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7章 靈境湖會戰

  「還、還有這事，我不知道欸。」鄧霜峰眼眸大睜，結結巴巴地說道。腦中只有女人的他也很清楚，若沒有後方的物資保障，前線的進攻不會那麼順利。摸了摸儲物袋中新挑中的幾支迴旋鏢，他突然轉向謝靈均喊道：「靈均，你昨天提到的精準嗎？妖族大軍打算繞到我們後方，切斷補給線。」

  謝靈均微微頷首：「有九成把握。」

  其實只要謝靈均說出有六成把握，基本上百分百成真。對於戰爭和策略，同被譽為「戰神」的父親謝聖堯一樣，謝靈均用心非常謹慎。所謂的戰場瞬息萬變，就算戰神也並非事事預料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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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鄧霜峰深深地喘息著：「當時忘記留下來，幫忙方不語和天火蛟他們，只憑獨角獸二十萬大軍，真怕無法完成任務。尤其藍赫做事有點衝動，不那麼靠譜。」

  「比你靠譜多了。」諦辛毫不留情地刻薄吐槽：「你過去的話，會拖他們後腿也說不定。」

  「我哪有那麼糟糕。」鄧霜峰不滿地反駁：「好歹我參加過女媧神殿的保衛戰，和燭陰、地靈魔尊、刑天大神之類的高手碰過面……」

  鄧霜峰洋洋得意地述說著他的戰史，其他人皆嫌聒噪地走出船艙。蕭宇凡站在船頭，手扶著船舷，清爽的涼風鼓盪著紅色衣衫，烈烈如火。腳下頭艦巨大的船體破開波浪，在水面飛馳，駛向水天相接的西方。頭艦後面，數千隻戰船秩序井然地緊緊跟隨，由太武道長等人負責指揮。

  蕭宇凡目光眺望著水面，沉默而威嚴，經過那麼多場戰事的磨礪，身上已經徹底褪去了青澀，顯露出作為盟主應有的氣度。腦中的大局觀也不像以前那麼狹小，現在思索的不僅僅是眼前的戰役，人界的命運，而是整個六界的走向。

  仙界已經淪陷，混元天尊·陸吾陣亡，暗魘妖尊虎視眈眈地覬覦神界。神界有眾多神祗守衛，若真正面臨滅亡的危機，相信幾位創世古神會出手。憑著刑天大神的性子，估計不用拜託就會衝上戰場。

  所以綜合來看，危機還是在於人界，兵少，神級高手也少。雖然現在用戰術僥倖取勝，但後面妖族若有所防備，或者出現和靈均一樣的人物，勝負就會變得難料。蕭宇凡不習慣於悲觀的想法，但做好全面的打算，以應對各種不測，是他這位盟主理應有的素質。

  行駛了半天功夫，「靈均！靈均！」空中突然傳來三足烏的歡叫聲，嬌小的身影盤旋著，落在謝靈均的手心，小腦袋晃了兩晃，靈境湖的水汽對於它這種小妖族來說，還是能產生作用的。謝靈均微微縈散出精純的魔力，安撫地摸著三足烏的黑色翎羽，信息流透過指尖傳到腦海中，不禁眉心微蹙，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胡青丘望著他的側顏，嘴角微微勾起：「怎麼？遇到麻煩了，我還以為所有的麻煩在靈均這裡不算麻煩。」

  胡青丘用繞口令的方式說著恭維的話語，聽在耳中卻多少有些諷刺的意思。謝靈均微微地瞥過來，盯著他手中的扇子看了幾眼。胡青丘頭腦中升起不好的念頭，有些招架不住地合攏蜚廉扇，以開玩笑的口吻問道：「靈均，莫非你看中了我的扇子？」

  謝靈均淡然接話：「那要看你的蜚廉扇是否有資格，能耐受多少攻擊，持久性如何？」

  胡青丘抹了抹額頭的冷汗：「我說靈均，你想用我的扇子幹嘛，當盾牌使嗎？」

  謝靈均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抬眸望著高遠的晴空，陽光炫目，日頭已經開始西滑，按照現在的航速，估計傍晚時分才能到達對岸。

  那邊玉墨也接到了訊息，走向蕭宇凡匯報火銃的事情：「……傲因所找的千餘名將士，能利用火銃連續不斷地發動攻擊。」

  蕭宇凡「哦」了聲：「這樣的話，我們的戰船支撐不住多少時間。」

  「腳下這艘戰船還好，但其他船隻恐怕一炮就能轟滅。」冰璃仙子插話道，嚴肅的語調沒有一點誇張的意思，其他兩人心有同感。

  「我們剛開始走山路西進，對妖族陣營進行合圍，或許還有一線轉機。」玉墨有些後悔地說道。

  蕭宇凡則沒有認同：「且不說那樣會否遇見妖族大軍，走山路需要花費太多時間，乘船橫渡靈境湖，則只需一天就能到達對岸。所以不到萬不得已，山路不在選擇之內。而且據玉墨你剛才介紹，那些支撐火銃的高架可以隨意轉動，也就意味著火銃百里之內都不可靠近，不管水路還是陸路。」

  玉墨微微怔愣，隨後頷首應道：「是我欠思考。」

  「可我們總不能停留射程之外，不再前進。」冰璃仙子擰起眉頭思索著。

  蕭宇凡搜尋著好友謝靈均的身影，對方心有靈犀地望過來，目光相對，兩人頷首微妙地笑了笑。蕭宇凡用信任的口吻揚聲道：「我想靈均會幫忙解決火銃的問題。」

  ******

  傍晚時分。

  夕陽當空，濃烈的火燒雲染紅水天。經過不停歇地前進，現在仙人陣營的艦隊已經逐漸逼近巨型火銃的射程。極目眺望西邊的風景，一切沉寂在黯淡的暮色中，樹林黑黝黝的暗影印在眼中，就仿佛天空底端渲染的一帶黑線。而在那黑線內隱伏的危機，對於一般仙人來說根本無法觀測到。

  反過來從妖族陣營所在位置來看，夕陽灑落，清晰地映照出水面急速航行的船隊。灌滿風力的船帆鼓脹飽滿，渲染著紅艷的光芒，而到下一瞬能變成熊熊燃燒的火光。

  近了，近了，一百三十里，一百二十里，一百一十里……

  負責火銃射擊的妖族將領都屏息凝神地關注著，眼睛因為魔力的加持變得透亮，百里之外的景色清晰無比，甚至連船帆的紋路都歷歷在目。心中倒數著三位數字，緊緊盯視著敵方船艦，不敢有絲毫的放鬆。那些愚蠢的仙人們似乎根本沒有感受到危險，船速不僅沒有降低，反而有加速的趨勢。

  「一百里！」不知誰嚷了一嗓子，負責指揮的妖族將領不約而同地手臂用力下揮，揚聲高喊道：「發射！！」

  負責裝填的士兵們，往火銃藥室導入最後一縷火元素，轟隆炮響，一團團熾熱緻密的火球從銃口噴射而出。同時間視野驀然迴旋轉動，視網膜印入漂亮的火光以及瑰麗的夕陽。

  夕陽！？

  就在眾人感覺違和之際，因為受到強勁迴旋力的甩動，有不少將士啊啊慘叫著從高架炮台墜落。身體還未掉落地面，轟隆轟隆，山野搖撼——三百門巨型火銃，噴射的三百團焰火炸彈，在夕陽暮色中畫出漂亮的弧線，亂無章法地落在妖族大營內，霎時間火光沖天，晦暗的景色中渲染出地獄劫火般的光環，整個營地毀於一旦，煙塵四起。

  怎麼可能！？

  在場所有人都怔愣了，支撐火銃的高架怎麼會恰到時候的往後轉。一個兩個的還能認為是操作火銃的妖族將士叛變，而三百門火銃全都出事，這個責任該誰來負責？太過詭異太過驚詫，以至於將士們都無法動彈。營地的火光灼熱地跳躍，後面留守的幾萬軍隊在慘叫中枉送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