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4章 冰山聳立

  丑娃娃輕聲呢喃著，仿佛受了蠱惑般踏出腳步，沿著棧橋朝對岸的鬼城大門走去。蕭宇凡和玉墨都沒有攔阻，僅僅相視一眼，默契地跟在丑娃娃後面。天火蛟搖晃著腦袋，感慨似的嘟囔著「哎呀哎呀」，終究沒有將想說的話組織成語言。夸父擎著玄天杖，移動著高大的身軀，目光偶爾掠過背後的昏暗空間，顯露出沉思的神情。

  走到棧橋中間地段，對面兇悍的鬼城大門吱呀呀開啟，朱厭帶領一隊人馬迎面走出來，堵在橋頭的位置。而這時背後也出現整齊劃一的腳步聲，領頭人同樣有著朱厭的面孔，率領人馬將來時的去路也封死。

  丑娃娃驚醒，害怕地倒退兩步，嬌小的身軀撞到蕭宇凡的胸口。與丑娃娃的緊張形成鮮明對比，蕭宇凡望著朱厭輕蔑地笑道：「把我們引到棧橋中間進行攻擊，太容易讓人看穿的把戲，真夠無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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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要有效就行。進攻！」

  朱厭露出猙獰的笑容，手臂用力下揮，剎那間橋兩端法術光芒爆散。蕭宇凡反射性地製造出防禦結界，將他們五位全都籠罩住。然而結界晶壁，他卻啞然地看到法術攻擊並非對準他們而來，而是對準距離兩邊橋頭的三分之一處。

  那兩處早已做過手腳，剛落入法術的瞬間，潛藏的法力暗紋就被點燃，橫切橋面。只聽得轟隆爆響，棧橋兩端齊刷刷被斬斷。崩解的石塊四散飛舞，而後受到不可抗力，朝著下面的冥淵落去。

  蕭宇凡他們在橋面出現裂紋的那瞬間，已經騰身飛躍，朝著守在鬼城門前的魔族將士發動攻擊。五道光流凝合在一起，內蘊的能量熾熱緻密，快似閃電，轟然落在魔族將士的隊伍群中，剎那間不知死去多少人。

  但蕭宇凡的腳步剛剛落在對岸，背後的丑娃娃卻一腳踏空，他頓時感覺到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拉扯著，使出全身力氣也掙脫不開，嗚哇慘叫著丑娃娃朝著冥淵墜落。棧橋毀掉，封鎖的結界自然被打開，所以轟隆嘩嘩，剛才寂靜無聲的冥淵突然掀起數層樓高的波浪，當浪花落下的那瞬，隱隱露出怪獸的青黃皮膚——水神天吳被驚動。

  「嗚哇，師父師父！！」

  丑娃娃感受到深深的懼意，慘叫聲不絕，輕飄飄的身體完全沒有重量，被水下的引力牢牢禁錮住。嘩嘩嘩，水霧在眼前瀰漫，浪花高高揚起，狠狠打落在他的身上，嬌小的身軀立馬蜷縮起來。水能滅火，即便丑娃娃身上擁有祝融元神，實力強大到能殺伐四方，但對水始終有著天生的畏懼感。

  「丑娃娃！」扭頭不見寶貝徒弟的身影，就明白落入了下面的冥淵，蕭宇凡立馬決斷道：「冥淵有水神天吳，我去應付，夸父大神麻煩你對付朱厭！」

  快速地說完這些，也不等對方同意，蕭宇凡就一躍而下，水底巨大的引力加之他自身的衝勁，蕭宇凡紅烈如火的身影沒入浪花中。雙目呈現金色的光輝，在昏暗的冥淵內很快就搜尋到丑娃娃嬌小的身影。小傢伙似乎被水淹得喪失了鬥志，望著天吳逼近的利爪，嚇得渾身哆嗦，連反擊也忘記。

  「丑娃娃！」

  蕭宇凡高聲喊道，左手攥著的三仙珠流散出光輝，他面前的水浪立馬破開，憑空出現一個水底隧道。堅實的無形晶壁隔開水浪，任憑周圍波浪翻湧，水底隧道絲毫不受影響，其盡頭正通往丑娃娃那裡。

  蕭宇凡藉助隧道瞬間來到丑娃娃身邊，左臂一抻，將丑娃娃摟抱在懷裡，右手攥著沉虹刀的短刀，刀尖浸透了紫虛神雷，帶著萬鈞的力道，噗呲狠狠插進水神天吳的利爪中，電流滲進炸裂。

  「嗷嗷嗷嗷嗷嗷！！」

  那隻利爪被紫虛神雷轟成碎片，鮮血染紅了這片水域。水神天吳疼得放聲大吼，有著八隻腦袋的龐大身軀不斷扭曲翻騰，攪得冥淵好似沸騰了般，浪花高漲，漫過了岸邊，朝著兩邊的將士掀去。

  夸父、玉墨和天火蛟正合力與朱厭相鬥，樹藤盤繞，七彩光流飛旋還有熔岩翻滾，但在水浪打來的這刻，無人不開始退避，連朱厭也不例外——惹到水下的怪獸天吳，可沒有什麼好下場。玉墨不禁隱隱擔憂，目光在翻滾的冥淵中搜尋，但只看到水神天吳怪異醜陋的青黃身軀，蕭宇凡和丑娃娃全都不見人影。

  「宇凡，宇凡！」玉墨忍不住用傳音術呼喊。

  幸好很快就傳來熟悉的聲音：「別擔憂，我沒事。」

  此時蕭宇凡被衝擊到了冥淵底部，神祗光暈撐開水浪，所以能保證他自由行動。丑娃娃則縮在他的懷裡哆哆嗦嗦，頭腦暈乎乎的顯然還沒有回神。「師父？」望著身旁熟悉的面影，丑娃娃愣愣地喚了聲。

  「進去混沌空間，把身體修一修。」

  蕭宇凡說著，便把寶貝徒弟塞進沉虹刀內。丑娃娃嗚哇叫著在混沌空間盤旋，好不容易著地，感覺到胸口涼涼的少了一塊。不用說那塊靈魂被被水神天吳扯了去，幸好沒有傷及他的元神，否則就算依憑鳳凰涅槃的修復能力，也救不了他丑娃娃。

  「丑娃娃，你是鳳凰涅槃的火神，擁有最強的修復能力，要學著相信自己。」

  以前謝靈均說過的話語在耳邊迴響，丑娃娃將一切雜念摒除，默念著鳳凰涅槃的口訣，頭腦內的祝融元神開始運作，周身逸散出明澈的金光，隨後集中於胸口破洞，以眼睛能看得見的速度迅疾修復著。

  混沌空間內的變化，很快便傳感到刀面，祝融元神開始運作之際，刀面圖騰散發出殷紅的光芒，猶如剛剛從煉爐中拿出。周圍的水浪都因之沸騰，咕嘟咕嘟，異常的響動透過水紋傳遞給在此生活了數十億年的水神天吳。

  八隻腦袋搜尋著水底，最後將目光定格在蕭宇凡這裡，利爪被毀掉一隻，但不妨礙其他爪子的行動。堅實有力的腿腳然暴漲了幾圈，凸出的肌肉好似鋼鐵般堅硬，他在冥淵內隨意划動，弄出道道深刻的漣漪。

  倏然水神天吳降臨頭頂，七道光印迭合灌落，登時包裹著蕭宇凡的水流迅速凍結，並以極快速度向周圍擴展。眨眼間的功夫，冥淵聳立起一座冰山，雪壁晶瑩，好似懸崖峭壁那般陡直，強度不亞於精鐵。而蕭宇凡就被凍結在冰山的最深處，雙手緊握著沉虹刀，做出劈砍的姿勢，而在那一瞬冰山已經將其冰封。

  寒氣猶如毒藥悄悄沁入骨髓，蕭宇凡感覺到血脈有凍結的跡象，可以想像如果水神天吳進一步念誦咒語，體內水分必定會結成冰塊，撐破脈絡毀損內臟。眼睛餘光掃描到水神天吳的怪異面孔，對方幾道目光也投射到他身上，在眼神相交的那瞬，兩人同時念誦咒語。

  寒氣急遽往體內滲透，冰山中心地帶喀嚓嚓爆裂，一旦裂紋在蕭宇凡的身邊崩開，他不死也得傷。在千鈞一髮之際，正在崩解的冰山內部轉化為搖曳的火苗——水神天吳所感應到的法術漣漪沒有虛假，水的確被蕭宇凡直接轉化為了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