

  軒轅夕月倒是附和了他的說法：「火神確實恢復力驚人，有次祝融叔父幾近喪命，不過最後仍舊安好無損地活了過來。」

  「不愧是夕月姑娘，有見識。」蕭宇凡高興地贊道，而後環顧著在場眾位：「我想，現在是阻攔靈均的時候了，如果再等待下去，不知會發生何事。」

  玉墨已經為丑娃娃做了必要的護理，沉思著回眸道：「宇凡，你趕往天絕峰上空，如果能做到不被人察覺，現在就可以起身，我們會在後邊擾亂視線。」

  謝靈均身邊的戰將霍桑、朱厭、胡青丘個個驍勇無比，能窺人先機察人千里，想避開他們去見謝靈均，幾乎比登天還難，但蕭宇凡自信滿滿地說了：「能，當然能！」

  ******

  梵天界。

  漂浮的岩石流中，一道道黑影嗖嗖地漂浮而過，寬大的黑衣黑袍迎風飄展，使得他們像一隻只夜行蝙蝠。黑衣神秘人從四面八方而來，皆是受了鬼面尊者的召喚，齊齊趕往可能存在神秘空間的地方。

  梵天界暗流涌動，一次次被拖入戰鬥的風暴當中，已經破碎到拳頭大的山岩可能還要遭遇更為徹底的毀滅。檮杌無聲地嘆息，這次鬼面尊者進駐梵天界，他自然跟了過來。現階段他的身份乃是鬼面尊者手下的斥候，而私下裡仍和魔界斷不掉聯繫。不光出於某些人的委託，他本人也想看看鬼面尊者到底打著什麼主意。

  如果說蚩尤是為情所困，想顛覆六界，那麼鬼面尊者就是出於不可告人的動機。

  經過這麼多年的臥底，檮杌陸陸續續得知鬼面尊者來自於永恆國度，因為犯了什麼事，被流放到盤古空間。而他一直想回返故里，所以煽動他人發動戰爭，凡有戰爭必然有死亡，積累靈魂原力到一定程度就能打開太古天門，可以說想法和蚩尤魔尊不謀而合。

  但真的是這樣嗎，斥候首領能信任幾分？

  首先身份就存疑，口稱被永恆國度流放的犯人，這點借用了慣常的說法。百億年前太古天門之戰落幕，永恆國度似乎不甘心就此失敗，不僅封鎖了盤古空間，而且當成「垃圾場」，時不時將兇惡之極的罪犯流放此處，給盤古空間製造麻煩。鬼面尊者若是其中的一員，會把精力專一投放在打開太古天門，向故里永恆國度復仇的事情上，而不會對傳說中的八大神器多留心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