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長戟縱橫

  所以蚩尤指尖微動，暗金色的霞光浮蕩於謝靈均的腦中，溶解了加注的光印圖騰。謝靈均的靈魂從深眠中甦醒，清秀的眼眸恢復了原來的色澤。沉睡前的種種情形湧上腦際，所有的記憶清楚閃現之後，內心的波瀾壯闊變得漸漸平靜，他冷冷地直接說道：「蚩尤，你要麼把我毀滅，要麼等我毀滅你，鬼鬼祟祟地耍些小人伎倆算什麼？」

  「當然為了保護你。」蚩尤用傳音術悠然答道，「既然決定收服你，本尊必然要守護你的安全。」

  「收服我？」謝靈均冷笑道：「美夢做夠，快點清醒吧。我與妖魔可是有著不共戴天之仇。」

  果然糾結於這個問題，蚩尤汗顏道：「你這麼大聲說出口沒關係嗎？別忘了蕭宇凡就在旁邊。」

  「有什麼關係。」謝靈均淡淡地瞥向蕭宇凡，目光中不帶一絲感情。對方那麼關切地凝望著他呼喚道：「靈均，是你嗎？你醒過來了嗎？」謝靈均怎麼可能不注意到蕭宇凡的存在，只是他羞憤萬端，不想理會蕭宇凡罷了。

  將自身悟到的劍學教予蕭宇凡的那天，半夜時分他去往浮龍谷，選擇以自盡的方式結束生命，卻被躲在體內的蚩尤殘魂攔阻。而後他便失去意識，昏倒在浮龍谷中，待到醒來的時候，自己卻身處暫居的房間。期間發生的事情不言而喻，定然是蕭宇凡懷疑他的異常舉動，悄悄跟隨身後，將昏迷不醒的他背回來。

  謝靈均平生最恨妖魔，如今卻被妖魔頭領占據身體，怎能不讓他打從心底感到羞恥。這樣的事情還被最好的朋友知曉，怎能不讓他深覺無地自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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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凡他明明知曉一切，卻有意隱瞞著，擺出一副與平日無異的面孔。同情嗎？憐憫嗎？施捨你的關懷，很能彰顯優越吧？我謝靈均何時脆弱到需要依靠謊言生活的地步？

  「靈均，回應我一聲啊。」蕭宇凡緊抓著他的肩膀搖晃著，目光有著深切的悲傷。

  「別碰我。」謝靈均啪的甩開他的手，疏離冷漠的身影成為不可觸摸的存在。

  蕭宇凡怔愣地望著被打開的手，完全不知道自己哪一點觸怒了謝靈均，以至於他清醒過來都不願意理會自己，不由得生生動了氣：「發什麼爛脾氣，我有什麼過錯講出來，別這麼莫名其妙好不好，你騙我回營的事情我都還沒理論！好不容易找到你，好不容易等你醒來，一句感激也沒，反而擺出一副臭面孔，做徒弟做到你這種份上，乾脆撞牆吧！」

  「你！」謝靈均差點氣結，「我又沒求你回來找我……」

  「好了兩位，吵架的事情等脫離陣法再說吧。」蚩尤深感頭痛地打斷道，同時不忘往謝靈均手握的長戟中注入精純的暗金色魔力。殷紅的光粒於頂端雙刃處洋洋灑灑，驅散光霧和攻擊過來的風雷法術，否則他們在爭辯的期間早就屍骨無存了。蚩尤提醒道：「靈均，難道你沒注意到我們正身處陣法中嗎？」

  謝靈均早就注意到周圍的情況不同尋常，只是心間被羞憤填滿，一時沒有顧及。聽到蚩尤這麼說，他便默念著鳳羽焚天，鳳紋和紫虹箭矢同時浮現，視野頓時變得清晰靈敏，穿透濃郁的橙色光霧，然後重重陣法交錯，門戶變化無端的詭異情況映入眼帘，他不由得蹙起秀眉：「我們陷入八卦陣之中……是那位獨角獸少年布置的嗎？」因為他發現排成陣勢的乃是那些巨魔傀儡，而彌散陣中的光霧顯現為橙色。

  「正是。」蚩尤不著痕跡地問道：「可有方法破解？否則，你和你的朋友都會葬身此地。」

  聽到「朋友」二字，謝靈均心神悸動，臉色微變，生與死早已於己無所謂，不過宇凡他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蕭宇凡則是氣惱地用傳音術呵斥蚩尤：「少用我威脅靈均，最想逃脫的是你吧。」隨後他抓著謝靈均的肩膀，使得對方的目光轉向自己，用真摯的聲音說道：「靈均，不必思慮過多，能想出就想出來，想不出，我自會將這陣法一刀劈砍了，定然不會讓你困在這裡。」

  謝靈均微微地瞥向蕭宇凡，淺色紫眸微顯波瀾，啟唇淡漠地說道：「你的力量不足以破除這陣法，對方是上仙巔峰的獨角獸。」隨即他用命令的口吻喊道：「蚩尤，把你的力量借給我。」

  蚩尤呵呵笑道：「本尊早已這麼做了，充盈氣海內的力量你可以任意驅使。」

  謝靈均微微頷首，快速地說道：「你的力量因月全食而暴增，達到太仙三階的等級。不過月全食剩餘的時間只有半個時辰，我們必須在這半個時辰內衝出法陣，所以中間別給我施加什麼影響。」

  「好的，本尊俯首聽從。」蚩尤戲謔地說道，還從未有人敢用這種態度對他講話，不由得深感有趣。

  謝靈均抬眸望著蕭宇凡，強硬地說道：「宇凡，陣法有八重，重重交迭，而且每時每刻都在變化，你最容易迷路，所以緊跟著我就好，不要戀戰，知道嗎？」

  「知道了。」蕭宇凡彆扭地答道，要他老老實實地呆著，豈不是要他的命？

  謝靈均說了一句「用仙力護好身體」，便緊緊攥住蕭宇凡的手腕，口中默念著飛行術的口訣——謝靈均博覽群書，早就將飛行術的口訣熟記在心，不過他本人只有散仙巔峰的仙力，還不足以支持長久的高遠飛行，眼下蚩尤借給他力量，便可以輕而易舉的做到了。

  謝靈均帶著蕭宇凡如同閃電一般穿梭飛行，很快遇到第一重陣法，八隻巨魔傀儡各自射出一道橙色光線，向著謝靈均和蕭宇凡襲來。謝靈均催動氣海中的暗金色魔力，灌注到蚩尤用魔力所凝成的長戟之中，槍尖向前一指，就見龍牙雙刃光芒大盛，殷紅的光粒飄逸而出，散發著詭異駭人的氣息，轉眼間的功夫就將橙色光線溶解，虹彩閃爍於空如同赤練。

  謝靈均趁機來到生門位置，自從修煉了洪荒天龍吟，他對事物的認知更加清晰，藉助鳳羽焚天的絕佳眼力，很快分析出巨魔傀儡的材質和紋理結構。謝靈均對準左手邊巨魔傀儡的紋理中心，一戟刺出，將其狠狠地扎到在地，龍牙嶙峋的銳利雙刃反手攪動，將巨魔傀儡內部的零部件毀壞殆盡，巨魔傀儡登時接收不到主人的信息，變成了一堆廢木材。

  謝靈均拔出長戟，而這時右手邊的巨魔傀儡催動橙色仙力，凝成攜帶著暴風的穿雲雷，將其狠命擊向謝靈均。謝靈均手中的長戟光芒閃爍，沖向穿雲雷的中心直接將其消融，接著順延勢頭一戟將巨魔傀儡扎到在地，反手破壞掉它體內的零部件，又一巨魔傀儡不能動彈。僅僅眨眼間的功夫，謝靈均便乾脆利索的摧毀了生門，一人一魔一火靈看得目瞪口呆，半晌才讚嘆出聲。

  首先是丑娃娃咋咋呼呼地喊道：「師、師父，靈均也太厲害了吧。」

  蕭宇凡嘿嘿笑著抹了抹鼻尖：「我收的徒弟豈有不厲害的。」

  蚩尤則眼泛灼熱的光芒：「不愧是本尊看中的人。」

  這樣的人才必須綁縛在身邊，不能使之到敵方陣營去。若真正得不到時，便將其毀掉！靈均，本尊可不願做出那麼殘忍的決定，所以最後關頭千萬不要違逆本尊的心意。