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0章 狼心狗肺

  在蕭宇凡一聲吆喝下，眾人朝著地面降落，戾氣煙雲在身邊流逝。隨後很快覺察到窮奇國沒有結界的原因，根本不需要，毋庸說不設置結界是他們捕獵的陷阱。

  飛行至低空地帶，謝靈均突然借著戾氣灰雲的遮掩，給他們設置了隱蔽結界。眾人就在納悶的時候，丑娃娃慘叫出聲：「師、師父，前面有人被撕碎了。」

  順著丑娃娃指使的方向望過去，果然看到有兩隻窮奇正在爭奪一個人類，那人活生生被撕碎，已經看不出面目，兩隻窮奇似乎埋怨分贓不均，吃完自己的份差點打鬥起來，高亢地吼叫著什麼。不過他們很快轉向其他目標，空中還有十幾位驚慌逃竄的人類，看其衣著打扮竟是凌天宮弟子。

  

  或許嗅到了仙人美妙的氣息，不止飽食過的那兩位，其他窮奇也陸陸續續地趕來，將這十幾位凌天宮弟子圍攏在內。兇惡的鬼面暴露出道道血紋，矯健的虎軀，刺蝟毛鮮烈如火，兩翼掛著猙獰的雷閃，每次吼叫都帶來風雲變幻。

  單是想像這種凶獸的存在就足以兩股戰戰，何況身臨其境雙目相對，有位凌天宮弟子直接嚇得昏厥過來，身體朝著地面降落。但空中兩道影子瞬身一閃，噗呲幾聲那人已經被撕碎，血液在空中飛濺。丑娃娃啊啊慘叫，沒有繼續看下去，一頭縮進蕭宇凡的沉虹刀內，明明是火靈，他卻全身冷得打顫。

  「哈哈，好爽！」小天狗諦辛反而高聲大笑，臉上的表情愉悅至極。

  蕭宇凡不由得嘴角抽搐：「看到那種血腥畫面竟然說爽？這小孩子是怎麼被教育的，不知道敬畏生命嗎？」

  「敵人的生命有啥好敬畏的，那些凌天宮弟子活該如此下場。蕭宇凡，別對我說，你還娘娘腔地產生憐憫心。」諦辛鄙夷地乜斜著眼。

  「這小屁孩的將來堪憂啊，看來很有必要給你灌輸點天道正理。」蕭宇凡狠狠蹂躪了一把他的頭髮。

  諦辛不爽地反抗：「誰要你的天道正理！我們本來就不同道。」

  唰唰唰，眼前突然爆開明麗的虹光，緊接著遠空搖撼的波瀾傳至於此，諦辛和蕭宇凡沒有防備，差點站不穩腳步。

  「發生了什麼事？」

  他們都驚慌地詢問，目光朝著出事地點望去，就見圍攏凌天宮弟子的那群窮奇，精煉如鐵的身軀竟然各插著一支紫虹箭矢，兇惡猙獰的面孔都扭向這邊，似乎在表露他們不可思議的心情。但身體漸漸潰散成磷光，死不瞑目地消失在這個世界。

  「靈、靈均。」諦辛有些痴愣地轉向謝靈均。

  謝靈均清冷如月的面容不見一絲感情波動，疏離冷漠的態度自內散發而出，他將冷泉弓收回芥子鐲內，目光幽冷地靜靜說道：「神魔不同道我也認同，但生命本體無罪，無論面對誰的生死都應心存敬畏。」

  諦辛額頭冒出冷汗，小臉爬滿淚痕，他拉扯住謝靈均的衣襟，泣不成聲地說道：「我錯了靈均，我錯了，別趕我走！」

  方不語他們不禁覺著小天狗有些可憐，而玉墨和蕭宇凡則驚訝於謝靈均的觀念，很想問問他「面對妖魔的生死亦然嗎」。鑑於謝靈均的脾氣，他們話到嘴邊咽了下去，而且從謝靈均毫不留情射殺窮奇的舉動來看，對妖魔的仇恨並沒有多少改變。

  就連蚩尤也被弄得有些糊塗，很想探識出他對妖魔的看法：假如靈均哪天能接受妖魔的存在，不用本尊操控，就會為我自動分憂……但這樣的情況多半不會實現。

  蚩尤苦笑，回想起前些日在梵天界內把控不住情緒，擅自操縱謝靈均的身體，差點造成少年喪失性命，不由得陣陣後怕——說來要多虧宇凡那小子及時出言阻攔，否則不單靈均，自己也會永久消失。

  沉睡那麼多日，經歷過混沌天劫的鍛鍊方才甦醒，蚩尤已經不想再犯第二次錯誤，百億年都忍耐過去，何必急於一時一刻……或者該說，梵天界不愧是自己的劫難之地，失去朋友失去摯愛……已經不能失去更多的東西，否則沒法回擊那群傲慢的蠢材！

  蚩尤的情緒波瀾劇烈起伏，無可抑制的刺痛在謝靈均的意識空間蔓延。那些不屬於自己的情緒宛如蛛絲一樣黏在身上，撥不開扯不斷，和華胥城的往事融會於一體，仿佛在塑造新的自我。

  清秀的容顏失去血色，謝靈均的身體從縈繞著戾氣的空中栽落，驅魔師寬大的白色衣袍隨風浮蕩，髮絲被吹拂得凌亂。仰望著天邊流逝的灰雲，謝靈均苦澀地想著：快要失去意志力的我，真的需要存在嗎？伏羲的話猶然在耳，但現實殘酷怎能不令人懷疑。

  「靈均！靈均！」那是來自朋友的呼喚，他們皆從隱蔽結界衝出，緊緊追過來。

  「謝靈均！蕭宇凡！」那是來自凌天宮弟子驚惶失措的聲音：「還有玉墨仙子！他們怎麼會在一起！」

  謝靈均衣袂飄舞，輕盈地在空中停穩，一邊回應著朋友們關切地問候：「我沒事，一時失足而已。」

  「下次編個像樣的理由，至少可信點。」蕭宇凡嘴角抽搐，眼瞳盈滿不悅的神色：「我們之間什麼時候有了隔閡。」

  小天狗耳尖地聽到凌天宮那群人悄聲議論「是先對付謝靈均，還是繼續搜集三仙珠碎片」，他不禁憤懣地喊道：「殺掉靈均？你們這群豬頭有沒有感恩之心？剛才靈均若沒出手相救，你們早就成了窮奇的腹中餐。果然不該救你們，狼心狗肺的東西早死早超生！」

  「狼心狗肺？」天火蛟聽到這個詞嘻嘻笑著重複一遍。

  而眾多凌天宮弟子則大驚失色，距離甚遠，他們悄聲說話也能被聽到？接下來腦袋掛滿了問號，剛才救他們的是謝靈均？被追殺的對象所救，天下哪有這種事。

  目光逡巡地打量著謝靈均一伙人，蕭宇凡那小子什麼時候晉升到神級！逆天啊！且不說他會不會出手相救，只不過仙王初級怎麼可能發射出那麼高超的法術，而且也不是他習慣的招式。玉墨仙子可能救我們嗎？現在好像很不滿地瞪著我們。神級以下的就不必說了，那麼黑皮膚的男子似乎比玉墨仙子還厲害，但他是黑蟒蛇吧，陌生得不能更陌生。

  搜尋了一圈，發覺救助自己的還非謝靈均莫屬，這群凌天宮弟子頭腦混亂，完全無法形容自己的心情，呆呆地望著謝靈均他們離去，結果什麼都沒問出，連致謝也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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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天宮那群豬頭，竟然對靈均懷有歹意！我要收回剛才的話，就像小傢伙說的，人渣應該早死早超生！」蕭宇凡忿忿不平地說道。

  小天狗諦辛環抱著雙臂：「呵，難得我們意見一致。」

  他們現降落在窮奇國邽山的偏僻山道，謝靈均和玉墨幫眾人施展化形術，一個個變成窮奇國民眾的模樣。無論男女都人高馬大，比天火蛟原來的身材還要高出半截，結實的肌肉拱出兇悍嚇人，面目猙獰宛如鬼怪。俊男靚女變成這副模樣都有些不習慣，互相打量著都忍俊不禁。

  天火蛟對自己現有的模樣似乎很滿意，笑意微微地展示了兩下肌肉，然後轉向小天狗諦辛調侃道：「話說我們一群人中間只有你聽到，人家真的有這麼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