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8章 半夜驚魂

  胡青丘頗感意外地盯著玉墨：「哦？玉墨仙子竟然不恥下問，青丘誠惶誠恐深感榮幸啊。但只能遺憾地告知，『他』沒有任何不同，甚至肉身都沒有改造的跡象。」

  胡青丘一雙狐眼出名的敏銳，無論多麼厲害的化形術，都能被他一眼看穿。胡青丘現在沒有說謊的必要，那麼「他」真的並非別人化形而成。驗證了心中的猜測，玉墨望著前方的目色深沉幽黯：「但越是這樣，越是詭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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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然感知到微妙的氣息傳來，玉墨立馬消失了蹤影。胡青丘則飄身飛落迎上前去，看著跟在謝靈均身後的玄武，微微挑了挑眉：「真稀奇，女媧神殿的聖獸竟然追隨魔尊。」

  玄武淡然回應：「總覺著靈均不能放置不理。」

  胡青丘諷刺地哼了聲：「你對靈均真是防備重重啊，反正前面的戰鬥不再重要，對靈均怎麼監視都無所謂，這就是俗話說的『飛鳥盡，良弓藏』麼。」

  玄武無動於衷地笑道：「我並非妒賢嫉能之輩，是『良弓』的話自然不會去防備，只怕寶弓是沾染邪氣的兇惡之弓，哪天會反傷到我們。」

  「不用等到哪天了，今日本護法就給你舉行葬禮。」胡青丘陰冷地笑著，蜚廉扇陡然伸出一尺多長，直逼玄武的咽喉。

  玄武側身閃過，同時間手心纏繞明澈的光流，毫不留情地轟向胡青丘。胡青丘扇面一展，光流宛如溪水般被吸收殆盡，隨後順手一甩，萬條銀光如同驟雨飛射。至近的距離瞬間就到，本來難以躲閃，卻見玄武的身體變成如雲似霧的虛影，銀光穿刺而過，齊刷刷地射中遠處的巨木林，樹幹中央部位直接被轟成碎片，蓬然龐大的樹冠整個栽落下來。

  「呀啊啊！」

  樹冠下面突然傳來女子的驚呼，聽著那聲音像是徐凝柔的。胡青丘剛想急衝過去，最後收回了腳步，悠然地觀看著那道瞬身閃爍的白影。行動完全快於大腦，謝靈均飛身落在徐凝柔身旁，洶湧磅礴的金光轟然祭出，再看那些呼啦啦砸落的巨大樹冠，落在光流中，宛如雪花凝聚般消溶得乾乾淨淨。

  解除了危機，用身體掩護住徐凝柔的元修絲毫沒有領情的樣子，他狠狠瞪著多管閒事的謝靈均：「別以為救了凝柔，就會感激你！」

  「沒要求你感激。」謝靈均清冷地說完，毫不戀棧地轉身離去。

  徐凝柔望著白衣少年的背影，想觸摸也觸摸不到，最後只好悲傷地垂下眼帘。就算被狠狠拒絕也無法忘懷，對謝靈均的感情已經深入骨髓，就算看到他發揮出魔尊實力的模樣也沒有任何怯懼，只覺著少年可敬可佩。

  遠處，胡青丘和玄武已經停止了戰鬥，遠遠觀望著謝靈均和徐凝柔，兩人在不同意義上浮現出玩味的笑容。

  ******

  幽月林。

  空氣清潤透徹，古木滄桑的森林陽光射入，照亮鋪著厚厚落葉的地面。林地中央有條貫穿東西的冗長通道，寬約一里長約六百里，那是妖族大軍進攻人界內陸留下的，現在給仙人大軍提供了方便。既然已經清除了林內全部的妖族將士，那麼就不怕在半路中途遭到打劫。

  可是詭異的事情發生了，當晚軍隊行進到森林中央，在道路上安營紮寨休憩的時候，突然間營地響起數聲慘嚎，悽厲的叫聲劃破夜空，「呃啊啊啊啊啊！」隨後周邊的樹木沙沙作響宛如驟雨，將叫聲完全淹沒。

  所有的人都從夢中驚醒，慌亂地披上衣服，走出帳篷，視野內映入血紅的光芒。蕭宇凡瞬身出現在出事地點，只見血色陣法的中央，有位仙人赤膊裸身地跪著，手臂釘在十字架上，鮮血不斷流溢，滋養著腳下的陣法，使得圖騰紋路猶如蚯蚓扭曲爬行，向周圍擴散，吞噬著遇到的一切，連細小的草木都不留。

  「全都閃開！」

  蕭宇凡大聲吼道。其實沒有他命令，圍觀的仙人也都紛紛後退。但擠進人群中的徐凝柔瞳孔猛然緊縮，發出不成調的悲鳴：「元修！元修！」

  顫抖的身影就要往陣內衝去，被玉墨一把拉住：「別去！已經沒救了……」

  「不！還有救，還有救！」徐凝柔死命地掙扎著，淚水爬滿臉頰，玉墨不得不祭出七彩星光將她牢牢困住。「元修！」徐凝柔眼睜睜地看著元修的身體變得虛幻透明，最後一縷靈魂原力被陣法吸收，隨後圖騰紋路開始變得明滅不穩，血色的紅光黯淡消失，那個巨大的十字架也徹底潰散成光粒。

  玉墨終於放開了徐凝柔，可憐的女孩仿佛魂魄已逝，踉踉蹌蹌地走到原來陣法的中央，跪倒下來，抓著泥土哽咽著說道：「怎麼你也離我而去，元修……誰殺了你！是誰殺了你！」

  圍觀的眾人也都在思索這個問題，如果是外來者，在營內高手雲集的情況下，竟然有人神不知鬼不覺地闖進來，可見此人實力之高。而實力如斯高強的人不去劫持盟主、玉墨等厲害高手，竟然只殺掉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卒意欲何為？

  ……也不算名不見經傳，元修搶了魔尊的戀人，這幾天傳得沸沸揚揚，但這點桃色事件也不至於傳到外面去。就算被敵方得知，突然來個高手殺掉元修，這是為魔尊報仇嗎？很莫名其妙，怎麼想都不合理。

  如果兇手在營內該會是誰？和元修關係好的親朋好友可以排除，元修為人風趣樂觀極少得罪人，除了搶了魔尊的戀人外……難道兇手是謝靈均？

  幾乎所有人的大腦都開始浮現這個念頭，如果是謝靈均的話，那麼這人品行太低劣了，因為區區的感情問題，就殘忍地殺掉一名活生生的仙人，真是惡魔中的惡魔……也難怪蚩尤會挑中他。

  幾乎所有人都開始往這個方向想像，周圍慢慢響起竊竊私語的聲音。小天狗諦幸耳尖地聽到別人的議論，不禁氣憤地大聲吼道：「靈均才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在他眼裡，感情問題根本無關緊要。他所關注的只有復仇，向妖魔復仇！」

  可惜沒人理會小天狗的辯解，很多人反而在謝靈均的討論上更加熱烈：「我覺著就是他無疑，妖魔的心胸多險隘，因一時偏激而殺掉元修，完全有可能。」

  諦幸聽得火冒三丈，緊攥著拳頭，召喚出濃郁的仙力，對準旁邊聲音最大的那人就要轟擊出去。啪的手腕被攥住，諦幸能感覺到拳頭附著的仙力漸趨湮滅。

  「無用，他們、不會相信你。」方不語平靜地說道。

  諦幸苦惱地甩開他的手：「那該怎麼辦！靈均總不能就這麼被人誤解。」

  「宇凡，會公正解決。」方不語安慰道。

  那邊蕭宇凡臉色凝重，眼眸則一直閃爍著剛才陣法的紋路，他喃喃地自言自語：「那是五靈血塗陣吧……為何會出現在這裡。」

  「當然是為了陷害靈均了。」胡青丘搖晃著扇子回答，即便遇到這種棘手的情況，也沒有改變悠然的態度。

  蕭宇凡抬眸望他：「對了，靈均在哪裡？沒和你一起嗎？」

  胡青丘聳了聳肩：「抱歉，不知道，我不可能時時刻刻都跟著他。」

  蕭宇凡用傳音術呼喚了兩三聲也沒人回應，沉思片刻，對著圍觀的將士們喊道：「今夜的巡邏由誰執行？有沒有發現這邊異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