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9章 陰暗的惡魔

  「明白，我會小心的。」遠處突然爆散出炫目的光閃，帶來空間劇烈的搖晃，待到塵埃落定之後，蕭宇凡的視野中出現天帝昌駱的身影，似帝王般威風凜凜，儒雅的氣質卻參雜著癲狂。旁邊臥倒幾具怪物的殘軀，那壯實的肉塊身體正在漸漸化作磷光。見到這幅情景，蕭宇凡皺了皺眉，剛剛燃起的戰鬥熱情消退大半：「女媧娘娘，這些怪物們都要殺掉嗎？」

  他們可都是我的同類，蕭宇凡並沒有將這句話說出口，但神情很明顯表露出這種意思。女媧若有似無地笑了笑：「殺不殺由你決定即可。殺掉他們，不僅能除去六界的隱患，而且能收集盤古元神，令你的實力迅猛增強。不願殺掉他們，也可以驅趕到神眠谷，我會在那裡重新設置結界。」

  「殺掉他們吧。」玄武突然插話道，沐浴著眾人神情各異的目光，他舉步上前慢慢攥緊手指：「你應該能感受到吧，宇凡，那些怪物已經徹底崩壞，不可拯救。與其將他們拘禁、封鎖在血腥和噩夢之中，還不如讓他們安息來得仁慈……女媧娘娘，也許我能理解你創造怪物的意義，但永遠不會原諒。」

  玄武飛舞而出，加入朱雀的戰鬥隊伍。蕭宇凡的心神引動，他干啞地說了句：「的確我處於瘋狂中的話，死亡說不定才是一種解脫。」

  他拔出沉虹刀，門板似的巨大刀面反射著亮眼的陽光。濃郁的金色仙力持續加注，沉虹刀鏘啷解體，隨著蕭宇凡的身影飛旋。積聚的雷閃將五把刀纏繞成光團，蕭宇凡一上來就祭出大招，山嶺轟隆劈落，而在掛在山嶺上的怪物則瞬間化為灰燼。

  同類相殘，他蕭宇凡沒想到也做到這一步。但若有必要，那就放手去做絕不後悔。

  ******

  鬼界。

  陰森森的鬼火在身體周圍打轉，沒有帶來多少光亮，倒是令心裡發毛不已。何儀琳赤著腳踉踉蹌蹌地走著，心臟砰砰直跳，額頭緊張地滑落冷汗。精鐵打造似的尖塔建築，直直戳向黑暗上空，好似叢林般令人辨不清方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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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噠噠噠噠。

  前面傳來不緊不慢的腳步聲，何儀琳慌忙躲進陰暗處。鬼界的人似乎都實力高強，如果不是刻意的，基本上走路毫無聲息。但有一人除外，那就是秦天聖的小跟班郭槐，沒有幾兩仙力，似乎沾了主子的光才進入鬼界的，但他卻悄悄地告知說：「我和你抱持著一樣的仇恨，但都隱忍下來，希望你也不要輕舉妄動，否則只會吃更多苦頭。」

  「一樣的仇恨？是殺父之仇，還是對秦天聖的仇恨？」

  面對質詢，郭槐沒有答話。不可信，怎能相信那種油嘴滑舌的小人，何況那人還曾是秦天聖的心腹。何儀琳按壓著胸口，很痛，自從親眼目睹父親被殺後，這裡就似錐刺般疼痛。秦天聖那隻惡魔，將她帶入鬼界，就時常光顧她的宮室，似乎施加凌辱成為了他的興趣。

  「你父親生前可是希望我們能成婚的，天聖只不過繼承他的遺願罷了，儀琳妹妹有何害羞的，你先前不是也喜歡我嗎？」

  「想要殺掉我，就憑你這點仙力？呵呵，不過若沒有反抗，也就不好玩了。忿怒仇恨的面孔，可是比逢迎獻媚的面孔更加艷麗呢。」

  標準的衣冠禽獸，何儀琳以前所不知道的陰暗面，現在秦天聖全都暴露出來，不僅對身體還對精神進行著摧殘，使得何儀琳都有了想死的念頭。死的話，就會被秦天聖像丟垃圾般丟在一邊吧，對他造不成任何傷害。所以無論怎樣都要活下去，復仇，殺掉他這個惡魔！

  噠噠噠噠。

  瘦得像根秸稈似的人影，心無旁騖地一直向前走著，方向是她所在的宮室。何儀琳瞧著郭槐沒有注意，便貼著牆壁小心地滑出，瞬身消失在黑暗深處，憑著感知向前奔跑。漸漸的走廊已到盡頭，煉獄烈火突兀地躍入眼帘。

  熱風拂面，何儀琳站在煉獄池的邊緣，只覺著心魂驚悚，手腳比冰塊還冷。仿佛海浪般洶湧澎湃的煉獄火焰池中，無數扭曲的靈魂經受著灼燒，連悽慘的悲鳴也發不出，就徹底地消失，還原為靈魂原力。

  「很害怕嗎？看來你第一次見到這種場面。」

  有道清透怡人的女聲在身邊響起，何儀琳完全沒有發覺到對方何時到來。淺藕荷的紗裙包裹著玲瓏有致的身體，臂間纏繞著白色飄帶，綽約動人的風姿有種清寒之美。琉璃宮的宮主冰璃仙子，她竟然會在這種地方？何儀琳吃驚地呆住。

  冰璃仙子則淡淡地逸出笑容，美目含著溫柔情緒：「似乎是仙界的人呢，能在鬼城相遇也是一種緣分，幸會。」

  ******

  九天蒼穹。

  雲山霧海之中，凱旋歸來的神仙軍團列陣鋪展，氣勢恢宏，兵刃反射著寒光，旗幟迎風招搖，氤氳的殺氣令心魂抖顫。與此相比，朱厭和胡青丘所率領的千人軍團實在微不足道，縱然個個實力都在仙王以上，但敵不過人多力量大，氣勢上就矮了半截。所幸的是這些人不愧精挑細選出來的，沒有誰舉止失態，恐懼得退縮。

  何況胡青丘老狐狸還給他們吃了定心丸，在魔尊失蹤的崖底那會，就利用仙術通傳窮奇霍桑：「窮奇老兄，把你們國的驍勇兵將全都叫過來，鬼面尊者把魔尊給綁架了，怎麼也得踏平鬼界。順便來九天蒼穹這邊接我們出去，刑天堵在出入口前面，你不想和他這位戰神較量較量嗎？」

  過了半天，窮奇霍桑總算傳來回音：「沒肉身的神祗有什麼好較量的，你們自個對付吧。眼下魔尊的安危要緊，我們先去鬼界探探路，找鬼面尊者算帳。」

  如是云云，當然這些回話就不必告訴身邊的魔族將士了，胡青丘相信他們腦袋太笨理解不了。細長的狐目掃描著擋在前面的神仙軍團，最後視線落在半透明的神祗身上。對方似乎懶得和他們對話，發現魔族軍團挨近了，粗壯的手臂高高揚起猛地下揮。霎時間各色法術齊齊轟來，好似煙火突然在空中綻放，殺氣蒸騰凝結成實體。

  這若全都落在魔族陣營中，非得湮沒不可，縱然將士們實力高強，也耐受不住這麼強勁的衝擊。胡青丘幾乎瞬身而動，蜚廉扇擲出，直插入兩軍之間，扇面急促地增長，像一堵寬厚透明的城牆承受住所有的攻擊。盛大的煙火好似被生生截斷，只聽得轟隆啪嚓亂響，神仙將士所祭出的那些仙術無一例外全都反彈回去。

  「還不錯，沒給魔尊丟臉。」朱厭捋捋袖子猿臂一抻，說了句「後方交給你」，高大的身軀就騰身躍起，迎著神仙軍團暴風驟雨的法術，迅如閃電般穿梭。法術擦到猿臂留下一道道血痕，朱厭權當撓痒痒，絲毫沒有在意，幾個縱身就到達神仙軍團。

  磅礴的魔力轟然灌落，剎那間雷閃縱貫勃發，好似大雨傾盆，整個空間都被雷閃浸染，仙階不高的神仙都在痙攣中死去。朱厭從雷電中心挺直身體，威壓驚人，鐵塔似的背影透出滿滿的殺氣，猿目直直地盯著半透明神祗，滿眼的嘲諷：「身為創世古神卻恃強凌弱，以多欺少，見識到刑天大神的風采。」

  「呵，你這猴子倒也不笨，懂得用激將法。」刑天完全不為所動，他的注意力甚至沒有放到朱厭身上，意識流輻射到四周，卻沒有找尋到那股邪惡霸道的魔尊氣息：「蚩尤呢，趁我們都不在，大鬧九天蒼穹，這會卻像烏龜似的縮進龜殼裡，也真叫老夫大開眼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