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9章 古神矇騙

  吱呀呀，寥廓的空間裡突然響起開啟門扉的聲音。隔著橫跨深淵的棧橋，冰璃仙子看見玄武的身影出現在門前，黑色服飾同周邊的景致融合在一起，但那猶如謙謙君子的風采絲毫不減。如果不知道玄武的背景，很容易就把他當成落難的同伴。

  「歡迎來到鬼城。」玄武優雅地笑著，向她發出邀請。

  冰璃仙子凝視了他片刻，而後一字一頓地罵道：「徹頭徹尾的叛徒。」

  玄武笑容不減：「那我也告訴你，徹頭徹尾的愚昧者，你一直被古神矇騙而不自知。」

  「古神矇騙了我們什麼？」

  冰璃仙子反射性地問出，胸口卻如同壓著石塊般難以喘息，那是感受到接近巨大秘密的直觀反應，想窺視卻又退縮。冰璃仙子追隨過凌天宮，無論從情感還是從理性都無法對女媧神殿抱持絕對的信仰。玄武的背叛固然讓她覺著可悲，不過她更想知道背叛的緣由，是什麼令一個人的信仰轟然倒塌。

  

  玄武組織著蠱惑的言語：「來到鬼城你就會知道一切。」

  冰璃仙子身體僵直，全身的力氣仿佛都被吸走，靈魂在去或不去的選擇中掙扎，如果誤信了某些鬼話，會不會變得同玄武一樣？眼睛透射出頑固的光芒，強力拒絕著前方的誘惑，拒絕與染黑一切的黑暗融為一體。但她最後斂去所有神采，清晰分明地說道：

  「好。」

  邁動腳步，雙腿如灌了鉛般沉重，冰璃仙子無意識地咬了咬唇，窈窕的身影陡然飛升，順延著棧橋向著玄武飛去。映在眼帘中的鬼城氣勢越來越磅礴，沉沉地壓迫著精神力，尤其那兇悍醜陋的惡龍頭骨衝擊著視野，令她產生會被吃掉的錯覺。

  冰璃仙子轉而望向玄武，目光一瞬不瞬，在兩者距離還有三丈遠的時候，突然無數飄帶攪動飛舞，猝不及防地襲擊玄武。玄武冷笑著閃避躲開，同時間仙力從氣海中溢出，凝聚成金色光旋，緊緊纏住張揚舞爪的飄帶。而這時飄帶下隱藏的冰凌箭矢毫不留情地飛刺，只聽得噗噗幾聲，全釘進了玄武的身體。

  冰璃仙子飄身落地，看著玄武的身體變得虛幻扭曲，連忙錯身閃動。可惜為時已晚，背部啪的狠狠挨了一掌，身體朝著橋下的深淵撲去，頓覺有股無形的強大引力拉扯著自身。冰璃仙子匆忙釋放出飄帶，跨過棧橋，緊緊地纏縛住自身。

  下面的深淵內傳來轟鳴聲，有隻怪物在翻滾的巨浪中若隱若現，青黃的龐大身軀，頂著八張醜陋凶煞的人面，殷紅的目光透著貪婪。冰璃仙子見狀，不禁浮現出驚恐的神色。

  「水神天吳。」

  玄武站立在橋邊，輕描淡寫地告訴她。而當這個信息衝進腦髓，冰璃仙子不由得臉色煞白，那可是產生在混沌之初，和九嬰齊名的怪獸，今日竟然在冥淵見到。橋下天吳乘著波浪越來越近，玄武卻在上面凝聚著寒光，一旦寒光落下，飄帶必斷無疑。

  「該做出選擇了，冰璃仙子，希望你抓住最後的機會。」

  玄武用他那溫潤的嗓音說著威脅的話語，冰璃仙子惱怒地瞪視著他，但在這深淵的襯托下沒有一點氣勢。轟鳴的浪花濺在身上，死亡的威脅越來越近，冰璃仙子終於放棄了掙扎，用絕無乞憐的口吻說道：

  「明白了，放我上來。」

  玄武淡淡地逸出笑容，掌心的寒光化為仙繩綁縛住冰璃仙子。

  ******

  人界曠野。

  這裡距離千魔澗只有三百多里，快速推進的話，半天的功夫就到。蕭宇凡雖然沒有奪回師父的神器歸墟，也沒有找到打敗暗魘妖尊的方法，不過仙人陣營的士氣並未因此低落。憑藉著閃電戰術，加上刑天大神的助陣，他們在東線作戰也極為順利，收復了不少領土。

  軍營內洋溢著樂觀的氣氛，例如鄧霜峰這號的，就大聲放言道：「妖族大軍也沒什麼了不起的嘛，真懷疑當初他們是怎麼打敗神界的。」

  「真刀實槍打敗的。」嚴振龍接話道，在仙人陣營的各位將領中間，嚴振龍的年歲僅次於太武道長，閱歷比較豐富，所以對於戰場上的動態有著敏銳的觀察：「我們現在所遇到的妖族軍隊恐怕並非主力，主力都在千魔澗以東作戰，待到他們掃平了東邊的所有領土，拐回來對付我們，那時就會遇到麻煩了。」

  「嚴先生所言極是。」蕭宇凡環顧著眾人說道：「陰武羅率領的妖族大軍已經進攻到東海海濱了，不日即將回返，我們應該在這有限的時間內抓緊時機攻打千魔澗。」

  「明白。」

  眾將應聲道，各自回營準備。然而還未來得及動身，東邊天空突然陰雲密布，嘹亮的鳥鳴聲響徹四野。玉墨立即走到帳外，眼瞳因為浸潤了仙力而綻放出明亮的光芒，透過深厚的雲層，看見成群結隊的大鳥朝這飛來。翠綠的長尾和孔雀極為相似，而兩張寬大的翅膀紅艷如血，每次扇動都有紅色的光塵飛落。

  「九陽朱翼。」玉墨呢喃出這幾個字節，臉顏微微變色。

  蕭宇凡與她並肩而立，見狀不由得開口問道：「他們有什麼特異之處嗎？」

  「如果是低階的法術，能被他們用翅膀如數反彈回去。」

  「真有點麻煩啊。」蕭宇凡瞬身飛上天空，同他一起行動，不僅有千名飛行軍，還有二十萬獨角獸大軍，就聽藍赫大聲指揮道：「務必攔住他們，但注意不要攻擊翅膀，找准要害之處。」

  看來藍赫也深知九陽朱翼的厲害，但要害之處豈是那麼好瞄準的，九陽朱翼雙翅一扇，就能將要害遮護嚴密。獨角獸從螺旋金角內發射出道道光流，直擊空中的鳥群，轟開濃密的雲層。而空中朱翼擺動，烈焰如大雨傾盆而落，將光流燒得一乾二淨。隨後砸在獨角獸身上，幸虧獨角獸都披著特製鎧甲，幾乎沒有受到傷害，但在烈焰翻滾中也不那麼好受。

  「進攻！」

  藍赫浴火而出，猛然躥升高空，兩把細長直刀宛如兩道利閃劈出去，一隻九陽朱翼直接被劈砍成四瓣。藍赫繼續上升，直刀隨身繞轉，鋒利的刀光緊纏著身體，當九陽朱翼靠近，突然電閃雷鳴隨著刀光從腦袋灌落，這伙圍攻的九陽朱翼全都化為了焦炭。

  其他獨角獸也紛紛趕來，衝進鳥群中廝殺，高空頓時成了亂戰場。九陽朱翼的釋放出團團火焰，將天空烤成了一片紅色。而獨角獸們也不甘示弱，仗著鎧甲的保護，逼近九陽朱翼的眼前，耀眼的法術籠罩空域。

  但見九陽朱翼翅膀扇動，嚴密地護住身體。獨角獸所釋放的法術猶如撞到了銅牆鐵壁，如數給反彈回去，嘗到了自己法術的厲害，霎時一個個東倒西歪，差點從高空墜落。不少九陽朱翼趁機俯衝向下，寬大的翅膀扇動，大如驕陽的火團如炮彈砸落，頓時營盤內騰起一股股熱浪，點燃的帳篷燒灼天空。

  「穩住陣腳！」藍赫大聲吼道。

  話音剛落，就覺著後面熱浪撲來，即便隔著鎧甲，仍能感受到灼熱的溫度。藍赫瞬身向前面躥去，同時間回首，雙刀上仙力流溢，蓬勃的水浪衝擊後方。水與火在空中相遇，騰起團團煙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