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5章 柳宿仙子

  「惡行？青丘護法似乎很了解嘛，不愧是神界的死對頭。」天火蛟一副饒有興味的樣子：「雖然很想向你討教討教，但時間緊迫，就不在此多費舌了。」

  謝靈均微微頷首，同天火蛟兩位辭別，走出龍骨浮橋，向著人界帝都方向疾馳，完全不同於去往妖界時悠閒的態度。

  酒劍仙跟在旁邊一直保持著沉默，這時忍不住向著胡青丘問句：「閣下所說的惡行是指什麼？」

  胡青丘乜斜著眼笑道：「你去問玉墨仙子豈不更方便？或者問問蕭宇凡本人怎樣？他可是女媧的實驗品之一啊。」

  ******

  人界千魔澗。

  風元素的試煉空間已經完全毀壞，狼藉滿地，顯示著這邊曾經發生過激烈的戰鬥。至於其他試煉空間或多或少也有毀壞的痕跡，不過用以駐軍完全足夠。暗魘妖尊率領大軍降臨，此地還有一些妖魔游轉，不過現在都被獵捕或者殺掉，使得千魔澗這片區域完全歸屬妖族大軍所有，附近的玉衡村自然也不能例外，不過能進入此村的只有修仙之人。

  暗魘妖尊先在玉衡村的墓園轉了轉，他身邊跟隨著母親柳宿仙子、那位弱質纖纖的少女佑翎以及大長老白澤。這片墓園如此廣闊，以至於每個準備進村的人都難以忽略。

  讀解著墓碑上的文字，白澤喃喃說道：「沒有一個超過二十歲的，原來這種怪事真的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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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宿仙子微微眯起眼睛，像是回憶著往昔：「是啊，當年大戰中上任天帝利用三仙珠，直接詛咒了擁有七星血脈的人，像這些沒有仙力的普通凡人難以抵禦，自然就會早夭。我兒無痕幼時身體孱弱，也是源於此，好在他克服了詛咒，實力得以突飛猛進。」

  佑翎聞聽此言，不禁望向暗魘妖尊，暗魘妖尊面無表情，看不出什麼情緒波動。她伸出手輕輕握住暗魘妖尊的，好像予以安撫。暗魘妖尊幼年，她還是長在水邊的一株沒有蛻化的彼岸花。每次見到那位小男孩，他都是遍體鱗傷，那顯然是刻苦修行的代價，以及其他原因所造成。

  白澤則恭謹地回應柳宿仙子的話語：「妖尊陛下資質過人，上任天帝的那點詛咒自然是壓不住的。」

  柳宿仙子頷首笑了笑，走出墓園，沿著台階拾級而上。預先到達的修仙將士已經在兩旁列隊，涼風拂面，卻降不下他們激情澎湃的熱度——妖族大軍在東線作戰，一路基本沒遇到什麼像樣抵抗，不斷侵蝕著人界領土，創下舉世矚目的功績，也難怪他們會深感自豪。

  柳宿仙子面上卻沒見點滴喜悅，距離上面的山莊越來越近，心中的那股悸動越來越強，有什麼在牽動著心魂。纖薄的陽光迤邐灑落，照亮熟悉而又陌生的風景，終於她無法掩飾自己的悲傷情緒，歷經三十萬年重回故土，物是人非的感慨衝擊著內心。

  台階快要走盡，平台上的巨型雕像映入眼帘，歷經歲月滄桑，雕像蒙上一層晦暗，不過仍能感知到以它為中心散發而出的禁制力——就是這禁制力使得妖魔無法接近山莊，也使得普通仙人難以使出仙力。

  平台角落裡，玉衡村的村民哆哆嗦嗦地擠在一起，被妖族士兵們監管著。柳宿仙子不由得皺起眉頭，邁步踏上平台：「怎麼回事？誰准許你們逮捕村民。」

  監守的將士跑步過來跪倒請罪：「是、是卑職自作主張。這些村民刁鑽狡猾，怕他們衝撞了各位大人，所、所以就……」

  其實他緝捕了村民是想領一份功賞的，雖然在山莊內詭異地無法使出法術，不過單憑著蠻力也能將村民們拿下。聽著這顯而易見的謊言，柳宿仙子的火氣已經燒到眉毛，明眸凝結冰冷的寒光，她隨手一揚，一團綠光落下，再看那人自頭頂漸趨消失不見，身後的士兵都嚇得毛骨悚然。

  「放了他們。」柳宿仙子命令道。

  士兵哆嗦著應聲，趕忙將所有村民放開。柳宿仙子面色些微緩和，端莊的面貌露出溫柔的情緒，她緩步朝著村民們走去。然而還沒走到近前，村民中間的孩子們都嚇得大聲哭泣。

  「別過來！妖怪，妖怪！」

  其他村民的面色也未見好轉，柳宿仙子明白是剛才出手嚇到他們了，後退一兩步，滿臉歉意地柔聲說道：「下屬們不知分寸，令你們遭受無端驚擾，還請見諒……大家可以安心回村了，你們都是七星的後裔，將士們絕不會再傷害你們。」

  村民們半信半疑地瞧著這位陌生婦人，衣飾華美，舉止端莊可親，望之仿若天界仙子，但從剛才那一幕可以看出她果決狠辣的一面，所以一個個都沒敢動彈。

  「敢問仙家可是柳宿仙子？」村民中間走出一位妙齡女子，灰色眼瞳清澈迷人，眉心中央有顆硃砂痣閃爍流華。

  「你、認識我？」柳宿仙子微微挑眉，暗魘妖尊等人也都看向了這位少女。

  少女林若曦不怯不懼，落落大方地回答：「村裡的祠堂里有您的塑像，所以小女冒昧揣測。」

  其他村民也都回過神來，仔細看了看眼前的婦人，果然和祠堂里的雕像分毫不差。頓時不知該如何平息心中的震驚，三十萬年前的神仙活到現在不算什麼稀奇，為難的是該對她頂禮膜拜嗎？整個人界遭劫，沒想到自己的祖輩參與在內，這份罪過誰能承擔得起。

  「您不是神仙麼，為何要進攻人界……」

  村民中間有人小聲嘀咕，不過還是被柳宿仙子聽到，她面色毫無羞愧，淡淡地掃視著眾位村民簡潔回應：「為了復仇以及完成夫君的遺願。」

  村民們都陷入沉默，沒誰敢具體詢問。孩子們的哭聲越來越響亮，有個村民忍不住抱著孩子朝著山莊內衝去，其他人見狀也紛紛離開，最後只有林若曦還留在原地，她鎮定地對柳宿仙子說道：「抱歉，村民們都嚇到了。」

  柳宿仙子和藹地說聲「沒事，理解他們的感受」，對眼前的姑娘似乎很欣賞，特意詢問了她的芳名以及年齡。林若曦一一回答。柳宿仙子沉吟道：「十七歲麼？對於將來害怕嗎？」

  林若曦明白她是指短命而亡的事，輕盈地笑了笑：「沒有不怕的，但總是要活下去嘛，也就沒有特別放在心上。」

  柳宿仙子聞言讚賞地點了點頭，隨後回眸望向大長老白澤：「三仙珠的力量只有蕭宇凡能完全發揮出來是嗎？」

  「是的，柳宿仙子。」大長老白澤恭謹地答道：「角端傳來消息稱，謝靈均已經拿到剩下的三仙珠碎片，過不了兩天就會交到蕭宇凡手中。」

  柳宿仙子勾起細微的笑容：「蕭宇凡是位重情重義的男兒，等他將三仙珠碎片重新煉化復原，定會來救你們。」

  林若曦頓感冷汗淋漓，手腳冰冷，望向柳宿仙子的目光變得尖銳：「原來你留下我們的性命，只是想利用我們。」

  「怎麼說是利用？」柳宿仙子仿佛不解地皺起眉頭：「玉衡村生生世世短命，遭受到這般懲罰，難道不想復仇嗎？你們應該自願獻上一份力量才對。」

  林若曦對於她強姦邏輯的對話深感無語，認知到柳宿仙子是位獨斷專行的強勢女子，以為別人都會按照她的想法行動，欣然接受她的意見。低垂著眼帘思索了會，林若曦靜靜回道：

  「您說得是，小女對於上任天帝和女媧神殿的那幫人恨透了。家父家慈早早謝世，村民們也飽受死亡的威脅。若有復仇的機會，若曦當仁不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